被渣后她只要当皇后 第3章 第 3 章

元瑶弯着身子挤入车厢。

沈清依斜倚着靠在软枕上，施施然占据大半个车厢，元瑶弓着身子进来，沈清依见她连个像样的发饰也不戴，笑道，

“怎么不打扮得喜庆些，怎么说也是你和陈彦大喜的日子，得上点心才好。”

元瑶没有回答，沈清依尖着嗓音“嗯？”了一声，但她没有真的生气，反而心情极好地哼出小调，手指悠闲敲打窗沿。

元瑶挑了个与沈清依向对的角落坐下，她坐定后，身下车轮缓缓开动。

黑暗中一直颔首垂眸的元瑶倏地掀开眼皮，眼眸清亮亮盯着沈清安，沈清安正闭目养神，俨然一副运筹帷幄心满意足的姿态。

她知道沈清依的打算，她在想，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能不能躲过这一遭。

捏着银簪的手不觉浸出一层冷汗。

马车一路飞驰，车子停下，沈清依先下马车，元瑶还在车上坐着，她不紧不慢掀开车帘，山庄景色宜人，周遭绿树环合，流水依依。

优美的庭院就在眼前，清风一吹倒也神清气爽，沈清依欢快的身形落在她眼底，

沈清依觉得身后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她转过身，急不可耐道：“怎么磨磨蹭蹭？”

她催促的不是元瑶，而是赶车的汉子。

这可是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找来的人手，据说是做惯了绑架、毁人清白之类的事，用不着多久，他就会从车里拽出元瑶，把她彻底撕成一块块碎布。

一想到元瑶在车夫身下哭泣求饶，沈清依就抑制不住兴奋，她倒要看看，脏了身子的元瑶还有谁会想要。

想来元瑶也怪可怜的，不过谁让她和陈彦搅和在一起，简直恬不知耻。

身后还是静寂无声，天空中飞鸟低旋，

沈清依也不着急，她转过身仍看着马车，双手环在胸前，觉得慢一些也好，她要留足时间好好欣赏元瑶脸上恐惧的神情。

元瑶动作很慢，撩开帘子静静站在车上，她肌肤瓷白，天水碧的衣摆在踝处摇曳，与身后一片晴翠碧树融成一色。

等车夫在马车下放好一张矮凳，她才踩着凳子下车。

白净的绣花鞋上几朵与裙子相衬的迎春绽放着，她踮着脚尖，像是生怕脏了鞋面，从容优雅得像个仙子。

沈清依心里一咯噔，兴奋的大脑停止运转。

站稳后，元瑶才在沈清依惊愕的目光中开口：“沈妹妹，进去吧。”她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她言出法随，话音刚落，五大三粗的车夫得了指令，几步上前反扭沈依。

沈依本能的用力一推，手肘瞳孔中的惊恐无限放大。

她被骗了，她被元瑶骗了，她不可置信抬头，声音不受控制扭曲成诡异的腔调，

“这是哪里。”

元瑶眼尾上挑，满意的扫过沈依的双膝，华丽的裙子像筛糠一样抖动，“这里是沈妹妹的家啊。”她把一张房契举到沈清依面前，面色平和，道：

“妹妹不认得这是什么吗。”

沈清依怎会不认识这张房契，沈家一跃成为权贵后，到处都是抢着给他们沈府送礼的人，这个院子也是旁人送的礼物之一，本是放在她嫁妆里，和陈彦赌气后便用来收红袖招的人，毕竟花大价钱才好办事。

怎么会落到元瑶手上？

她没有功夫计较是谁背叛了她，她只想逃走。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推了把车夫，咔嚓一声，手臂反被拧得脱臼，颓软地垂在身侧，然后，她听到一声尖叫从自己嗓子里发出，背后被人用利器划开，灼烧一样的刺痛遍布全身。

沈清依扑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峡谷般的裂痕中溢出，元瑶用帕子擦掉银簪上的血迹，脚尖对着地上的女人轻点两下，对车夫道：“拖进去吧。”

这是间很漂亮的卧房，家具布置一应俱全、精致华丽，纱帐里头茜红色的锦被上花团锦簇。

沈清依痛得神志不清，背后和被子摩擦，印出一片血污，她用手撑着床铺，嘴上仍不忘求饶，

“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元瑶端坐在八仙桌旁的矮凳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盯着手边的茶水，道：“我不会杀你。”

杀人实在太麻烦了，沈清依受害已是定局，但死了和受些别的伤害仍有实质的区别。

而且，总觉得留着她还有用处。

元瑶把茶水递给沈清依，“润润嘴吧，瞧你，嘴唇都有些干了。”

沈清依嘴唇轻颤，接过茶水一股脑喝了下去，因为动作太急，几条水流顺着唇角流下。

喝完她眼中露出期盼：“我喝了，你可以放我走吗？”

茶水里掺了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元瑶不就是想羞辱她、看她笑话吗，她毫不犹豫喝完一壶。

很快，浑身泛起的燥热让她万分难受，不受控制扭曲着身子。

“这么听话？你早些这样就不用受伤了。”元瑶诧异她转变过快。

“元瑶，我求你，不要......不要......”

元瑶冷笑一声，“不要什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清泰宫地处偏僻，陈彦是怎么找到那的。”

“元瑶......我说，我都说，是沈清安，是我大姐，你也知道她讨厌你，是她告诉我你和陈彦......我这才错了主意，我只是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敢负了我，也是沈清安把他带到你那的，我真的只是想试一试......我不该害得表哥疑心你......求你让我......回去，我可以跟表哥解释清楚。”

沈清依此刻后悔得心肺欲裂，要不是受人挑拨，她怎会用元瑶来试探陈彦。她没有放弃，她抬起头，原本洁净的额头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满眼中满是哀求，还要极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都是沈清安，这些都是她做的，嫂嫂，你放了我吧。”

元瑶一手打掉沈清依伸过来的手，遗憾道，“可我也做不了主啊。”

沈清依额头压出几道纹路，显然不相信。

元瑶压低身子，毫无心理负担地胡说八道，面色却耐心得如同尽职尽责给学生解惑的老先生，“因为你的计划就是沈清安告诉我的啊。”

“沈妹妹，我们都被你姐姐算计了。”她故作担忧，“你看你姐姐多恨你。”

“要是当年你娘不把她赶出家门，该多好。”

......

杜若在外间等了半天。

见门板转动，青白的裙摆跨过门槛，她眉心松开，

“怎么费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事情要尽快才好你，你什么时候回宫。”

元瑶享受着这会报复的快意，并不着急。

“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不必急着回去。”

靠陈彦送信，她和宫外的杜若才没断了联系，但再次见到真人，元瑶还是忍不住酸了眼眶。

沈清依有一点说得不错，她的生母是扬州最漂亮的名妓，杜若也是。

父亲轻时路过江南一掷万金赎回她的母亲。

她父亲为了母亲退掉与世家的联姻，好时光没能持续几年，她母亲死了。

母亲死后，父亲在妻子热丧时扶正妾室。

杜若也被人赎了身，在另一户人家做了妾室，生了个儿子，几番辗转又回到烟柳之地。

好歹没有早逝，看起来似是比她母亲幸运一点。

生母死后，她过得一直不好，靠着杜若她才没有像生母那样死在后宅，无论旁人怎么议论她和一个妓女搅和不清，丢了元家小姐的脸面，她也从不放在心上。

此刻她喝着杜若沏好的茶，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报答她。

前几年各地战乱，京城也不太平，杜若一个孤女带着孩子过得很不安生，那孩子被人掳走，这么多年一直是杜若一块心病，她还留在红袖招也是为了靠近达官显贵好打听儿子的下落。

“杜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儿子。”

杜若愣了半晌，神色有些复杂。

元瑶记忆中一直明艳张扬的女子，没了笑容，两个酒窝消失，眼尾华丽的妆容下泛出细碎的纹路，瞬间似乎苍老几岁。

“姑娘，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一时间她们都不想说话。

突然，周遭安静得可怕，时间像是被冻住，不止她们这里，刚才另一边还能听见些动静，也听不见了。

突然，长廊另一头两声男人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像是什么人连血带肉被人斩断，紧接着几声的闷响。

元瑶心下一紧。

坏了，定是出事了。

她脑子里闪过许多话本上才有的荒唐画面，腾地站起身来。

杜若神色一凛。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杜若问。

不好的念头在元瑶脑中盘旋，这里偏僻得很，总不会有人特意过来救人吧。

他觉得她的运气不至于差成这样。

事已至此，她很快冷静。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有人救下沈清依，那也没关系，就说是红袖招在接客，这年头还没有人敢阻红袖招的生意。

可不安的情绪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穿过长廊的一小会功夫，元瑶脑中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她直视着面前举着利剑的男人，看到她来，男人手腕扭动了一下，寒光扫过元瑶的脸，那一瞬她丝毫不怀疑他会一剑把她捅个对穿。

榻上衣衫破碎凌乱，暴戾的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地上一片鲜红，看不出是沈清依的血还是车夫的。

房间里浓烈的香气让人快要喘不过气，男人捂着胸口，目光落到元瑶手上，青色的衣袖上沾着血迹。

元瑶皱着眉头，面前男子看起来面容清俊，即使提着利剑还是斯文得不行，怎么看都不像游走江湖的大侠，她不禁猜测他的身份。

对视的一刹，元瑶能感受到对方出奇的愤怒，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为什么要这样做？”男人问，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元瑶张了张嘴，喉管有如火烧一般，她不自然地想把手收回身后，对面的审视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

她索性抬起头，桃花眼压成狭长一条，微扬的眉尾透着戾气。

“你是谁？”她问，男人到底太抓人眼球，一眼看过去，“正人君子”四个字呼之欲出。

她平生最烦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来人想把沈清依带走，元瑶抢先一步拦住，她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这是她自愿的。”

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男人放下沈依，准确无误地念出她的名字。

“元瑶。”

元瑶一怔，接着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痛苦。

“她便是做过错事，你也不该这样报复。”

元瑶皱起眉头，男人心如刀绞的样子可真叫她心烦，她想，不会也是沈清依上哪勾搭来的吧。

沈家骤然显赫，上赶着巴结她家的人不少，元瑶听他说话，心里大致有了方向，他能在萧旻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后还知道宫宴出的意外，少说也是个世家公子。

元瑶讥讽一笑，“怎么，心疼了？”

男子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上前几步，“元瑶！”

那一刻元瑶真的觉得他快控制不住杀意，但若她能冷静一点便可听出他也在颤抖。

晚几步的杜若有一瞬间愣住，尖翘的眉眼略带责备的划过元瑶侧脸，

“哟，这位公子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是来找瑶瑶的？”

元瑶疑惑地看了杜若一眼。

男人像是受到极大的羞辱，“元瑶，要是皇帝知道。”

他就这样走了，话都没说能说完。

元瑶如梦初醒，捂着胸口踉跄扶住门槛跨出几步。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认识我。”元瑶抓着杜若的手，“他还认识沈家的人，认识萧旻？”

杜若：“你不记得他了？”

杜若回答得坦荡：“他是杨寻啊，你们小的时候他还挺喜欢你的，还说过要娶你你不记得了？”

元瑶当真没一点印象，被杜若煞有介事提起，她自动把他归类成陈彦一样的人。

这种人对她来说实在太多，记不得也没什么奇怪，

“你小时候招人喜欢。”杜若说。

元瑶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许多人都喜欢她，他们不过喜欢她容貌美丽，性子柔顺。一旦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立马就能翻脸。

杨寻现在在应该不喜欢她了吧。

元瑶也不遗憾，她要他喜欢做什么。

她倒有点担心起萧旻，要是他知道她伤了他可爱的表妹，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啊。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把所有的事推到别的什么人身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