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造谣和死对头在一起了 第4章 chap04

厉言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在男生的示意下将书放在了桌上。

男生：“厉言帮我搬了书，这些都是导师给你的。”

盛弛朝男生微微颔首，站起身，随意翻阅着桌上的书，余光瞥见厉言故作不在乎又一副亟待表扬的表情，黑色眼眸出现星点光芒，而后很快消失不见。

“嗯。”

厉言竖着耳朵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应，转过头深深一口气。

算了算了，都认识盛弛那么久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然他们也不会是死对头了。

男生倒是上道，友好地拍了拍厉言的肩膀：“谢啦。”随后他向二人道别：“那我先走啦。”

厉言随意地摆摆手，目送男生离去后，调整好心态，故作轻松地开口：“咳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又刻意补充：“反正我下午没课。”听明白了就赶紧的！

盛弛已然坐下，转头就见厉言探头探脑坐立难安的样子，知道他的顾虑，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帮我把这些按内容作好标记吧。”

厉言心里呼出一口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接过了盛弛递给他的资料。

虽然只是按内容分类，但是涉及到的数量过于庞大，一时间整张桌子上都堆满了白纸。

更何况这还是别的专业的东西，不一会儿，厉言就明显感到吃力。

他看得头脑发胀，歪头时瞥见了盛弛的侧脸。

盛弛不爱出门，最爱泡在室内看书，皮肤比他还要白上几分，让那张脸显得更加清冷不近人情。一双狭长的眼睛始终平静又专注，似乎没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就现在整理内容这件事，他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实际上进度已经超过自己很多。

厉言可以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安慰自己，可是面对盛弛时，扎根在心里“不能输给盛弛”的念头又强烈起来。

好像从很久以前刚遇见盛弛起，他就油然而生这种不能输的念头。

从小的时候，很多人都夸厉言，说他很聪明很机灵，做什么事都不用太费劲就能成功。

在别的小孩还在为作业苦苦奋斗的时候，他就已经早早地完成了作业，在外头疯玩到被父母耳提面命地逮回家。

他是小区里最顽皮的一个，却也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因此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小区里的霸王，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了什么事，带头的永远是厉言。

整个小区里的小孩，都对他唯命是从，他也对这种一呼百应的生活感到满意。

厉言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影响，一路做着唯我独尊的王。只是到后来，这种叱咤风云的日子在盛弛搬来他们小区的时候就被终结了。

盛弛搬来他们小区的时候，是一个周末的傍晚。

黄昏时分，橘色光芒撒满大地。

厉言踩着夕阳下的影子蹦蹦跳跳地回家，在接近小区大门门口时候，他看见了住在他们对门的老人，姓盛，好像在因为什么事而发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位盛奶奶很温柔，对小区里的小孩都很好。厉言尤为喜欢这位慈祥和蔼的奶奶。只不过，平日里从没见到什么人会来到盛奶奶家里。

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厉言父母知道后，特意嘱托厉言要多关心盛奶奶。

厉言讨人喜欢的不止是他的长相，他的嘴也甜，会察言观色，经常哄得小区老人给他塞糖吃。

厉言见状跑上去，拉着盛奶奶的胳膊，亲昵地喊：“盛奶奶。”

盛奶奶显得有些猝不及防，脸上的意外在看见厉言后变成了欣喜，她任由厉言晃着她的胳膊，眯着眼应了一声。

“小言回家啦？”

厉言嗯了一声，一双藏不住心事的大眼睛在盛奶奶的身上探寻。

盛奶奶平时都会准备点糖放在身上，看见自己时就会给自己一颗。

糖果入口有些酸，但后面却是甜丝丝的味道回荡在口中，让厉言很难戒掉。

他找遍各处都找不到相似的，因此每次见到盛奶奶都会心生期待，对她更加讨好。

盛奶奶看着厉言眼巴巴的样子，早已经心知肚明，嘴角笑意更深，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我回去给你糖。”

厉言闻言，却没有变得兴奋，反而显得有些为难。

这几天他的牙有些疼，被父母勒令不准吃糖，他憋了几天，看见盛奶奶时，就被勾起了糖瘾，只是，他还不敢在父母眼皮底下吃糖。

常年的斗智斗勇中，父母早已免疫了他所有的撒娇讨好，变得铁石心肠，如果他做错了事，少不了一顿夫妻混合双打。

他瘪了瘪嘴，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低着头，语气显得沮丧：“不用啦，谢谢盛奶奶。”

盛奶奶闻言有些诧异，正想询问，冷不丁又响起了一声奶奶。

厉言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盛奶奶身后走出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男生大概跟他一样高，白皙稚气的小脸却满是严肃。他没有看厉言，而是轻轻拉了拉盛奶奶的手，抬头看着她。

盛奶奶恍然大悟似的，微微弯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口中应着：“小弛饿了吗？”

厉言因为总是在外头疯玩，不忌讳地拿各种各样来历不明的东西，服帖的黑色头发早被风糟蹋东倒西歪，身上也经常变得脏兮兮。

与厉言不同，小男孩却是一副整洁干净的模样。穿着一身熨贴的小西服，细软的头发乖巧地趴着，背着一个崭新的小书包，脚上甚至穿着一双帅气的小皮鞋。

他的举止也很得体，听见盛奶奶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乖巧地回答：“我吃了糖，不饿了。”

厉言这时才想起来，可能就是这家伙吃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糖。

他撅着嘴，对眼前人好奇胜过了吃不到糖的不满：“奶奶他是谁啊？”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盛奶奶笑眯了眼，语气带着自豪：“这是我的孙子呀。他叫盛弛。”接着又拉着盛弛的手将他带了过来：“这是厉言，就住我们隔壁哦。”

盛弛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哦？”厉言摸着下巴，走到盛弛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好。”

他一脸自然地朝盛弛伸出手，脏脏的手指缝里还夹着未洗净的泥土。

盛弛微微皱眉，过了半晌才将自己干净白皙的手伸了出去。

厉言随便地晃了晃，率先一步松开了手，转而又攀着盛奶奶的胳膊：“奶奶，你是要送他回家吗？”

他举目张望着四周，也没见到有夫妻在等着。

“不是。”

盛弛开口，之前还显得平静的眼眸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语气里带着一股紧绷的克制。

盛奶奶笑了笑：“以后他就搬来跟我一起住。”她往旁边一让，厉言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厉言的眼睛瞪大，抓着盛奶奶的手兴奋地摇了摇：“那太好了，奶奶，以后有人陪你住一起了。”

盛奶奶感慨一声：“是啊。”盛弛和她，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了。

“而且啊，以后他也跟你上同一所学校，你们可能还会在同一个班哦？如果是的话，要请小言帮忙照顾一下小弛了。”

厉言哈哈一笑，骄傲地挺了挺胸，他特别喜欢大人们对自己委以重任，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成熟”：“放心吧，奶奶！”

他还想伸过手去拍拍盛弛的肩膀，只是恰好盛弛往后退了一步，他够不到，有些遗憾地伸回了手，豪气云天地说道：“嗯，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盛奶奶和厉言表现得其乐融融，只是话题中心的盛弛还是板着一张稚气的脸，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他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来，而是有些煞风景地说了一声：“奶奶，我们可以走了吗？”

盛奶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那小弛，你先在这里等着，奶奶先拿一个行李箱上去，等会再下来。”

厉言这才明白，原来刚刚他们呆在门口是在发愁怎么拿行李上去的问题。

还没等他主动开口帮忙，头上传来一股轻柔的力道：“小言，可以陪一下小弛吗？我很快就回来。”

厉言衡量了一下自己和盛奶奶的力气，乖乖地点了点头，甜甜地应了声好。

盛弛也同样被摸了摸脑袋：“小弛，等一下奶奶哦。”

盛弛平静地嗯了一声。

他们并肩站在一块，看着老人推着行李箱咕噜咕噜慢慢地远去，一时间大厅内安静无声。

厉言瞅瞅旁边仿佛入定的盛弛，他站得笔直，像一颗挺拔的小白杨，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真的要跟盛奶奶一起住吗？”

盛弛没回头，眼睛还盯着远处，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厉言有些不满足这干巴巴的回应。哪有人说话只回一个字的，他再接再厉：“那你以前是哪里的啊？怎么突然就要过来了？你爸爸妈妈呢？”

厉言的身边还没发生过搬家转学的事例，因而显得格外好奇。

盛弛既是陌生人，却又与他同龄，小小的年纪却经历了和自己不一样的事。在他眼中，盛弛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甚至凑到盛弛身前，生怕听不见他的回复。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盛弛不为所动，低下头看着脚上那对新皮鞋。

他想起不久之前，他被父母牵着手带到了奶奶面前，他们对自己说：“小弛，好好听奶奶的话，等爸爸妈妈忙完了就接你回来啊。”

可是他们表现得不像很快就能忙完来接他的样子。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给他办理的退学转学手续，还有对奶奶长长的嘱托，以及一张卡片，都让他隐隐生出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父母的预感。

他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乖乖地站在了奶奶旁边，目送着父母坐上车子慢慢远去。

厉言等了很久也等不来盛弛的回复，有些不高兴：“喂，你说说话啊。”

盛弛这才从会议中回过神来，张了口，只不过答非所问：“我不用你帮忙。”

厉言张大嘴啊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啊？”这是什么回答，他刚刚问的是这个问题吗？

盛弛抬眸，一双眼里倒映出厉言懵懂的脸，一字一顿：“我不用你帮我，还有……”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很烦，可以离我远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