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阉割的男人 第15章 第 15 章

宫帕花园到底改造了一下室内设计开始向外发售，连户外的广告牌上的“高档”都变成了“舒适”，可能是房型对于喜欢宽敞整洁的华人而言确实很有吸引力，初初发售就收获了不错的成绩。坦博一家也晓得这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结果，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主要注意力已经不在宫帕花园，取得这样的成绩可以称得上完美收官。

西海河滨区的开发其实对于很多人而言就是鸡肋，特别是泰国政府，那里其实就是曼谷西区沿湄南河一带，自上而下蜿蜒紧紧贴合着北部拓展区直至Rama3区，狭长且松散。本来建设之初有意设计打造成法国塞纳河这样的特色经济区，毕竟途径大皇宫和郑王宫，可惜事与愿违，最终这里成了曼谷穷人的聚集地，无数穷人攀附着河边仅有的土地建上一两个窝棚，吃喝拉撒全靠着这条母亲河，久而久之原本是穷人独有的临河居居然也有了那么点儿意思，就连曼谷的宣传视频也会放上一两帧岸边河景，成为国际友人旅游参观的一个景点。

以坦博家的实力，他们自然只敢针对紧挨着北部城市拓展区的那一块儿做计划。那边是河的上游不说，相对而言聚集的人不如老城区那一块儿的多，开发压力没那么大。

“昆尼，这是我们的计划书，你可以拿回去看看，文案已经提交给政府了。我们家会承担沿河垃圾清理的主要工作，当做回报，挑选了最北段的沿河棚居区域的改造。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父亲想把这个案子也交给东阳来做，你看怎么样？”

几日不见，查猜有些消瘦了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虽然在宫帕花园和菲律宾客户的案子上接连受挫，不过西海河滨区仍然落在了他的手上，也算是宋拉贡对他的认可，当然不看一旁挤眉弄眼的巴隆提的话，他估计会笑的更开怀。

贺亦林出国一趟最大的感触就是自己真的不太适合从商，在国内的时候一应迎来送往人情打点都是梅书业出面，他就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设计。来到泰国别的不说，酒会他都参加了三四场了名片拿了一大堆，可是人脸他是一个也对不上，全靠客户自己送上门来，好在...正想着，黄亮就走了进来。

“查猜，巴隆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才入职东阳的销售经理，黄亮黄先生，以后对外的业务都会由他来具体实操，当然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也能直接来找我。”贺亦林起身将黄亮介绍给坦博两兄弟，黄亮才来了半个月，他手上拿到的单子基本上他都去跑了一遍，贺亦林也收到也不少客户的积极反馈，让平日里疲于应付商务往来的贺亦林大大松了一口气。

黄亮自然而然的和坦博两兄弟打着招呼，他才来但是已经知道了银色光环和东阳的关系，面对另外一半股权的公司老板不动声色的打量，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待坦博两兄弟出了门，黄亮回转回来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企划案看了起来。“企划做的挺不错的，贺总不妨考虑考虑，只是据我所知，拓展区那边的情况更复杂一点。老城区那边旧一些人多一些，拓展区那边儿人少但是环境也更，嗯，原始一点。银色光环的选择倒也没大问题，老城区那边儿开发费用更大，人多嘛关系也复杂。拓展区这边，不知道银色光环和政府的关系怎么样？我怕到时候...”

黄亮看贺亦林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只好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现在世界上最不能惹的就是环保组织。”

贺亦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三样东西是无限话题，女人，政治和战争。他自己也是个男人，除了女人之外，他同样也喜欢默默关注一些时政话题，说实话，这一刻让他比以往都更认同“就算你不关心政治，你也永远在过政治生活”的话。环保...在一个发展中或欠发达国家谈论这个话题都是无比可笑的，偏偏这种可笑的事居然明晃晃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正想着，赵欣然就敲门进来，“贺总，今晚您八点在金色海岸和智慧联家的尤多坎先生有约。”贺亦林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公司马上就要下班了。他抬头看向黄亮。

黄亮笑了笑，点点头，对赵欣然说：“赵秘书今晚就早点下班吧，智慧联家那边我陪贺总去吧。”一旁候着的赵欣然笑嘻嘻的点点头，一点没有被抢了秘书职责的羞辱感，短短两个星期他就被黄亮给折服了，他的口头禅已经从“贺总”换成了“亮哥”。

晚上八点，金色海岸

包厢里只有四个人，除了东阳的两位，尤多坎带了一位女士进来，介绍是女朋友，根本不是资料里那位温温柔柔的尤多坎夫人。贺亦林没什么不适，商场这种地方寻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无论如何，他们也还没到需要太太外交的那个层面。

尤多坎接了个电话便出门，不一会儿就领了个人进门，熟悉的眉眼，正是在凤凰酒店见过的谢延。

谢延显然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贺亦林，笑的有些过于开怀了，“哈哈，原来是贺先生，我说尤多坎这老小子怎么会舍得花大价钱在金色海岸坐包间呢，这钱花的值。”一边说，一边上前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贺亦林，不过好在这次只是礼貌性的拥抱，很快就退开了。一旁的尤多坎依然笑呵呵的，谢延的话在旁人听来就是他郑重对待贺亦林，虽然他对东阳其实不怎么感冒，要不是宋拉贡极力推荐他才不来。

智慧联家就是做智能家居的，有点科技含量在里面，和建设与房屋设计装修也脱不开关系，现在做的体量不算很大，但在泰国已经是这个行业里的头部企业。在那些老钱家族眼里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尤多坎自认自己在做非常有钱途的东西，对于普通的合作商他非常挑剔，东阳这种新公司本不在考虑之列，但是他想和坦博家做生意，只好表示点儿诚意。可是看到谢延对贺亦林的热情，他觉得自己算是无意成就好事了，态度自然比刚才热情了许多。

上次在凤凰酒店的见面没给贺亦林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好在谢延今天没做什么失礼的事，整个饭局不仅给贺亦林和尤多坎介绍了不少信息增强了双方的互信，当然他也自然而然的插入了这些生意里面，他是做灯饰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双方生意里缺少不了的。谢延是个深谙酒场文化的人，明明是中途插进来的客人，最后俨然开始主持大局了，不过他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左右逢源还进退得当的样子让人没办法生出被冒犯的心思，就连贺亦林都对他改观不少。

一场酒局三方尽欢，就算有谢延的周旋和黄亮挡酒，贺亦林依然喝的有些微醺上头，辞别了尤多坎和谢延，坐进车里贺亦林才长吐一口酒气。

坐进来的黄亮看到贺亦林难受的皱起眉头，关心道：“贺总先忍一忍，等一下找个便利店买点醒酒药喝一下就舒服了。”

贺亦林点点头顺手扯开领带，“行的，你没问题吧？不然叫个代驾吧？”

黄亮笑呵呵的启动车子，一边安抚他，“没事，这点酒没关系。而且贺总大概不了解，曼谷这边儿可不容易找个代驾，不像国内那么方便，而且也不安全。您先休息，我开慢点。”说完就启动了车子，顺手还把车窗放下来一些。

曼谷刚刚下了一场雨，车窗中吹进来的风带着自然的凉意，吹得人昏昏欲睡。黄亮下车去711买了一瓶醒酒水回来，贺亦林已经倚靠着车窗睡着了。他推了推，嘴上轻唤【贺总】，只换来贺亦林换了个姿势睡的更熟了。无奈，只好启动车子。还没走多远，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黄亮一边开车一边喊贺亦林接电话，结果直到电话铃声响了几遍还是没等到人接听。铃声刚消停没几秒就又响了起来，黄亮无奈只好慢慢将车停到路边向后座看去，电话孤独地遗落在座位上，主人睡的眉头紧蹙。他将电话拿过来，看到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挑了挑眉。

电话刚一接通，陈太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亦林哥。”

“不好意思陈先生，贺总他喝醉了，我没叫醒他，看你一直打电话，怕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接了。”

陈太和的声音一滞，“你是谁，亦林哥和你在一起？你们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不像是赵欣然的。

“我是东阳新招的商务销售经理黄亮，今晚我和贺总一起参加一个商业宴请，贺总有点喝多了，我正开车送贺总回住处呢。”

听到他的回复，陈太和的心放回了原位，“那你路上小心点，尽快送你们贺总回去吧。我现在给赵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在楼下接一下你们。”

黄亮看着挂断的手机，默默在心里记下来电话号码。将电话放回贺亦林手边，正准备继续开车，想想又从领带夹后面抠出一个小圆片，摸索着贴在后视镜的后面。那是一个定位仪，每隔4小时会自动启动发送一小段低频信号，平时处于休眠阶段，非常不起眼。

车刚开到大厦车库门口，就看到赵欣然穿着睡衣戴着眼镜候着，拉开车门贺亦林眨眨眼睛好歹恢复了一点儿意识。“贺总，你醒了，能走路吗？这是刚才买的醒酒水，看你睡熟了，我就没叫你。”

贺亦林顺手接过去喝了一口，一股酸辣交织的怪味直冲天灵盖，把他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拉了回来。赵欣然看着贺亦林无意识的抖了抖，强忍着笑意偷看面无表情的黄亮，突然发现这厮也是个蔫儿坏的人。

意识清醒过来，贺亦林自然不需要让人扶着。听闻刚才陈太和打电话过来被黄亮给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让黄亮把车开回去，表示他和赵欣然明天早上打车去公司就好了，反正离的很近。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贺亦林直奔车库，赵欣然才晓得昨晚上贺亦林井井有条的安排只是下意识，其实脑子还懵着呢。

就这么过了几天，一天下午贺亦林正在看着两个新来设计师的功课，说实话还是有点灵气的，只不过有些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不太实际，一看新手痕迹就很重。来泰国，贺亦林的第二个感触就是，泰国的年轻人是真不羁，从起的英文名字就能看的出来。好比现在招的两个设计师，男的叫保时捷，女的叫月饼，让贺亦林每次叫他们都有些尴尬，但是相比起他们更拗口的泰文名字，保时捷和月饼就显得让人能接受多了。

突然门外一阵喧闹，还不等贺亦林让赵欣然去看看怎么回事，一身西装革履的陈太和就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绿色桔梗。“Surprise !亦林哥。”

跟在后面的赵欣然狗腿的递上花瓶，绿色桔梗配着淡雅的室内设计相得益彰，很快独有的花香就蔓延开。贺亦林上前无奈的接受了陈太和的拥抱，他还带着一副□□镜，浪荡公子哥的形象和他平时低调的样子一点都不符，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忙，就是忙我才来。公司的业务发展需要，我想着曼谷还少个办公室，就把东阳对面给租了下来，怎么样亦林哥，以后咱们可要多见面了。”陈太和一边说，一边拉着贺亦林的胳膊就往外走。

贺亦林走出公司门口一看，果然几个工人正在把办公设备往对面搬去，前台的地方已经低调的挂上了【陈氏药业】的招牌。他扭过头正对上笑嘻嘻的陈太和，“你这是，恭喜你。”

“呵呵，同喜同喜。以后咱们可以互相关照，生意步步高升。”

贺亦林笑了笑，“我做建筑设计，你做医药，怎么互相关照？难不成找我做设计顺道你送他几个针灸医疗？”

陈太和也不恼他的玩笑话，“亦林哥你的思维要开阔一点，陈氏药业下面有个【思邈问贤】做的就是高端养生方案，我的客户不乏很多需要高端室内设计的人。而你的东阳建设呢，能来单独找你的客户自然也有一定的财富基础，自然也是我们陈氏药业的潜在客户嘛？！你说是不是？”

旁边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陈总说的对，医疗和家庭本就是密不可分的，贺总，陈总的想法确实非常有可行性，单纯积累人脉也是非常不错的路径。”

陈太和一下子就听出来，转过头来看着来人，“你是黄亮。”没有疑问，非常肯定。

黄亮走上前来，微微弯腰以示礼貌，“陈总，是我，上次我贸然接了贺总的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太和看着黄亮，眉眼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不过貌似敦厚的五官平白给人一副老实可靠的印象，他握住黄亮的手，“幸会，幸会，我记得上次我和亦林哥一起看过你的简历，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黄亮笑了笑，“谢谢陈总的肯定，说实话，我也很高兴，贺总是个很好的老板，我当然也很荣幸能为公司尽一份绵薄之力。”

陈太和不动声色地给站在一旁的赵欣然一个【不成器的东西】的表情，“赵秘书，我带了一些餐券和游乐券，你去对面总经理办公室拿过来分给同事们吧。”

赵欣然此刻狗腿特性已经不用遮掩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对面，片刻回来就带了一沓名片样的东西，看他脸色应该都是好东西。果不然，片刻后，贺亦林就听到保时捷和月饼特有的欢呼声。

“黄经理也去拿几张吧，都是些私家菜馆和高档餐厅的券，味道不错适合约会的地方也很多，我记得还有几张游乐园和养生馆的券，带女朋友或老婆和孩子都合适。对了，黄先生结婚了吗？”

黄亮看到赵欣然摇了摇手里的券示意放在他的桌上，“那我提前谢谢陈总了。我结婚了，不过太太没在泰国，一直在大陆。”

“哦，黄先生一表人才这么早就结婚了，真是可惜了，你太太一定是个漂亮温柔的女人。亦林哥你可要及时按时放假，黄先生两地分居已经够可怜了。”

贺亦林看着陈太和神棍发言，转头跟黄亮和赵欣然吩咐了一下，进去拿了外套就出来，跟着陈太和就出了门。“走吧，去给你买个发财树，就当贺礼了。”

赵欣然看着黄亮一直目送贺亦林和陈太和，“黄先生，不要自卑，贺总在广州的时候就是公司的冰美人，陈总和他十来年的交情，而且你看陈总是不是很帅很大方，那是因为他真的很有钱啊。从古自今都是啊，美人需要铜雀台。”

黄亮看着一脸酸色的赵欣然，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这个赵秘书精明的时候非常精明，不过八卦起来的时候更可爱，“我不自卑啊，陈总看起来180多的个子，我也182。他事业有成，我在贺总这里也不差。而且，陈总一看就是单身，我可是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赵欣然猥琐一笑，“嘿嘿，你也看出来陈总单身啦？哎，这么优秀的男人单身，可怕啊可怕，让我等平平无奇的男人怎么过？”

“你刚才说陈总和贺总有十多年的交情？”

“嗯哼，你不知道，贺总去坦博家的时候，陈总可是把一个将军给招来了，你是没看到宋拉贡那谄媚的小表情，啧啧啧啧。以前我还想着咱们东阳来泰国要先和银色光环斗智斗勇呢，谁晓得，陈总一个草船借箭，嘿嘿，宋拉贡就老实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贺总最厉害，你说是不是？”

黄亮看着挤眉弄眼的赵欣然，哈哈笑着走回了座位。一旁的保时捷正在和月饼妹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呢，这么多高档餐券，平时一般人可舍不得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