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玩意】
【先别这么说,这个up主算业内良心了】
【他分析角度挺独特的】
up坐在桌前,顶着一双死鱼眼:“我们先来看cg开头。”
他切换至《命运裁决》官网,打开动画。
cg动画片头开始,浮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处古风都城的俯视图景,街道上繁华热闹,几乎人人衣着华贵,接着摄像头视角由俯拍转为从宽阔大道上穿梭,与路上众多富贵公子擦肩而过,观众视角转入许多街道的交汇处。
按照游戏官方背景设定,这里是银枪和暗海两个死敌共同的国都,燕国都城。
动画镜头继续向前拉,顺着街道上衣着华贵的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在一栋酒楼前渐渐放慢。
那里是一栋美轮美奂的七层酒楼,在3D动画渲染效果下让人眼前一亮,每个观众都能感受到一种奢靡的气息。
镜头视角切到酒楼的第一层,能在这栋楼最底层吃饭的也已经算是世家公子了。
第一层最热闹,越往上走越清静,甚至到了最顶端的第七层,都不知道有没有人。
人群中有一个突兀的身影走过,却没被其他人注意到。
一名身披轻甲,手握银色长枪的白发男子避开一层的人群,踏上往上走的红木台阶。
按理说,这样的装扮放在人群中绝对显眼,其他人都是金锣绸缎,哪怕是刻意往风雅里打扮的、想当少女们悄悄崇拜的“游侠儿”的公子哥儿,套起刻意请高价绣娘裁好的衣服,那白切鸡的身段也实在是撑不起来什么东西。
更何况,再繁复的衣袍,再好的绣工、好的布……
怎么能跟那身总是要见血的盔甲比?
而白发男子往那一站,宽肩窄腰,手上握着的长枪一看就是挥过无数遍,整个人自带一股肃杀的气场。
他走在这栋金楼里,动画镜头扫过时,周围的人都已经成了他的陪衬。
银枪的衣服和银枪的身段,以及他手上那把长枪,和周围比,实在是太格格不入。
如果有人这时候从上往下看,会发现这个人绕过人群,就像水池里一条食肉甚至可以食人的鱼绕过一群家养的金鱼。
但是在镜头里,一路上确实没有一个人看到银枪,他收敛起气息,简直就像是酒楼里压根没这个人一样。
银枪确实很强。
燕国是个玄幻背景的国都,这个国家的敌人不只有其他国家,还有游戏从《山海经》设定里取材的大妖怪。
根据《命运裁决》恶趣味的官方设定,燕国地图上,围在东南西北边境的全是体积超过常人认知的生物,它们的高度参考都是以山丘为单位,而且这些生物属性都是混沌邪恶,爱好霸占土地,非常愿意在燕国地图上啃一口。
可银枪专门骑着它们打,可以说武力值非常逆天,设定上简直就是版本之子,时间线再往后推几百年,后人回忆古老传说时,就是“传说中有一方大能脚踢这个神兽拳打那个神兽”。
这个燕国活着的传说是个战争机器,天才,用身经百战来形容他已经是显得无知了,银枪的每一次战斗都是必胜,而且他的胜利……多到数不清。
每一个被银枪杀死的对手,在被死亡收割之前,都是能够震慑一方的恐怖故事。
燕国一直被这些恐怖故事包围着,当然在这一代的战争狂人银枪出现后,燕国就靠银枪稳稳当当地站在东南西北都是怪物的国土上。
往北走,是传说中一睡睡几年,醒来了一高兴就吞个国家助兴的饕餮——不是吞小国家,饕餮是个大妖怪,自认为也有大气度,人们参考以前饕餮的赫赫战功,一般都是往自己的南边吃大国,有多大呢,通常是和燕国一样大。
所以燕国北边的几个国家在之前几百年已经陆续成文化古迹了。
燕国往南走是深海,虽然没出过饕餮那么大的怪物,但是也有不少住在海里的未知生物。
其中一个叫夫诸的也是历史悠久,形状如同白鹿,头生四角,却从海里出现,体型虽然没有北边的饕餮巨大,但每次出现也都能吞下许多小岛。
燕国的邻居就是这么一群妖魔鬼怪。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那些覆灭掉的文化显得太苍白无力了。
能从妖魔鬼怪嘴前活下来,还偶尔扩大一点面积,肯定是要有本事。
如果是骨头,燕国一定是块难啃的到处长骨刺的硬骨头;如果是案板上的鱼,燕国就是一条五颜六色的变异鱼。
燕国能四平八稳地从开国活到今天,还是多亏了国内的一支血脉。
锻刀人。
镜头一路跟着银枪走到了第七楼。
这栋燕国的“第一楼”从里到外都是金色和红色交织,奢华也高贵,里面的小摆件不是青花瓷就是碧玉,玲珑小窗外吹进来的暖风令人心醉,银枪站在里面太格格不入。
他锋利的嘴角微微绷紧,看起来沉默,清醒,冷淡。
银枪就是燕国这一代的锻刀人,也是最厉害的锻刀人。
燕国的锻刀人是一个相对隐秘的家族,里面很多人是到死不留姓名的,像银枪这样高调的人不多。锻刀人是个血脉,也是一个职业,他们能造出可以和在东南西北盘踞的各路庞然大物相匹敌的武器。
国之重器一经出世,四方妖邪都会畏惧,排不上号的看见刀光当场灰飞烟灭,被文化遗迹放史书里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代又一代的锻刀人打造出一代又一代的神兵,他们听命于皇族,谁拿到了锻刀人做的武器,谁就能一跃成为天之骄子,成为燕国的希望。
动画镜头里,银枪紧握着手中的长枪。
但是锻刀人自己是不能用那些宝物的,就像银枪的枪,也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无往不胜的枪而已。
锻刀人通常都活得很隐蔽,他们、以及她们,是被保护圈养起来的一支血脉,强大的燕国需要锻刀人的奉献。
想要做出一把国之重器,需要废掉一代锻刀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只有最好的锻刀人才能做出最好的刀。
锻刀人做出来的武器,是用自己的血肉填进钢里炼出来的。
就像古老传说里干将莫邪以身躯铸造武器,锻刀人做出的刀里——
银枪往前走时,牵扯到了背后比肋骨还深的旧伤,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神色不变。
——也有他们的血肉。
银枪停留在七层的一扇门前,这里是酒楼的最顶层,门并不多,每一扇门外还很有情调地写了个有代表性的地域名,这边是南边,专门请大师雕刻填色了一副海景图。
“南.瀚海”
银枪扯着嘴角冷笑一下。
自己好不容易从海边啃了一堆苦盐巴宰了条水生物回来,这下倒是又跑海边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悄无声息地踏在屋内华贵的地毯上。
银枪的目光穿过雅间里零星几个人,看向窗外的一团黑影。
……
阁楼内窗户敞开,向上可以看见苍茫的天空。
窗外隐约有一条黑影划过,两点像兽瞳一样的光芒闪烁,咕噜噜地转着,贪婪地注视屋内的客人。
黑影晃动,又轻巧得被一层淡淡雾气遮住。
镜头从银枪的背后拍摄过去,这是游戏cg背景里的低级怪物,外表是一条黑色的蛇,除了这次动画,有时候也会在游戏抽奖活动背景里出现。
不过在游戏抽奖界面里,这条黑蛇很小,纯纯背景板。
黑蛇在动画cg里比例就被调整得很大,窗户外只能远远得看到它一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
银枪的动作太轻了,那是为了杀生才培养出的习惯,没有猎物能在这时候注意到他。
几名男子正背对着自己饮酒交谈,带着醉意踩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银枪向前走,cg镜头平稳地跟着微微往前推,谈笑声渐渐更加清晰。
能上第七层楼的都比都城里有权势的大多数官员亲戚更加有权势,这层楼里的客人已经不是单单有钱就能进来的。
屋里客人不多,就零星几个。
被几个人簇拥在中间的客人站在窗前,他站在窗前向外俯视,欣赏着这种对于其他权贵来说带有高贵意味,对他来说却很平常的视角,嘴角弧度微微翘起,评价道:
“燕京繁华盛景,尽在这天下第一楼眼底,哈哈……刚刚请了楼里最俊俏的花魁,一起来看今日,暗海即将大败银枪,成为天下第一神兵。”
镜头里,银枪听到提起自己的这句话后,神色依旧漠然。
银枪和暗海在今天有一场决斗。
燕国是有决斗习俗的,从这个国家、以及依附于燕国的锻刀人家族出现起就有,两个、三个战士为了抢夺拥有锻刀人的资格,互相厮杀是常有的事,国都就有这样的擂台。
而且人们很喜欢看几个一流的战士为了抢夺兵器资格而死战,每次一有这样的决斗,总是万人空巷。
几代人下来,都城的擂台外已经被专门修缮了观看的座位,一旦有人为了争夺最强的名额决斗,擂台外都一定会人山人海。
不过银枪和暗海的这个决斗一定会更有意思。
这是锻刀人和有刀的人的决斗,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或许这样的决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银枪毕竟手上没有那么强的兵器,他大概率会输。
但不公平的决斗,看起来才更有意思嘛。
擂台的地点在酒楼不远处,决斗的时间距离现在是有点紧迫的,酒楼里有不少人约好了,吃完饭就去看两人互相厮杀。
银枪是锻刀人,原本是应该在燕国隐姓埋名,足不出户,安心打造出燕国这一代的名器。
而按照燕国的法律,锻刀人为了燕国每一代都会被托举起来的希望——也就是镇守四面八方的各种生物的人——锻刀人为其锻刀,甚至不惜废掉自己的身躯,那么收到兵器的人应该对锻刀人之后残缺的人生负责。
娶为正妻,结拜兄弟,结为契兄弟都可以,总之是一家人了,得把锻刀人好好供着,地位必须要有。
这是锻刀人的原则,理论上说原则是不能打破的。
可是银枪太强了,他手上的枪也可以是原则,是真理。
所以到现在都没人听说过,银枪替谁锻过刀。
而“燕国的希望”这个位置,因为银枪稳稳得霸占了燕国最强的名号,依旧空着。
在暗海彻底打败银枪之前,除了银枪以外,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守护燕国,只有银枪可以。
哪怕暗海手上拿着的是锻刀人做出来的暗海刀,是燕国第一神兵,而银枪的枪只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武器。
背对着银枪的一名男子举起碧玉酒杯笑道:“那暗海是人形兵器,一刀可斩杀天下一半邪魔,他那把刀,也是从边境夫诸角上切下钢骨,由锻刀人加以自身血肉做出来的,可是厉害得狠!”
男子说的是几年前夫诸被杀那件事。
被海边许多覆灭的小国遗留下来的最后的历史--夫诸,就这么被银枪给杀了。
当消息传到燕都时,一切都说得轻轻巧巧,好像夫诸不是能掀起巨型水灾的怪物,它的死只是富有的市民们轻巧倒掉的一杯冷茶。
在夫诸这个传说的死亡故事里,没有什么军队奋勇抗争,也没有百姓团结一心,没有精心筹备的计谋,只是像之前夫诸喜欢突然出现吞吃几个小岛国一样,它在那一天也突然消失了。
那件事情被传得淡淡的,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夫诸很厉害?确实厉害,但是银枪更厉害呀。
“你可知道夫诸有多厉害?它一口下去差点吞掉十个渔村哈哈哈哈。”
第七层的“瀚海”房间里,被簇拥在中间的人品酒品上头了,笑道。
“我看过族里留下来的金丝画像,夫诸长得像白鹿,头顶生四只角,身形巨大,每次从海里走出来都会发生水灾,历代战将拿着锻刀人打造的兵器,却没一个赶走夫诸,直到……”
阁楼里响起一阵笑声:“又不吞京城,来,兄台,这可是刚从海边运过来的鱼,快马加鞭通过驿站送的,鲜。”
“那夫诸又是谁杀掉的?”
“哎、哎,”举酒杯的男子摆了摆手:“除了银枪也没人做到吧,不过他做的事多了去了,管这个干嘛。”
“过了今天也没人在乎银枪了,他只是暗海的手下败将了!”
“银枪祖上都是锻刀人,他就不该举枪杀敌的。”
举酒杯的人比划着:“那把暗海刀可稀罕,是由有锻刀人血脉的大师用大半条命炼出来的,钢骨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刀,隔几次就得融进锻刀人的血肉……”
“用躯体锻刀?”
“锻刀人的血脉,可不一样,用这个,才能造出神兵啊。”
“血还好,据说肉吗,只能用最好的刀工在腰背部往里切一层比纸还薄,比刀还深的片,一把绝世神兵炼好,锻刀人背后都是一条条鱼骨一样的疤痕纹路,走路时就慢悠悠地摆……”
说话的人眼睛里迸发出炽热的亮光。
“而且,每一任锻刀人长得都很漂亮。”
拿着酒杯的人讲到即兴处,微微扭过头,在cg镜头里露出恶意勾起的嘴角。
身旁的人放下筷子,把瓷碗往远处推了推。
“那是拿大师的命在祭刀哇。”
【等等,这个设定这么变态吗啊?】
【我之前都没认真看这段】
【官方背景故事集里是有这个设定的,但因为银枪玩家太少了,也没人看这个】
【今天倒是被扒出来了】
【这么一看,游戏官方还挺恶趣味】
【就……懂得都懂】
【什么设定?你说什么设定?你当你是干将莫邪吗?拿活人锻刀?】
站在中间的客人捏着酒杯抬起手,有人为他倒酒。
客人悠悠地说:“其实本来按照法律,要是请出这样一把绝世神兵,是得娶锻刀人当正妻的,就算是男子也至少要结拜兄弟,可是暗海的锻刀人——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喝酒的客人端着架子,欣然点头,语调上扬:“对。”
“暗海有了那件神兵之后,可是屡立奇功,成了除银枪以外在朝廷最受重用的人,等银枪倒台,他就前途无量啊,他的锻刀人为什么籍籍无名?”
暗海之所以叫暗海,是因为几年以前,这个人得到了一把叫做暗海刀的刀。
而暗海刀正是这一代燕国的锻刀人做出来的。
那毋庸置疑是一把绝世名刀。
理论上说,能造出这把刀的人肯定是一流的锻刀人,但是所有 人都固执地相信着一件事:
如果是银枪亲自锻刀,肯定会比这把刀更厉害。
毕竟,锻刀人做出来的刀里流淌着自己的血,那可邪乎得很,刀也会具有锻刀人的气性和特征
银枪是多厉害的人物啊,据说他的血都流不干,即使是重伤也能很快恢复,没有哪个边境上的怪物想要和他为敌,那它做出来的刀又会有多玄乎?
其他人又说起那个籍籍无名的锻刀者。
“哎,据说就连暗海本人都找不到他。”
喝酒的人“嘶——”了一声,瞟了眼窗外的天空,摸了摸胳膊:“这晚春天气怎么会觉得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一样。”
窗外有一双巨大的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们,只是没人察觉到。
“花魁怎么还没请过来呀?”被拥护在中间的人说。
燕国第一酒楼的花魁,当然也是燕国第一的花魁。
即使是没去过酒楼里的人也都听说过,那位花魁是个非常美艳的女人,放眼整个都城,没有一个女子比她还要漂亮。
去过酒楼里的少年还会说,她不仅艳丽,还非常高傲,普通的富家子弟根本不配让花魁看一眼。
酒楼第四层的人大方地分享情报,能让花魁高看一眼的只有权势。
更上层的客人偶尔会不经意地提起,花魁是美,但和那位从来没锻过刀的锻刀人比起来,还是稍微有点、素净淡雅了些。
“我不记得花魁敢让我等她这么久。”客人有些不耐烦。
他扭过头,却直直地看到了朝他们走过来的、神情淡漠的银枪。
周围的人也跟着转过身,一齐呆住了。
“好……俊。”不知到谁直愣愣地说了一句。
银枪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朝这群人的方向走着。
“等等等等,你、你不要过来啊!”
中间请客的人吓得直哆嗦,手一抖就把碧玉酒杯摔落到地毯上,他不住旁边的人身后躲,颤颤巍巍地说:“白发,轻甲,长枪,还有……”
请客的人目光颤抖地停留在银枪的正脸上。
那张脸的神色很平静,死水一般,但眉眼足够锋利、艳丽。
请客的人原本端起来的表情在看清对方后土崩瓦解:“你是银枪……”
“燕国最强的人形兵器,杀、杀、猎杀邪魔,百战百胜,”
他没忍住提了两个杀字,好歹没说杀人。
他把周围的宾客摁在自己面前挡着,躲在别人肩膀后面说:“我不是坏人,你别抓我。”
屋外响起敲门声,银枪终于停下了脚步,随着他的动作暂停,屋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请客的腿一软滑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花魁微微低垂着头,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十一名秀美的侍女,还有一名侍女从她身侧往后退,衣袖往手臂处滑了一点,露出手腕上花魁打发的粉色玛瑙手镯,是刚刚帮忙敲门的。
“大人。”花魁在外面说道,声音难得得温润柔和。
“别进来。”银枪没有回头,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对外面的人说道。
屋外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
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枪,望着窗外:“这里有点小,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杀人不方便吗?
屋里请客的人被银枪的答复吓得腿又软了。
cg里切了个镜头,转而拍摄屋外。
天下第一楼的花魁微微颔首,在外面等待,身后十余名貌美侍女提着她披在肩上层层叠叠的、繁复的衣裙。
六层楼的客人都忍不住往上看,神情渐渐得痴了。
整栋楼都因为花魁的出现安静了下来。
动画镜头也对花魁的外貌进行了特写,随即就展露出了一件事:
即使是天下第一楼的花魁,跟银枪的面容和身姿比,好像,也还是素了些。
“大人,妾身…”花魁在门外不解地问。
屋内传来青年男子冰冷清冽的声音:“有多远滚多远!”
那声音太好听了,像夏季雪山上融化的山泉,清澈、冷酷——可是语气也太凶了,天下第一楼上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花魁说话。
花魁身后的十二名秀气侍女弱弱地低下头。
七层金楼上下传来一片唏嘘声。
“什么人敢甩天下第一花魁的脸色?”
“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
“就算是京城的权贵,在这里也得收着点,他有多大脸——以为自己是那杀神银枪呢,在哪都横着走?”
cg镜头缓缓后移,拍摄出七层楼阁的内部全景。
所有人都昂起头颅,看着银枪关上的那扇门。
楼阁里突然传来隐约的一阵响,像是什么坚硬的鳞片剐过墙壁。
那个声音太奇怪了,没有哪个正常人以前听过这种声音,当响声持续的时候,楼下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有什么东西,在爬?
那一定是个很大的东西吧,不然为什么,第七层楼原本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都被遮住了呢?
是什么东西把整栋楼都给缠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人们仰着头,抬起眼注视着上方的一片漆黑,不动了。
原来自己的一条命就是这么的简单,一个更大的东西要吃了自己,跑已经没用了。
所有人的身影都静静伫立着,只有一个人影还在晃动。
花魁脱下华丽的外套,扭头攥起身后侍女的手腕就跑。
侍女没有动,已经吓呆了,楼下的人也没有动,愣愣得往上看着,只有花魁还在跑。
楼下的人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捂住自己的嘴,神情变得惊恐。
这座酒楼里的所有人,都像一块肉一样被巨蛇给缠住了,当他们面对比自己要庞大太多的超出认知范围的怪物时,挣扎是没有用的。
所有人都在等死,但花魁觉得自己还有救,她的高傲是敛财的手段,花魁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
如果说,其他所有人看到怪物后的第一反应都是等死的话……
刚刚那个人,他愤怒的底气是从哪来的?
第七层“瀚海”间里传来客人的惊叫声。
男人的尖叫声穿透七楼的墙壁,和“瀚海”房里其余男子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怪物!”“救命——”
“银枪,银枪救我!”
“砰——”的一声,刻了浮雕的金丝楠木门被一个身躯漆黑的巨蛇砸得粉碎,那蛇身上还插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直接把邪祟钉到了七楼对面的柱子上。
一路都是客人的惊呼。
等死的客人终于回过神,燃起了点求生意志,叮叮哐地蹲下去往桌子底下爬。
蛇身带着蛇尾撞碎了好几层护栏,尾巴尖从第七层楼一路扫到第一层,软塌塌地向下垂着。
他这一枪是把整条蛇都扯出来了,简直像是小孩在潮湿的土里挖个洞,扯出一条蚯蚓。
刚刚就是这条蛇,盘到了酒楼的第七层,透着窗户看里面的人。
在银枪到来之后那么久,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现它,真是邪乎,不过即使发现,没有银枪在,也就是等死而已。
巨蛇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被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动了,这真是个怪物,不仅鳞片是黑的,连血也是黑的。伤口涌出的血液染脏了大半片酒楼里被刷得猩红的承重柱。
天下第一楼只剩下一片死寂,一楼的酒桌下跪了一地的少年郎,过了许久才抱着头从华贵的桌子下钻出来,抬头悄悄往七楼看。
身披轻甲,白色长发的俊美青年站在残破的楼阁上,瞟了眼被戳死的巨蛇,转身就要走。
京城里家境富裕的游侠儿目光都控制不住地黏在他身上。
“那是银枪?银枪竟然来天下第一楼了?”有人劫后余生般地问。
“他那种人怎么看得上天下第一楼,一定是察觉到有邪祟,特地前来诛杀的。”
“那就是银枪啊……”
“…燕国最强。”
有个公子哥儿说:“我跟他一样大的时候,能去打那条大蛇吗?”
旁边的弟兄用几乎没力气了的手推搡了他一把:
“你会被一口吞了,等我再四处游历十年,学到厉害功夫,也像他一样,把一条黑蛇活生生钉在天下第一楼的柱子上。”
“可是…不是说今天他要去和暗海决一死战吗?”
【早期剧情里,银枪听从了二皇子的建议,要和暗海决斗】
【二皇子谁啊?】
【游戏里没出现过,估计是剧人物】
有人附和:“对,暗海有暗海刀,这几年势头已经要压上银枪了,我听说——二皇子就给银枪说,要他把暗海给打下去。”
“不过谁能赢还真是不好说。”
“银枪是强啊,我这命也是他救的,但是他手上可没有暗海刀。”
“他拿着一件普通兵刃和暗海怎么打?”
cg镜头转向楼阁上的银枪,他冷漠地看了眼楼底下的人群。
楼下人头攒动,人群里突然不知道是谁喊道:“你别去和暗海打!你不要听二皇子的话,他有暗海刀,让他当第一就好了,你去打,回不来的!”
银枪冷冷地瞥了过去,楼下又没人吱声了,刚刚那句话似乎已经消耗了他们所有的勇气。
银枪转身就要走。
被完全打烂的木门后头突然窜出一个人,正是之前请客的,那公子哥一把握住了银枪手臂上的铠甲,神情恳切:“多谢大哥救我。”
银枪回过头冷冰冰地看过去。
上一个他这么看的家伙,已经被钉在天下第一楼的大红漆柱子上了。
在cg镜头特写中,银枪把握在自己手臂上的五个指头给掰了下来,他手上的护具反着寒光。
“锻刀人的身躯不能碰,你一个世家子弟竟然不知道?我刚刚可以把那只招子剁下来。”银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要走了。”
公子哥儿讪笑着收回了手:“原来你知道我姓什么,不过你不是没锻刀吗?”
银枪恍然间说:“也是哦。”
“滚吧。”
【在官方设定里,银枪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锻刀人家族的两个软肋】
【一是只要锻过刀的都不长寿,银枪就算再强,没蹦跶几年就直接寿终正寝了,他要是不听话,自己一寄,家人朋友都会被整】
【wow,好家伙,这个设定相当于是把银枪的自由给直接否决了】
【还有一个设定是什么,快说快说】
【第二个设定是锻刀人家族的祖宗最初是以血脉发誓效忠的,在玄幻背景设定下,每个锻刀人都有被血脉制约的固定效忠对象,管理银枪的人是那个二皇子】
【甭管银枪蹦跶得多高,二皇子真想弄死他,可以直接让银枪就地自裁】
【不是…设定这么全面的吗?】
【这算什么?血继界限?等于银枪是被操控的傀儡,指哪打哪?】
【相当于直接架空喽?】
【差不多,而且你可以翻翻官方设定集,锻刀人家族内部也挺腐朽的,里面分一些族老长老,经常会给银枪下各种命令,搞服从性测试】
【不是说锻刀人都活不长吗?怎么当族老的?族老的前提是要老吧?】
【活不长的是锻过刀的,把别人都坑了自己不锻刀可不就活下来了】
银枪又要往前走,却被一名侍女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