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天啦……你是说,金妮斯死了?!”
大脑:“我从来没有语言暗示过这个情况。”
心声 :“看着吧,德梅特里。我已经帮你排除了一个选项,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推理,这种事情我能做到吗?
大脑:“很简单,将所有信息视作蛛丝,最终它们会汇聚向同一个地方,而这个汇聚之处就是推理的最终目的。”
首先,排除金妮斯遇害的可能。如果她真遇害了,那来找我们的就不会是她的经纪人,而是警察。
心声:“也就是你的同事。”
其次,很显然经纪人对金妮斯在外有姘头这件事不关心。所有他也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他真的只是想得到一点点情报。
大脑:“很好,很好。你正在走在一条正轨上。”
看他焦急的模样,可以推测金妮斯目前的状态会让他——乃至整个事务所着急。我如果没猜错,大概是金妮斯失联了。
大脑:“是的,和我的推算完全一致。恭喜你,德梅特里,你通过了最最简单的幼儿园推理。接下来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爬——因为你还没学会走。”
心声:“小德梅特里,这里有点不对劲,快来看我的发现……”
什么?
心声:“我们为什么要最开始就排除金妮斯遇害的可能呢?就因为那个男的不是警察?你只是在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金妮斯会死,仅此而已。但那样就不够公正客观理性了。”
什么意思?
心声:“啧啧……我是说,最好保留一个心眼。万一金妮斯真的死了呢?”
大脑:“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推理还不够严谨。如果她已遇害而未被发现,那只是经纪人找上门来也合情合理。”
心声:“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起来,去寻找金妮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明天,请假也要去。”
大脑:“呃,这我就不同意了。你好不容易才把一只脚踏入正常生活,另外一只脚可谓还在混沌的泥潭里呢。金妮斯对你也只不过是有金钱上的恩惠,要你抛下工作去找她的下落……”
心声:“德梅特里,你是什么人?警官,审讯者,艺术家。当你面对这座城市面纱下的暗流时,你可不能退缩啊。要是连你都驻足不前,又有谁能捍卫这座城市的尊严?”
可这不像是我能掺和的事情,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心声:“你以为你的同事们是怎样破案的?靠掰花瓣占卜吗?花呀,花呀,金妮斯死了吗?死了,没死,死了,没死……谁不是从毫无头绪的空白中探索着破案的?”
大脑:“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去,那你最好挑在周休的那一天。”
心声:“什么?那要再等几天?”
大脑:“简单算术:维特说咱从上一个休息日起失踪,过了三天;加上昨天一天,共是四天。也就是说,至少还要再上两天或是三天的班才能迎来那个假期。”
心声:“不像话。德梅特里,仔细考虑吧。你和金妮斯的关系就像寄生虫之于宿主。你连住的地方都还没着落,却能忍心背叛你效忠过的主子吗?哇啊,可怜的金妮斯啊,她的尸体也许在某处腐烂,发胀……而这具尸体,就在昨天和你有过肌肤之亲。”
我看向经纪人,他在自己的手机上做了些记录,算是排查完成的标记。既然从这里得不到任何线索,那他也只好告辞了。
“抱歉,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他微微欠身,与维特握手道别。“不敢多做打扰了。”
“哪里的话,我才要说抱歉,没有帮上忙。”维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的身形一下高大了许多。他从容自若地伸出手掌,坚定地握住经纪人的掌尖。
经纪人从包厢里退了出去。由于不是贵客,维特也没有送他出门。
心声:“趁现在。”
什么?
心声:“问你的老板,你今天可以在这里留宿吗?就在这儿,沙发上——实在不行,员工室的长椅也很舒服。”
“先生。”我张开了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德梅特里小姐,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够多了。”他说这话时,小胡子一翘一翘的。“那我想也不至于少这一个了,你说吧。”
“我还没想起我的家在哪。”我说,“如果金妮斯今晚不会来光顾店里的生意,那我就无处可去了。”
“所以……?”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等着我把话说全。
“我想借员工休息室过夜,可以吗?”我尽可能地显得诚恳。
他没有马上回答,这对他来说是值得考量的问题,毕竟酒吧内的财物还是不少的。光是他收藏的那盒唱片就能卖个千百镑,更别提酒和器材设备了。
心声:“祈祷吧,德梅特里,祈祷你以前的工作表现足够让他满意。让他相信你是个合格的好员工。”
“德梅特里,这很叫我为难。以你之前的那个状态,我可不敢让你和酒待在一起。”他缓缓的开口了,而且语气不容乐观。“你有一次把整整一瓶的金朗姆偷喝光了,导致那天晚上很多酒客都没法点单;还有,你就算不喝店内的酒,也会喝得醉醺醺地来上班。甚至会跳到唱台上,改当驻唱歌手。”
大脑:“哦,天哪。别说下去了。”
“但如果我不答应,你又能去哪里呢?去收容所?还是去桥底?那些地方对你来说都不安全。我也没精力分心去再找一个调酒师了。”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同意你睡在这里。但我有条件:我必须锁上酒柜再走;水电在大门锁上后会断。如果你能接受,那你爱在这待到天亮就待着吧。”
“谢谢您!”我连忙道谢,生怕错过表露自己诚恳的机会。
大脑:“德梅特里,你此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心声:“我就说!我们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大家这回看到了吧,我是对的!”
“但我还得把话说在前头。”他似乎不放心,又补充道:“我不希望看到你用某种暴力手段弄坏了酒柜的锁。那到时候就算再麻烦,我也只能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