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桑衔温和的嗓音在两人分离的狭小空间里响起。
耳边充斥着的尖叫声还未停歇。
宴栀珹却没有顾忌周围接连不断的尖叫,只是看向了桑衔,满头问号。
“我,”宴栀珹环顾了周围,才察觉桑衔大概是误解了刚刚尖叫的是他。
桑衔:“嗯?”
可是用这种方式安抚人……也……
宴栀珹下意识转头,对视桑衔温柔回以的视线时,反而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了。
算了。
宴栀珹别过视线:“……没事。”
电影院里吹来的冷气明明温度适中,可唇间残留的温度依旧发热。
仿佛还尚存的温度让宴栀珹不由得下意识探了探手指,轻触了薄唇。视线直直的凝视着前方的座椅。
只有两人得知的吻,没有被唐青和江樊察觉。
心律却被拨乱了。
宴栀珹抿了抿忽感干涩的薄唇,下意识抿了抿可乐的习惯,却几次去戳都没有戳中。
神情涣散直视着眼前,对动作执行系统化一般地重复。
一直等到淡淡地薄荷香倏然拉进,宴栀珹才在恍然抬头时,看到了桑衔手指拨动吸管,调整的画面。
宴栀珹吸到了可乐。
冒气的感觉在如同干涸的舌尖倏然炸开。
宴栀珹思绪空白,在眼神撞上桑衔的那一刻,也不知怎的,宴栀珹下意识松开了吸管,反射一般闪躲开来。
转头的视觉冲击却过于明显。
强烈的刺激冲击了宴栀珹未曾被唤醒的神经细胞。鬼冲撞出来的那一刻,瞳孔都不由放大。
层层接连起来的小疙瘩,一连牵动了发麻的头皮。
他下意识朝着一边闪躲。
没想就这样冲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熟悉的薄荷香在鼻息之间漫开。
宴栀珹几乎能听到自己扑通直跳的心跳声。
呼吸下意识收窄,发紧的呼吸让宴栀珹的胸口像是被堵塞住了,只感觉到鼓膜像是被附上了一层厚厚的鼓膜。
听不到任何其他无关的声音,只能听到一下一下,触及鼓膜般的心跳声。
“抱,抱歉。”宴栀珹下意识开口。
声音却小的自己都险些听不起。
嗓音似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感觉耳尖与呼出来的热气都变得滚烫至极。
连影院环绕播放的灵异BGM带来的脊骨发凉的感觉,都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效应。只留下了因为冲撞进胸膛的脊骨绷紧。
宴栀珹僵硬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桑衔毫无半分责怪的脸。
温泉一般的暖流倏然在心间口漫开。
平复的并不是宴栀珹早已紊乱的心跳,反倒平复紧张情绪下,更加剧烈的心跳声。
以及,桑衔仅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我,不用道歉。”
“……”空气像是一瞬间凝固了。
连空调带来的冷气都感受不到一分。
仅能感受到无端层层蔓延的燥闷。
胸闷,心燥。
纾解不开。
一直到电影结束,一遍的江樊直呼刺激,他都没有回复过来。
只是觉得一时晃晃,连下意识起身的腿都在发软。
宴栀珹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偏偏转过头来的江樊大大咧咧,喊了句:“哥,你脸好红啊——”
这话没说还好。
一说所有准备散场的观众视线均齐刷刷扫了过来。
极具默契的倒吸了一口气,惊叹:“天啊,脸红了呜呜呜,好可爱啊。救命,他身后面那个是他对象吗!!”
“啊啊啊,啊我死了。”
好在宴栀珹并没有听到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
更没察觉自己走在前面的时候,宴栀珹刚刚卷入桑衔胸膛翘起的一撮呆毛,随着他向前走动的方向一翘一翘浮动着,引人想要不自觉探手去rua。
宴栀珹的长相看起来无害,却长了一对极具锋芒的眼神。
在几位鼓起勇气的小姐姐朝着他走去,注视眼神的一瞬间,几人还是驻足了。
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总觉得宴栀珹难以靠近。
事实上,宴栀珹并无意识。
他匆匆朝前走着,密集撤退的人群让他原本就升温的温度愈来愈烈。
他甚至没有转头去看桑衔,都能感觉到对方焦距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注视。
越是去想,越是燥乱。
好像布满冷空气的电影院室内,都无端转成了升温。
燥闷的温度在室内,在身体溢开。
一点一点侵蚀着他还存留心底的理智,漂亮的喉结在白净清透到能看到浅青色血管的肌肤上来回滚动。
脚步匆匆。
桑衔却不急着去搭话。
只是看着完全被扰乱的宴栀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这一点刚巧被言述映入眼帘。
刚刚他可没看什么恐怖片,买在了宴栀珹和桑衔身后的票只有他一人。
大白天看恐怖电影的人本就少,言述左右身后都没有人,原本就觉得背后阴凉。
偏偏又呆在了两人的后面,更是狗粮被发了一堆,极度无奈的用死鱼一般的眼神,注视着嫌事情闹得不大的——罪魁祸首。
言述压低声音,摇了摇头,真诚劝解,虽然受害者只有他,“桑,怎么也是影院,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
哪想着桑衔眼神都没用移开过宴栀珹半分,反倒是眉眼轻弯,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答非所问:“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言述:“……拜托,你听听我在说什么?”
言述的视线落在桑衔身上,胸口发闷了些许。
是,他确实是单身狗。
是,正常电影,受影响看到两人接吻又是抱抱的只有他。
可是……
他这是在就事论事哎。
更何况,桑衔这货把自己说成宴淮派来的跟踪狂?
太过分了。
言述无数愤愤不平的吐槽还没开口,就听桑衔反口:“你没人爱吧?”
言述瞠目结舌:“……”
他僵硬转头,死死盯着桑衔。
桑衔却笑着调侃:“他在意我。”
言述:“……”Hi,有谁能治一下这个恋爱脑 自恋脑补晚期吗?
桑衔玩笑道:“不像你,没人哄。别太妒忌。”
言述僵硬在原地,嘴角抽搐:“……?”
他怔怔看着桑衔毫无半分要停留的脚步无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货到底是谁?
是谁侵占了桑衔的身体?
太离谱了。
言述被无情丢在身后,他看着桑衔淡然离去的身影,看着他一步步凑近了宴栀珹时。
江樊和唐青也下意识倒吸的一口气,感受着倏然降温的气氛,下意识停下了激情的议论。
“果然还是去电……”玩厅的话还没说完,江樊就僵至在了原地,看向桑衔,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看个鬼片把桑衔这么一块大冰山给忘了?
江樊再度打了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谁想桑衔不似记忆中的冰冷,反倒是温和地朝着江樊投去笑意:“去电玩厅吗?”
即使……江樊和唐青再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笑意更深,凑近了宴栀珹。
倏然的拉进不但没有因为薄荷的缘故得以消解温度,反倒是下意识让宴栀珹原本就滚烫的温度倏然升温。
江樊颤颤巍巍:“嗯,嗯……不,”
话还没说完,桑衔清润的声音便缓缓在耳畔漫开:“可以带我也去吗?晚晚,我一个人出来的,没有人肯理我,好孤独……”
桑衔拉长了尾音。
中提琴一般悦耳的低沉嗓音随着温热的呼吸附上耳畔,尽数蛊惑。
“也,也不是……”江樊整个人都吓傻了,他疯狂朝着唐青的方向示意,想着唐青至少能顶点用,谁想到唐青从刚刚看完恐怖片之后,直接进入了完全停滞的状态。
不止听不到江樊的声音,还因为桑衔的再度出现冲击,变得情况更加糟糕起来。
浑身僵硬不止,甚至还又一次打了一次寒颤。
江樊犹豫望了望宴栀珹,还没等开口,就听桑衔打断。
桑衔:“看来是不能了。”
江樊整个人瞎蒙:?不是的!听我解释啊!桑董!!!
他局促的在空中挥舞组织不起语言的手势。
谁想桑衔的话比他的脑袋动的还快,还没等到江樊解释,就听到桑衔将白的描成黑的声音:“好羡慕晚晚朋友可以天天见晚晚。不像我,见晚晚一面需要走过二十条街,忍过没有晚晚的每一秒,才可以见到晚晚。”
空气凝固了。
连带后方路过的言述也僵直在原地。
却不想,就是这安静的氛围里,一直调整着自己心律的宴栀珹下意识朝着桑衔的方向望去。
他探究的视线停留在桑衔毫无半分算计的神色上。
毫无波澜的眼底,毫无征兆的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怜人氛围。
也不知怎么回事,桑衔明明比宴栀珹还要高上半头,无论如何宴栀珹看起来都像是会被照顾的那一类。
可偏偏就在桑衔莫名怜人的气场上,宴栀珹不禁心底放柔了一分,不忍心道:“如果唐青不介意的话,”
宴栀珹转头看向了完全僵直在原地的寿星本人。
沉默了片刻,再道:“一起吧。”
宴栀珹试图转头,却没想还没等到他尽数抚平紊乱的心律,身体就被一只长臂毫无防备的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