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这个名字还是母亲叫的名字。
直到现在宴栀珹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叫他“晚晚”。
原来桑先生认识他的母亲。
宴栀珹的父母是一场谎言。
里面有宴淮无尽的谎言与母亲的一厢情愿。
“走吧,”宴栀珹别开视线,“桑先生。”
执拗一般的语气落入了桑衔的耳畔。
听到桑先生这个称呼,桑衔反倒是心情好了一些。
他看着宴栀珹明显置气朝他别开视线的模样无声轻笑,只觉得面前人真可爱。
桑衔像哄小猫咪般轻揉了一下面前人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动作,越揉越上头。
这也没办法,宴栀珹的头发实在太软了,像是海藻一般顺滑绵密触感,一揉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桑衔不受控就将宴栀珹的头发揉了个乱糟糟。
他心虚的看着宴栀珹平静对视他的视线。看着宴栀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揉成鸡窝的头发,缩了缩嘴唇,掩饰一般轻咳了一下,用右手拨弄了一下宴栀珹的头发。
谁想宴栀珹的头发好像被揉的太过,定型了。
桑衔只得故作高冷,赶紧计划带宴栀珹上车:“走吧。”
“嗯。”宴栀珹还是闷着声。
让桑先生这位大佬帮忙的是宴栀珹。
桑先生都亲自来接了,宴栀珹临时反悔很不道义,所以只能咽下想法。
宴栀珹任由桑衔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时,连他都没察觉自己已经惯性习惯了桑衔系安全带的动作。
连带桑衔靠近拉上安全带的时候,他也直直的盯着桑衔看,用一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眼神,一直盯着桑衔,盯到桑衔坐上了驾驶座。
“桑先生,我是宴栀珹。”宴栀珹不知道大佬究竟跟母亲是什么关系。但宴栀珹突然有些不安。
尤其是咬上耳尖的动作,还有明明三十九岁桑先生却不让他叫“叔叔”的这件事。
宴栀珹很不安。
他强调一般,再度强调了他的名字。以免出于万一这位赫赫有名的商业圈大佬将他作为代餐。
把儿子当妈弥补算是好。
若是把儿子当妈妈动感情的狗血戏码,宴栀珹就麻烦大了。
即使那是他的母亲,他也从没屈身当过谁的替身。
他不接受。
非常不能接受。
即使是对他很好的——桑、先、生。
桑衔看着宴栀珹异常执着的脸,只觉得像是气鼓鼓的小仓鼠,可爱的打紧。
回道:“嗯,我是桑先生。”
宴栀珹没料到桑衔会这么回答,他怔神在原地,甚至无意转头看了一眼桑衔。
直到很快反应过来,再度飞快地气鼓鼓扭过了头,赌气一般回道:“嗯,您好。”
“不过,”宴栀珹还是示弱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明明前脚宴栀珹还在生气,后脚宴栀珹就闻声消气了。
连声音都放柔了些许,“您能来接我,谢谢了。”
到底是有求于人。
宴栀珹并没有支付酬劳对方就肯帮助他的事情宴栀珹很感谢。
虽然不知道桑先生的目的出于什么,但宴栀珹察觉到自己的过度置气了。
“客气了。”桑衔听到宴栀珹对他说“您”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
可“您”比“叔叔”好太多了。
一来二去,桑衔倒是也听得习惯了。
不止连心态都好了,就连面色都可以故作无波动感叹一句,人类的适应性真好。然后安稳开车。
“桑先生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麻烦您教一下法语吗?”宴栀珹其实不太抱希望。
他天生语言细胞不太好。
除了英语以外,学什么语言都不太顺利。
他的弟弟宴苏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有点学识就炫耀的类型,自然而然,一来二去,四处炫耀法语的场合不下其数。
虽然宴栀珹没有听过宴苏真的说过什么法语,但他有预感,宴苏绝对下次见面会直击他这个弱点。
宴栀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回击宴苏。
“好啊。”桑衔挑眉。
宴栀珹打什么主意他太清楚了。
宴栀珹眼底隐藏的“今晚试试你能力,不行今晚就换人教”的模样实在太过明显。
桑衔差点笑出声。
好在别开视线的那一刻,极力忍过去了。
“可以的。”桑衔微笑,“不过,今晚要先工作。你可以先处理一下学习。”
急着试试桑衔能力,不行就今晚直接跑路的宴栀珹落空。陷入沉默许久才生生点了个不情愿却不得不点的头。
*
到私宅后,宴栀珹下车见木叔进门一条龙。
木叔看宴栀珹的目光好像比上次见宴栀珹的目光更亲和了一点。
可很快,宴栀珹扫到了木叔视线落在他头顶转瞬即逝的诧异。
宴栀珹有些不懂。
不过,木叔的样子明显并不想提。
宴栀珹也没有追问,反而任由木叔带走行李箱,而后跟着桑衔进了书房。
其实宴栀珹没有放学学习的习惯,但难就难在桑家的张姨眼神太热切,只要他坐一会儿,就疯狂给他投喂。
看到木叔又总联想到刚刚进门木叔奇怪的表情。越想越想追究,越追究越不想见到木叔。
没办法了,宴栀珹只能本着顺便观察桑先生的动机,跟着桑先生来了书房。
宴栀珹闷声刷着手机。
短短只是进门三分钟,宴栀珹已经坐在沙发上分别输入了——
【如何跟长辈相处】
【如何跟母亲的朋友相处】
【长辈为什么不喜欢我叫叔叔】
……
大量的提问中在宴栀珹细长的手指中敲击删除不停。
只可惜问题太过特别性,宴栀珹根本搜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转头,看着专注工作的桑衔实在在等的有些燥乱,便找了机会去洗手间松口气。
谁想没进来还好,一进来,看向仪容镜的时候……
刚好看到了之前自己的鸡窝头。
宴栀珹嘴角僵硬。
他出门的时候头发明明打理的很好。
宴栀珹顾不得思考,一下一下调整着头发。
谁想完全调整不回去。反而越调整越在意究竟什么原因搞乱的时候,宴栀珹突然想到了桑先生。
碰过他头的只有桑先生。
宴栀珹面色变沉。
他闷着声开了门,整理不了头发的心还没平复,一打开门就撞上了微笑的桑衔。
桑衔的手里甚至举着【对不起,我错了】的小型黑板。
宴栀珹被拿捏了。
完全生不起气。
宴栀珹本来想开口说算了。
结果桑衔翻过了板子的背面——【可以让我再揉揉吗?】
“……”宴栀珹哐哐两拳踹飞眼前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可、以。”宴栀珹平静压抑起伏内心的回答。
落在桑衔眼底却只有果不其然。
桑衔眯着眼睛,看着宴栀珹明显已经被转移的注意力,悄悄松了口气。
而后,伸出手臂,在宴栀珹的相反方向,将毫无防备还在赌气的宴栀珹重新带回了洗漱间。
宴栀珹还在生气。
桑衔将他圈在怀里,手指在一排收纳柜里拿出了一把梳子,一点一点,耐着性子给宴栀珹顺毛。
偏偏那一撮呆毛像是生气了一般,梳一下,翘起一下。
梳一下,再翘起一下。
桑衔哭笑不得,看着生闷气明显不想理他的宴栀珹,轻凑耳前:“peigner(梳发)。”
“……”
桑衔:(清嗓子)咳,说明一下,我会法语。如果晚晚生气跑路的话,是学不到法语的。
宴栀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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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