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似乎是每一个生灵都奢望渴求的存在。哪怕是该隐,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百年在他眼里不过弹指一挥,理当是看够了这世界,但真到死亡临近时,他反而没有想象中那般坦然。
那日,黑云压日,世界灰暗下来,云间挤压成一团,秘不透风,更是穿不过来一点光芒。忽而大风骤起,珍珠大小的雨水下得又猛又急。
该隐张开他那如同天幕般的翅膀,站在塔纳托斯整整画了三日的法阵之上,手里拿着自己神格宝器。
他脚下繁密诡异的阵法上,冒出暗紫色的光芒,中心不断长出血红的死亡之花。
红色的花,绿色的茎从该隐脚下缠绕着往上爬,力气之大好像随时能绞破血肉。
塔纳托斯手里握着致死之剑 ,漆黑狰狞的剑身上缠绕着一股诡异的血光。
他口中念着复杂难懂的咒语,用自己全部力量催动法阵。
世界仿佛有灵,听到了这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天空中黑云积在一块,任凭强风席卷,半步不移。
塔纳托斯睁开眼眸,血红的眼睛一瞬间隐约开出那血红的花朵来,占据在他的脸上。
“以我塔纳托斯之名,重开幽冥之门。”
他站在那里远远看了一眼法阵中心已经成为一具枯槁的该隐,没有犹豫,直接在幽冥之门的血口张开之时,左手一挥从自己的魔法口袋里放出来成千上万的幽灵。
尖叫、哀嚎、谩骂……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宣誓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他们身形狰狞地从魔法口袋里挤出来,大多是深黑恐怖的形态,到处充斥着绝望、怨恨、暴虐的味道。
塔纳托斯拿起致死之剑,掀起一团巨风,将幽灵们往幽冥之门里赶。
大风止,雷雨停。黑云在自然风的吹动下重新散开,露出原本刺眼强烈的太阳。
阳光穿透厚密的云层,散入人间。
塔纳托斯支着致死之剑,远远看着这个世界,终于是脱力的躺在地上。
“你真是大英雄!”小八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破洞已然修补完毕,所有的力量又开始自然流转。
“你知道,你救了多少生命么?”小八很兴奋地挤在塔纳托斯身边,恨不得把对方夸到天上。
塔纳托斯轻轻弯了一下嘴角,轻飘飘地挥手拍开小八:“滚蛋。”
“我才不滚咧。”小八换了个角度又往塔纳托斯怀里钻,他软乎乎地打了嗝,“你明明不讨厌我,干嘛老是赶我。”
“再说了,你任务还没完成呢!”小八拉了拉塔纳托斯的手,指着卡夫卡的方向,“走啦,干活去啦……你现在不疼啊。”
“……”塔纳托斯躺在地上任由小八拽着他的手指头拉,终于是躺了一会儿,委委屈屈起身。
虽然吧,路西法是他爱人,他本来也就该去接的,但是吧,他躺在地上被小八催着突然有一种致命的劳累感。
奥菲大陆上积攒的死灵消失后,连天空看着都明亮了一些。
“塔纳托斯~”小八和塔纳托斯待久了,也就知道怎么了摸虎须,“塔纳托斯~你怎么这么好呀?”
“这下子,整个奥菲大陆的生灵都得崇拜你。”
“……”塔纳托斯故意皱眉,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小八的果冻皮儿一下,“你真的很烦。”
他刚进入卡夫卡城镇,就听到光明族战胜的消息。
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人类,拿着一叠大饼跑过,眉开眼笑的,随手塞了好几片给塔纳托斯。
他站在一个石头上,让自己站得高一些,他咳了咳嗓子大声道:“今天,有消息喽,咱们圣子殿下啊,他啊全胜了,还把那帮长着羽毛的臭乌鸦打得屁滚尿流呐!”
“平日里多赖大家帮助,今天我请大家吃饼子!”
塔纳托斯站在阳光下,抱着一堆油腻的饼子,上上黏黏的,鼻尖围绕着一股很呛的饼味。
他看着,突然展颜笑了。
塔纳托斯到达和路西法约定好的旅馆时已经是傍晚了,他颇为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旅店放假隔音不怎么好,他站在门外一直听着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先是疑似什么破碎的声音,还有很闷的响声……
总之,他稍稍等了一会儿,还没来开门。
塔纳托斯垂眸看着手心的纹路,他以前还真没客客气气走过几次正门。
他问小八:“路西法干嘛呢?”
小八打开系统看了一眼,身体哆哆嗦嗦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塔纳托斯很是贴心拿了一块布给小八擦不存在的冷汗,并且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刚刚还夸我来着,现在就不想跟我说话了。”
小八被吓得打起嗝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边打嗝边哆哆嗦嗦道:“他……嗝……在……藏……嗝尸。”
“……”塔纳托斯听了靠着们站了一会儿,恶趣味上来,起了作弄的心思。
他看见小八那个松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居然还不习惯。”
塔纳托斯像以前一样,大张旗鼓地从窗户破了进去,他的双腿搭在窗台上,正巧看见路西法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他的眼神意外的柔和,一双深黑色眼眸定定地看着路西法笑:“我来找你了。”
他从窗台上下来,下一秒就被路西法结结实实抱进怀里。
“我好想你。”
“嗯……”塔纳托斯瞥见路西法脸上飞溅上的点状血迹,伸手沿着下颌角给路西抹开,还装作不懂的样子,“你看你,总是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哪受伤了。”
“……”路西法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下肯定是顺着塔纳托斯思路走,半真半假道,“可能是哪里受了点小伤,没注意到……没事的。”
“也是。”塔纳托斯暂时放过了路西法,他来到外面的客厅,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间房间。
他在心里面和小八玩笑:“你猜尸体藏哪了。”
小八自然是不想理会塔纳托斯,它注意到地上角落里拖了一地的血迹,吓得身上的果冻都要起皮了。
塔纳托斯走到一边笑了笑,随口说着话,无比自然的拉开了旁边的柜门,那柜门下面藏着一条血线。
他柜门还没完全打开,就被路西法挤过来,重重关上了。
塔纳托斯自然是一眼没看到。
路西法用背靠着柜门,挡在柜子前面笑:“你饿了么,我这里有些吃的,要尝尝么?”
“我不饿。”塔纳托斯歪了外脑袋,有些不解,故意问路西法,“门里头是有什么?”
“不是……”路西法有些心虚腿更是有些发软,他挡在塔纳托斯勉强,想要藏起来后面的柜子,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我饿了。”
“啊……”这下轮到塔纳托斯反应不过来了。
路西法突然用力抱住塔纳托斯,转身将人摁在柜门上,照着塔纳托斯的脖颈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温柔又利落的刺了进去。
还是那句话,塔纳托斯的血液一点也不好喝,但就是很令路西法沉迷。
他的身体,有刚开始压着塔纳托斯吸吮变成了塔纳托斯歪着脑袋扶着他。
他的舌尖轻轻滑过脆弱的脖颈,卷着铁锈的味道。
塔纳托斯仰着他,如同抱着一只大型犬类,任由对方热情的舔,抵自己身体。
那一点触感,被敏感的神经传输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他推了路西法一下:“要喝血就喝,别磨磨蹭蹭的。”
“塔纳托斯……”
他声音也跟本人一样黏糊糊的。
路西法弄够了脖颈,便一点点向上吻住塔纳托斯的唇瓣,大有只要塔纳托斯不动手,他就啥都敢干的意思。
路西法觉得很舒服,甚至有空考虑背后压着的柜子里的尸体。
他等路西法把自己折腾的没力气的时候,算得上温柔地扶住对方将人抱在怀里,叹了口气道:“要不,咱还是先把那尸体处理掉吧,都冒味了。”
他这话刚刚说话,就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出奇的僵硬,牵连着他也有些担心,于是低头吻了吻路西法的额头无奈:“我杀的生灵可是你的好几十倍,你杀本该杀的,还就这几个……没这么大不了的。”
“……”路西法抬起头自己看着眼前的塔纳托斯,很固执地问,“如果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怎么办。”
他会不够勇敢,不够诚实,更不够善良,更算不上聪慧。
他为了虚荣和恐惧说谎,他也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做一些卑劣的事情。
和他那位母亲一点也不一样。
“……”塔纳托斯懒散地伸手拍了两下路西法的脑门,“怎么到了我面前还得装么?”
他说:“你装着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路西法抱着塔纳托斯,便哭便笑,和小八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你人还蛮好的。”
“……”塔纳托斯想,他大半辈子听到的夸奖都没今天一下午多。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把那尸体处理了?”塔纳托斯从路西法怀里钻出来,悠闲地坐在床边荡腿休息。
“塔纳托斯?”
“嗯。”
“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山里清闲了。”
塔纳托斯半撑着,看着路西法犹豫了一下:“不用先处理尸体么?”
晚上好~从今天开始恢复八点日更~
给大家分发一人一颗蓝莓口味的果冻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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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与恶共舞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