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将歇,初春未来的日子里,李夏每晚都借着隔壁秦铮这个天然灵气源进行修炼。
她辛辛苦苦的拉锯,围着秦铮的灵气还是有一半义无反顾的钻进了他身体里。另一半被她强行吸纳的灵气还别别扭扭的,活像被强迫的小媳妇儿。
李夏哼一声:就算是强扭的瓜她也要一直啃下去。
她晚上修炼,白天就借着身体虚弱的原因补觉,每次都在吃饭的时候准时醒来,李家人吃什么她吃什么,从没被拉下过一顿。
有时候王三妹想偷偷给李宝儿和李月儿开点儿小灶,李夏就跟装了狗鼻子似的,每次都能被她发现,没有她的份儿,她就自己做。
还不干活,现在全家,除了依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李宝儿,她倒成了啥都不干的那一个。王三妹又要做饭还要做家务,李月儿也不得不洗碗。
王三妹顾不得在李虎面前的形象,眼药上的越发勤。
可是李虎能把她怎么办呢,李夏现在就像块滚刀肉,打又打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骂街,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
王三妹和李月儿这一个月的日子别提过的多憋屈了。
在李家其他人都不太愉快的日子里立春到了。
这一天孙母和孙远来给李家送了春饼。
他们到的时候李夏正在补觉。正屋里,孙母坐在王三妹对面说客套话,孙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圆脸大眼,瞧着很是和蔼。
孙远穿一袭青袄,已行过冠礼,头发被木冠绾着。眉目清俊,一脸和煦。坐在孙母后面,除了进屋的时候叫了人,并不多乱看。特别是李月儿出来泡茶的时候,孙远更是避开了眼神。
王三妹对孙母倒是热情,等李月儿泡完茶后,又让她端了花生果子出来。
孙远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安安静静的剥花生,剥了也不吃,将剥好的花生仁放在一处。
孙母和王三妹说了会儿话,没瞧见李夏,便问她:“夏夏去哪儿了,怎么我来了这么久还没瞧见。”
王三妹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一分:“可能是春乏吧,夏夏最近都起的很晚,一会儿要吃饭了她就该起了。”
孙母和李夏的生母是手帕交,两人前后脚成亲,又前后脚生了孩子,还刚好是一男一女,两姐妹便觉得这是天定的缘分,在两孩子还只有一岁多的时候便定了娃娃亲。
这么些年,她是看着李夏长大的,知道她的秉性。心里哼一声,别以为她听不出来王三妹这贱女人在拐弯抹角说夏夏好吃懒做。
夏夏那孩子就是太勤快了,要说真正的懒货,这屋里可就有好几个。她看了一眼站在王三妹身边低眉顺眼帮着添茶水的李月儿,家里来了男丁,就算是姐姐的未婚夫,那也男女有别,王三妹还专门让李月儿出来添茶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一股狐媚子做派。
“别是病了吧?夏夏又要打猎又要干活,说不定是累病了。亲家母,你们给夏夏请大夫看过病了吗?”孙母关心道。
王三妹脸色僵了僵:“怎么会呢,她这一个多月连雪都没扫过。”
孙母并不信。王三妹心里憋屈,何止是没扫雪啊,连碗都不洗了。
“远儿,你去瞧瞧夏夏是不是病了?”孙母对孙远道。
孙远嗯一声,将放在桌子上剥好的花生仁抓起,朝李夏睡的柴房走去。
李夏正好睡醒,做起来伸了个懒腰,便听见柴房的门被叩响,一道清润的声音轻声问道:“夏夏,还没醒吗?”
李夏一个激灵,这声音是她青梅竹马未婚夫的?
她连忙从床上起来,拢了拢头发,拨掉眼角的眼屎,打开房门。
还没等她出声,孙远就覆手探了探李夏额头,边担忧问道:“可是病了?”探过后见没有发热,才松口气。
“我没病。”李夏倚着门框看她这位小竹马,虽称不上大美男,也算得上温润英俊,气质温和,带着几分内敛的书生气。
她觉得挺好。
“没病就好。”他将花生仁递给李夏:“给你,剥好的。”
李夏接过:“专门给我剥的吗?”
孙远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反问:“不然还能给谁?”
李夏便笑着喂了一颗花生仁给孙远:“孙远哥,你也吃。”之前她就是这么叫他,现在叫起来一点儿也不陌生。
她收回之前骂老天爷的话,舍得把这么一个可人的小竹马送给她做夫婿,还挺大方。
两人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站在一起说话倒也没什么。今天立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连太阳都出来凑热闹。
两人站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
孙远对她很熟悉,没说几句就发现李夏好像比往常活泼了许多,他也没多问,只摸了摸李夏的头:“夏夏终于长大了。”
这时秦铮被秦庄抱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刚好就看见了孙远摸李夏头的那一幕。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秦铮体内被灵气充盈,现在在太阳的底下,整个人更是白的发光。
见有外人,孙远把手从李夏头顶拿下来,还给秦庄问了好,又招呼了秦铮。
孙远以前和秦铮在同一个先手手里念书,那时秦铮备受先生看重,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他资质一般,在私塾里的成绩也不算出众。
不过现在他就快要去考秀才了,秦铮却连动都无法动弹,当真是造化弄人。
秦铮不理,他合着双眼,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显示他还活着,在努力的呼吸。
这是孙母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李夏和孙远站在一块儿,脸上就堆了笑,她冲李夏招招手:“夏夏,过来婶子看看你。”
李夏转头,看见孙母,心里亲切感油然而生,她快步走到孙母身边,“婶子。”
孙母应一声,不愧和孙远是母子,第一反应也是探李夏的额头:“可是病了?”
“没有。”李夏忙摇头,“上次去山上呆了三天,饿晕了过去,觉得提不起精神,最近休息够了就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双绣花鞋:“这是我这个冬天给你做的,现在天气暖和了刚刚适合穿。”
李夏是孙母好友的女儿,又是她即将过门的儿媳妇,怜惜她从小没了娘,还有一个一肚子弯弯绕绕的王三妹,这么些年,除了无法吃住在一块儿,全把她当亲生女儿。
孙母有一双巧手,做的绣品能卖上价钱,孙远能读这么多年的书,除了李夏的资助,孙母卖绣品挣的钱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绣花鞋鞋面用绸缎做成,绣上娇艳欲滴的红花,搭配着淡青色的鞋面,别提精致了,前面还配了几缕流苏。
鞋一拿出来,站在王三妹身边的李月儿便再也离不开双眼,她还没穿过这么精致好看的绣花鞋呢。
见李夏笑着接过鞋子,她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搅烂了。
王三妹见状,皱眉挡住了她:这孩子,怎么就是沉不住气。
送走孙母和孙远,李夏捧着鞋子往柴房走。
李月儿忽然快步挡在她面前:“大姐,这鞋子你穿得了吗?你要干活,还要上山打猎,这么好的东西穿了也是浪费。”
李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所以呢?”
李月儿咬了咬唇,委屈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别辜负了婶子的一番心意。”
李夏啧一声:“你可别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这一个多月来,李月儿也习惯了李夏的一阵见血,知道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但又实在心痒痒这双鞋。
自觉忍辱负重道:“大姐,我那儿有一双半新的鞋,没穿过几次,那样的鞋穿着正舒服,你想想,你要下地,又要去山上打猎,穿这鞋实在太糟蹋了,要不,咱俩换着穿吧。”
李夏看着她莫名笑一声:“呵呵,放心,以后不会那样了。”
李月儿迷茫:“什么意思?”
李夏攀着她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你想啊,我们都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只有我下地干活呢,以后如果我要下地,一定会拉着你一起。”
李月儿想到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田,腰酸背疼不说,还要晒的黝黑,顿时一抖:“我身体弱,不适合下地的。”
李夏揉着自己的胸脯,哎呀几声,忧心看着她:“这可怎么办呢,我身子现在也弱呢,可能是上次冻狠了,留下了心疾。”
李月儿嘴唇微微颤抖,被她这么敷衍的装病样子给气的不轻:“你...你胡说,你明明就没病。”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装病呢,莫非你说自己身体弱也是装的?”李夏吃惊的问。
李月儿丢下一句才不是,匆忙跑了,鞋子没糊弄到,还凭白被揶揄了一顿,她越想越气,回到屋子捂着枕头呜呜哭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李夏打发了李月儿,脚步轻快的进了柴房。
她没发现,躺在院子状似阖眼的秦铮,把刚刚那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他盯着柴房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