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小渔的坚持,金爷爷他们最终挑中了最好、也是最贵的一艘船,直接就用了八十两银子。
一路恍惚的离开船行,金爷爷毫无征兆就开了口:“老大,小渔究竟卖了多少银子,你和奇正知晓就行了,别再往外说。就是你媳妇问起,你也别说。”
“我知道的。”金大伯认真点点头,完后又追问道,“那我娘问起来呢?也一并瞒着?”
“你娘那边,我来说。”金爷爷此般说完,又扭头交代金小渔,“小渔你自己警醒些,别什么事儿都往外说。就算是一家人,也多的是心眼子。你手里的银钱,你愿意帮衬家里,是你孝顺,爷爷奶奶都领你的情。更多的,不是你该管的,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
“爷爷,我有银钱!”下意识的,金小渔就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再有也经不住人算计。你还小,性子单纯,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这还是第一次,金爷爷教导子孙为人处事。平日里,都是金奶奶出马的。
既然开了口,金爷爷便也全都摊开讲明了:“像你堂哥以后读书科考,你想要给他花银钱,行。这是你们兄妹二人的情分,爷爷不拦着。但你得让你堂哥给你写借条,以后都要他还的。哪怕不算上利息,本金也得还。”
“还有家里其他人,但凡找你借银钱,你自己掂量着看。不要都借,得看事情紧不紧急,是不是故意糊弄你,想要骗你手里的银钱。”当着金大伯和金奇正的面,金爷爷的言语很有些重。
金大伯和金奇正为人坦荡,虽然确实知晓金小渔手里有多少银钱,但他们父子都不曾起心算计。故而哪怕听到金爷爷这般点拨金小渔,他们也都面不改色,反而赞同的连连点头。
“你要实在推辞不了,就找你奶奶。”临到最后,金爷爷不忘将金奶奶推了出来。
金小渔眨眨眼,再眨眨眼,哪里听不出来这是金爷爷在护着她?
眼圈瞬间就红了,金小渔有些哽咽:“爷爷,等我下次再撬到珍珠,我都给你收着!”
“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收你的珍珠干什么?你真要是还有天大的好运气,只管自己收着。只要你不行恶事,老天爷肯定会一直眷顾着你的。”金爷爷被都笑了,说着就轻轻拍了拍金小渔的脑袋,“赶紧的,别哭。大好的事儿,别人家盼都盼不来呢!”
金小渔就擦了擦眼泪,狠狠点了点头,瘪着嘴说道:“爷爷,我想给奶奶他们买东西。”
“去吧!”知道拦不住金小渔的孝心,金爷爷也没多说,挥挥手,放行。
金小渔立马转身,拉着金奇正跑了。
目送兄妹两人跑远,金爷爷拉回视线,看向金向南的时候,眼神陡然锋利:“老二,你以后也得变一变了。不能什么事都不管不顾,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护不住。”
金向南抬起头,好半天都没应答,双手却是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爹,我也会帮忙看着小渔的。”了解自家二弟的脾气,金大伯及时帮忙解围。
往日里金大伯如此有担当,金爷爷肯定是满意的。但是今天,金爷爷势必要金向南给个准话:“你亲闺女无缘无故被人退了亲,你这个当老子的就没有一丁点的血性?你当你亲闺女那些珍珠是哪里来的?那是她躲着人悄悄哭的时候意外撞上的!亲闺女被人欺负的没地儿哭,只能藏在水里掉眼泪。你这个当爹的,就一点也不心疼?”
“爹,我知道了。”伴随着金爷爷的训斥,金向南如雷贯耳,赤红着双眼,粗声粗气的回道。
“这还差不多。是个大老爷们,就顶天立地的站起来。小渔是天性烂漫,性子活泼,爱笑也讨喜。你看看小月那丫头,都十一岁了,在自个儿家里都不敢随便出声。在你这个亲爹面前,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算什么事?”有些话,金爷爷早就想说了。只不过一直顾念着金向南丧妻之痛,才忍着没提。
赶上今日,金爷爷不再客气,一股脑的冲金向南嚷嚷出声。
金向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没再像之前那般一味逃避,只低头回道:“爹,以后不会了。”
“爹,二弟都知错了,他以后肯定会改的。”见金爷爷气得不轻,一旁的金大伯帮着劝道。
金爷爷便不再说话了,转过身望向金小渔和金奇正离开的方向。他的孙子孙女,可比儿子们省心又孝顺!
金小渔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单单是昨日提到的金奶奶、金大伯母和金三婶,她一并也给家里其他人都各买了一身新衣裳。
“小渔,下次还是买布。成衣太贵了。”陪着金小渔给完钱,金奇正忍不住有些肉痛。
“可咱家都不会刺绣啊!”金小渔也觉得贵。不过就这一次,她买的高兴,也就不在意了。
小渔村的人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成日里都在海里搜罗各种吃食,实在没心思学针线活。金家也是如此。
而且不得不承认,这些成衣很好看。比她过往十七年穿过的每一件衣裳,都要更加的好看。
哪怕是金小凤心心念念的漂亮衣裳,都比不上!
“你不是说要送小月来县城学刺绣?”金小渔的话,金奇正向来都是放在心上的。
“是啊,我想送。但我觉得,小月肯定不乐意来。”说起这事儿,金小渔不由发愁,“小月的性子太害羞了。县城生人多,她怕是不愿意出门。”
金小月出生的时候,金奇正已经开始读书识字,空暇时间不多。难免,就跟这个堂妹不是那么的亲近。乃至他想要帮忙,也插不上手。
想到金小月的腼腆性子,金奇正亦是束手无策:“你先回去问问她。实在不行,咱们轮流送她来县城。等她熟悉了,应该就好很多了。”
“恩,等我回去先问问她。”金小渔也是这么个打算。大不了她就天天接送金小月。自己的亲妹妹,她肯定得多照顾着点的。
买完衣裳,金小渔不忘兑现承诺,给金小凤带回一支金钗。末了还有一些吃食和零嘴儿,没花多少银钱,却满满当当的提满了双手。
得亏今日金爷爷他们都来了县城,否则金小渔肯定没办法把这些东西一起搬回家。
小渔村金家,金奶奶他们早就翘首以盼了。
或者说打从金小渔一行人清晨出门,金奶奶他们的心就一直焦灼的在等待。
直到这会儿看到金小渔他们回来的身影,大家才彻底安心。
“金小渔!”昨个儿确实喊了一声“姐姐”的金小凤,一时激动恢复本性,直冲金小渔面前,“买了没?买了没?”
“买了、买了!你赶紧的,给我搭把手。提了这么多东西赶路,可累坏我了。”金小渔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了金小凤。
“哎,不是,我的金钗呢?金钗!”手忙脚乱的接过金小渔塞过来的各种吃食,金小凤急得不行。
“呀?金钗!糟糕,我给忘……”金小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金小凤耷拉下来的委屈脸,登时乐不可支的笑了,“我给忘在怀里了。”
随后,当着金小凤的面,金小渔拿出了她特意挑给金小凤的那支金钗:“喏,凤凰的,配你再合适不过了。”
“真的是凤凰!”失落的心情陡然迸发出惊喜,金小凤一个大喘气,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好漂亮!”
“漂亮吧!我挑了好久的。待会儿进屋就给你。”不再逗金小凤,金小渔说道。
金小凤连连点头,视线根本舍不得从金小渔手中的金钗上移开。
金奶奶、金大伯母和金三婶也都从金爷爷他们的手里拿到了自己的新衣裳,实在喜不胜收。
“小渔这丫头也真是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给我买了。”多少年了啊,金奶奶都快要忘记自己上一件新衣裳是什么时候穿上的了。
“小渔孝顺,连我这个大伯母都给买了呢!”金大伯母也高兴。
这些年家里要供金奇正读书科考,他们大房可谓省之又省,处处都舍不得花银钱。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多的银钱,也是花在了金小凤这个闺女的身上。
金大伯母怎么都没想到,她的这件新衣裳竟然会是金小渔这个侄女给买的。
“呀,还有她三叔的。小渔真是有心,咱们家每个人都算上了。”金三婶眼尖,扒拉完自己的新衣裳,又发现了金三叔的,顿时眉笑颜开。
大人们高兴,孩子们也没有落下。
三房的金小梅和金奇方两姐弟已经迫不及待的坐在一旁吃上了,怀里还牢牢抱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新衣裳。
金小月则是怯生生的站在门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向金小渔,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老头子,船呢?买了没?”新衣裳看完,金奶奶的心思再度活泛了。
“买了,晚些时候就送来。”金爷爷扬高了声音,语气里不乏兴奋,“买的最好的船,足足花了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金奶奶倒吸一口气,震惊不已。
金大伯母和金三婶也惊愕的转过头,满满的不敢置信。
好家伙,金小渔的珍珠到底是卖了多少银钱?真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