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烟雨杏花时 第5章 中秋

前排小贴士:不是正文可以不看。会剧透，记得开作话看看（高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皓月当下，一人手举金樽对天，明霜月光渲染着一方庭院中的杏花。那杏花树因为有灵力的滋养而可经久不败，终年花开。再说今日正逢中秋，月也圆的紧，圣洁月光像是来向天下重逢之人道贺，毫不吝啬地飘洒在人间。

却也因为这点，落花在空中飘荡找不到归宿，但又被耀眼的光所照拂，看得透彻无可遁形。

似那坐看月圆的孤伶的人，等不到自己所属的归宿，找不到可容纳自己的栖身之地。

喝得烂醉的男人紧握手中金樽，伸手在半空想捞虚浮在云天的杏花，他醉的被酒意冲昏了神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喜欢酒的味道，自觉喝酒误事还对身心不好，唯一喝的就是那无甚酒性的青梅酒，偶尔小酌品味。这是他头次喝烈酒，也是他头次那么不拘地喝的烂醉。

五年了，他早足以能够正大光明地出面，那些流言蜚语也该消停了。

不过人都不在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长久···”

南宫微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昔日里按耐不住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了，“可为什么，长久的人里，没有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念这首诗，好像念了诗，他就有一个泄气的口，即使他明白这着实可笑。“我也想啊，我也想要平稳长久。”他彻底溃堤了，一溃千里，再也挽不回来。

清泪和酒水夹杂着，湿透了发，染透了衣。他兀自无能地抱着膝头，不过半响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不知道嘴里是什么滋味了，时而是呛人咽喉的烈酒，时而是百集无感的泪水。喉间涌上一股酸楚的滋味，又咸又烈。

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酒后胡言，也不会酒后乱动作。只会借着酒劲把自己平日里藏在深处的情感无限放大，但也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既又狼狈而又真实。

他不修无情道，那就证明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有七情六欲，他又不是神仙，只不过平日压的紧，酒后发挥只会把人所谓的七情六欲全都显现出来。

深处仅存的神智告诉他人都已经死了，是挽不回的了，没必要这样。

但他就是忍不住啊，越清醒就会越崩溃。看着别人和爱人团圆，自己只能对月请酒，换谁谁都难受。

“哥……”他已经没有了防线，连最后一点神智都消失了。“我…叫你哥了，那你能回来吗……”

真奇怪，明明五年都过来了，下葬的时候也是他看着的，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有波动。怎么到了现在会变成这样？

到后来，买来的几坛烈酒逐渐见底，他一整个人也醉睡了过去，和那些顺转即逝的落花一起，也一样。

只要到了第二日清晨，今夜这个喝得酩酊大醉藏有心事的南宫微将永不存在，他还是那个神志清明无情无欲的南宫微。

※

今日宗门过节，宗主特批了全门派上上下下一天假，好让他们去过节，回家团圆。司罚部的那群小崽子们一知道今日整整一日不用训练抄批卷宗，高兴的乱窜跟个猴似的，也不知道校服有没有换下来就往山下集市跑。门中余留下来的长老也设了宴，把剩余留下来的人一起给请了。

当然，肯定包括南宫微。

他本来是极不愿参加这种多人参加讨论的宴会的，因为那群老头和剩下的一些小孩儿在一块总有很多话说，尤其像这种过节不用拘礼的宴席。

他们讨论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他一起说，然后再转头朝南宫微问问题。

南宫微不好推却他们，却又不懂怎么和他们搭话。他并非真的不近人情，并非真的像旁人说的如此清冷，只是他着实不懂得怎么处理这种人际关系。要说感情方面上的谈话，他说话的方式可是堪比哑巴 。但在对死人方面上的，他倒是比勾栏里的老鸨话还多。

“嘿呀，”这不，坐在他旁边的一位长者笑着跟他八卦道：“司罚长老啊，大家都在讨论家事呢，你呢？长得如此俊秀，想必家中一定是有内子吧。”

“谢过长老关心，但晚辈家中并无内子。”

“噫，”那长老嗟道：“不是无姑娘不喜欢你，先前见你三番四次推却，想必心上一定有个人吧。”他举杯一饮，后面说的话就开始没那么有礼数了。

南宫微没说话，只是一颔首。

那长老见状，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

“是哪家仙子啊？像你这等天人之态，她该当是无法拒绝的吧。”

“不，他能拒绝。”

“嘶……”长老喝的有点醉，深深一皱眉，想为他出谋划策。“是不是你没有开口？和她靠得不够近？还是你只是偷偷看着她，根本没搭过话？”

“说说看，看看我这个当长辈的能不能帮你解解愁。”

“……”

南宫微其实很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打算马上结束这个话题。

“并非不是长老所担心的，是有的人，一旦错过，就无法再回去了。”

南宫微觉得他已经靠得很近了，但他像个木头桩子，迟迟没有开窍。就是开了窍，也只是一个打磨过的木头，也还是一个木头罢了。

加之他怕说出心意后，杜渐会觉得他恶心，有这种癖好，怕是后悔都来不及。谁知道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早知如此，不如说了好。

少年隐秘的心事像落花，当年英姿芳华稍纵即逝，只在空中停留一瞬就消失殆尽，即使紧握在手心上，却也还是徒劳无功。

又是一年中秋，中秋圆月时时有，心上之人迟迟无。

他为他破了一次又一次例，好比今夜他第一次喝烈酒，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第一次管杜渐叫哥（虽然听不见），第一次在院内躲着哭。

止得住的是泪水，止不住是感情。如野马脱缰，奔向四海荒原，是追不回来的。

南宫微或许保得住身边人，但他一定保不住心头人。

不是正文，可以不看，正文在下一章。

中秋的番外来的，时间线是两年前左右，含有剧透成分（这个高亮）所以随便看不看，不想要剧透的宝子千万别！看！（360°旋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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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