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幡然醒悟了 第11章 第 11 章

良久，直到电话快挂断曲河星才接起来。

“……妈。”喊出这个字时，曲河星嗓子仿佛黏在了一起，轻轻咳了几声才发出声音。

“曲河星。”电话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平淡，话语却在质问：“你还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

曲河星从愣怔中回神，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时间，终于记起明天是妈妈的生日。

上辈子，他有几年的时间不被允许回家。

回来的这两天只顾着怎么让白厘付出代价，完全忘记了妈妈生日的事。

曲河星低下头，嘴唇微启，道：“抱歉，我有点事耽搁了，明天会准时到场。”

“自己回来。”曲妈妈说：“别让人看我们笑话。”

曲河星应了。

曲妈妈“哟”了一声，“你和那个叫白厘的怎么了？”

“嗯？”曲河星不解：“没怎么。”

白厘和他的事，他不想告诉太多人，所以没解释。

没想到妈妈很敏锐，立马察觉出他的状态不对，这让曲河星跌落谷底的心情有了一丝丝起伏。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怎么可能察觉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

曲妈妈：“以往我说他，你第一时间就会反驳我，然后就是争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好说话。”

“我就说你两成不了，趁早分了也好，说出去多没面子。”曲河星没说话，曲妈妈接着道：“也不知哪儿学来的坏毛病，行了，不说了明天记得回来，让你爸高兴高兴。”

没等曲河星说话，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黑屏，周遭一片黑暗，遮光窗帘质量很好，窗户外的灯光月光一点也透不进来。

网上的攻略没骗他，用最少的钱买高质量的东西。

曲河星抬手在眼前晃了晃，一片漆黑，他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泛酸才闭上。

在乎他还是在乎面子？

要是真在乎为什么不问问他和白厘发生什么事了，反而一直强调脸面？

和父母相处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最终在爸爸抱弟弟画面定格。

记忆中不管爸爸或是妈妈都没有这么抱过他。

迷迷糊糊间，曲河星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枕头上一片濡湿。

曲河星伸手在枕头上摸了摸，冰冰凉凉，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这么难过。

他慢吞吞起床，手机响了一声，拿过来一看发现是谢亦青发来的消息。

一句早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地点似乎是他家门口，门前放着一只蓝色小巧可爱的保温盒。

曲河星拿进来往餐桌上一放随后进浴室洗漱。

过了十几分钟，谢亦青的电话打了进来。

曲河星在餐桌边坐下，打开保温盒看了一眼，接起电话：“一大早的，你干嘛？”

谢亦青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亮不少，语气中有压不住的开心，说：“想看看你有没有反悔。”

饭盒里是青菜粥和煎鸡蛋，卖相看起来很是不错，他尝了一口。

味道也很不错！

“没有。”曲河星端着碗喝了一口，问：“这个粥你在哪家点的？”

“好喝吗？”谢亦青声音听起来更高兴了。

“好喝啊。”曲河星说：“不好喝我问你干嘛。”

谢亦青：“你想吃告诉我就行。”

曲河星以为是会员制的餐厅之类的，没有多问。

“今天有事吗？”谢亦青问。

曲河星：“我妈妈过生日。”

“祝伯母生日快乐。”

挂了电话，谢亦青转对助理说：“下午的事不用推了。”

助理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谢亦青拿出另一个手机，点了几下，跳出一幅画面。

如果曲河星在场，他一定能认出是他家门口监控显示的画面。

曲河星收拾好，提前出门选好了礼物这才前往父母家。

算上上辈子的时间，他已经三年多没回家了，此时没来由一阵紧张。

按照昨晚的通话情况看，父母对他的态度不算很好，但曲河星挺想他们的。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做父母喜欢的孩子。可生活就是这样，总事与愿违。

到家门口时已经有许多人了，热热闹闹，他爸在客厅和亲人聊天。四处望了一下没看见妈妈的身影。

曲河星拿着礼物进门，叫了一声爸。

曲爸爸抬头看过来，眼神略过他身后，没看见其他人，脸上笑意多了一些，招手说道：“怎么才回来？这么大人了妈妈过生日也不知道积极一点，不懂事。”

曲河星张了张口，道：“出门不好打车，晚了点，我待会儿向妈妈道歉。”

“行了，这么好的日子，干嘛说人家孩子。”曲河星二叔站起身，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咱们河星也毕业了吧，工作定下来了没？”

曲爸爸笑了：“在恒丰上班。”

恒丰就是前两天通知曲河星去上班被他推掉的公司。算得上本市有名的大公司。

时间过了太久，曲河星忘了去恒丰面试时有没有告诉家里人。

“还没确定。”曲河星笑了笑，站到他爸身边，说：“也可能自己开一个小店。”

曲河星清楚他爸的脾气，若是现在说出不去恒丰，他爸一定会发火，他只能选择委婉一些的方式。

就算是这样，曲爸爸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还挑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眼高手低，总是不懂知足，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曲河星没说话，二叔端起酒杯和曲爸爸碰了一下，缓和气氛：“年轻人是该出去闯闯，有野心是好事，别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曲爸爸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长叹一口气：“算了，我也管不了他们，随便折腾去吧。”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曲河星放下礼物绕到后边的小院去找妈妈。

后面是一片小小的空地，曲妈妈心灵手巧，最终变成一个小花园。

粉色玫瑰此时开得正好，爬满花架，形成一片花墙，非常漂亮。

中间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曲妈妈和他弟弟坐在花园中心的凉亭里，像是在玩儿游戏，有说有笑。

曲河星走过去，近了开口叫一声：“妈。”

曲锦临也就是曲河星的弟弟率先抬起头，扬声喊他：“哥，你回来啦！”

曲河星点点头，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妈，生日快乐。”

“你弟叫你没听到么？”曲妈妈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去看棋盘。

曲河星眼里的光黯淡一瞬，轻笑一声，道：“听到了，但是不想理他。”

曲锦临蹙眉侧头看向自家哥哥，不满道：“哥！你跟你男朋友闹分手，别把气撒我身上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跟男朋友闹分手？”曲河星拿过一边的小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曲锦临轻哼一声，“昨晚你和妈打电话我就在一边听着啊，我说你也是，明知道爸妈不高兴还要去做，是故意气他们吗？”

“没。”重来一次，曲河星看开了许多，不再拘泥于这些小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伤心许久。

“都是他们要和我吵架，我哪里敢故意气他们。”

曲妈妈一掌拍在棋盘上，黑白棋子被震开落在地上，发出细微声响。

曲河星叹了口气，蹲下身把棋子捡起来放好，“妈，棋局下不了了，你和锦临待会还得重新开始。”

曲妈妈眼神很冷，“同性.恋很光荣？”

“我没这么说。”

相比大众性向，他们不被许多人接受，甚至被贴上变态的标签，哪里光荣了。

这是一条无比艰辛的路，若是家人能接受，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起码身后有人。

很遗憾，曲河星没有。

如今是网络时代，网上一片和谐，都是开明的家长。现实却远远比网络残酷许多。

“今天我生日，你要这样和我说话？”

曲河星起身，朝曲妈妈深深鞠了一躬，“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曲河星沉声道：“我只是……”

曲妈妈打断他：“行了，待会儿你外婆过来，收起你这副死样子，给我开心一点。”

“哎呀，别跟哥生气了，气坏了多不好啊。”曲锦临凑到曲妈妈身边撒娇：“我给妈妈准备了礼物，想去看看吗？”

曲妈妈看向曲锦临，眼里多了点笑模样，“好，小宝是妈妈的乖孩子。”

两人笑着离开去看生日礼物，曲河星独自坐在木制凳子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有时候很羡慕曲锦临，爱说话爱撒娇，小时候爸妈就偏爱他，长大后更是。

发现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之后，曲锦临更加受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和爸爸妈妈抱抱贴贴他信手拈来，爸妈也常把爱他挂在嘴边，曲河星则很少会得到夸奖。

印象中爸妈似乎也没有抱过他。

至于爱，出柜之后不骂他就已经很好了。

静静坐了许久，吹了很久的风，曲河星转身趴在石桌上，脑袋埋进胳膊里。

很轻很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

有人生来就很受人喜欢，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人愿意为他兜底。

而有的人，拼尽所有努力也没人愿意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