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厌恶那天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在把太宰抱回浴室的路上，织田作仔细感受着怀里的重量，像这样的接触已经不会让他产生像先前那样强烈的排斥感，织田作再次想起了刚刚几番凝视着太宰时隐约抓住的一些游鱼般的闪光片段，明白那些倏然而过的瞬间是存在于他们真正过去的光景，稍微感叹一下这次竟然不需要用床单把太宰拧裹成糖果搬运回去，现在的太宰真是乖了好多。

这样想着，织田作在怀中太宰不解的目光下微微上弯了嘴角，眼瞳深处沉淀下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泽，浮于表面隐隐透出了很温柔的蓝色微光……

明显感觉到织田作身体的放松和某种本能似的亲近，仿佛抱着他是件多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太宰本就敏感的神经像是被什么狠狠拨弄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了织田作领口处的衣襟，指尖被窜过的电流激得发麻，太宰脱口就道：“织田作……！”

“嗯，怎么了？”织田作应道，低头看了看怀里莫名有些激动的太宰。

太宰吞咽了一下口水，因为织田作看向他的那眼与过去一般无二的温柔目光，太宰感到了些许晕眩，耳畔似乎也响起了虚幻的破碎声，太宰气息不稳地急切道：“织田作你是不是——”

想起来了？

是不是想起了我们过去经历过的一切，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真实，是不是已经不再会讨厌我了……是不是如果你能想起的话，别人也可以……

但话到嘴边，太宰又仓促地咽了回去，害怕得到织田作的否定，害怕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个充斥着谎言的陌生地狱，更害怕一旦开口手中仅有蛛丝也会被斩断……

织田作把太宰抱进了蒸腾着暖融融热气的浴室里，关上门，然后把怀里微微发着抖的瘦弱的少年放在了已经垫了一块毛巾的浴台上。

织田作半跪在太宰身前，握住太宰刚刚逃跑时扭折了两根手指的手，直视着太宰躲闪的眼睛认真地轻声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太宰？”

太宰却低下了头，像是忍住什么几欲脱口而出的话一样咬住了泛白的嘴唇。

织田作也不逼他，看不出情绪地打量了一下太宰又晕出片片血迹的白衬衫，然后托着太宰的手研究了一下应该是太宰逃跑时扭伤的两只修长的手指。

“会有点疼，别紧张。”织田作说着，直接握住了太宰手指畸形肿胀的地方。

“……嗯。”

见太宰点了头，托着的手也像没骨头似的松了劲，织田作观察着太宰的反应，手下微一发力，握着的手指便发出了‘咔嗒’软骨摩擦的声响。

“啊！”

大概是太想忍，太宰反而没忍住，明明比扭断手指时的痛轻得多，可在织田作的注视下，激痛袭来时，太宰疼得扭曲了面庞，即便咬着嘴唇还是发出了痛呼声，被织田作托握着的手腕也不受控制地要往回缩。

织田作当然不会让太宰缩回去，松开了已经正过来的那根手指，随即又握住了另一只，一边摸索着错位的部位，一边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好。”

说罢，织田作当断则断，在太宰反应过来前，手下又猛一施力，‘咔嗒’一声骨骼归位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唔！”

太宰倒吸了一口冷气，十指连心，还没缓过来的太宰这次直接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也顾不得自己那些犹豫来犹豫去的纠结的心思了，习惯性地在织田作跟前藏不住痛，太宰眼泪汪汪地跺着脚缓解着疼痛的余韵，带着鼻音低低抱怨道：“织田作…好疼，你是在审讯吗……”

织田作好笑地摇摇头，小心揉着太宰已经没那么肿的手指，有些无奈地责怪道：“现在知道疼了，刚刚弄伤自己的时候都没听到你喊疼。”

正骨的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宰理亏地抿住嘴唇，长长地睫毛还悬着泪，显得很是委屈，“我又不会再跑了，忘了刚才的事吧，织田作……”

“那要从哪部分开始忘呢？”

织田作松开了已经揉得差不多的太宰的手，一边转身去拿准备洗浴物品，一边认真请教道：“从你匍匐在地上忙碌地向玄关那边挪动开始？”

太宰：……

太宰苍白的脸庞瞬间浮现出了火烧般的羞耻的红晕，不敢细想织田作到底看了多久自己‘自信跑路’的画面，太宰胡乱点了下头，绞着手，故作镇定道：“啊，对，织田作全忘了就好。”

“这样吗？”

“嗯！”

织田作拿着浴巾和医用防水膜转过身，微微笑着坦诚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太宰，因为印象太深刻，就算凭借我的意志来忘也无法忘掉了。”

看到织田作眼里的笑意，太宰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小孩子生气般瞪着织田作愤愤道：“……织田作，太过分了吧！”

织田作看着表情鲜活了不少的气鼓鼓的少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就算是你也没办法的事情，比如让我忘记不想忘记的事情，还比如——”

来不及反驳，太宰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然后看到了织田作变戏法似的摊开在他眼前的一大卷形似绷带的透明物品，太宰反应极快地抱紧了自己，像是不确定般惊悚地看着织田作，重复道：“还比如……？”

被打断的织田作没再回答，只是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在太宰听来宛如恶魔再临的话，“洗澡时间到了，所以衣服和绷带是你脱还是我脱，太宰？”

太宰：……

太宰打着商量试探道：“织田作…我有多少拒绝的余裕……？”

织田作‘不近人情’地摇了摇头，意为没有余裕。

太宰退一步争取道：“那个，织田作只是洗澡的话，绷带没必要拆掉的，而且拆掉它们很麻烦的……”

织田作言简意赅地否决：“有必要，不麻烦。”

太宰索性直接摊牌，尽量让自己显得气势汹汹道：“绷带是底线，即使是织田作也不能强迫我解开！”

“啊，那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织田作点点头。

太宰从织田作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的眼神中察觉了不妙…….

十分钟后——

太宰睁着一双麻木的眼睛，生无可恋地泡在浮着药包的浴缸里，双手被绷带绑着高高系在浴池的架子上，悬空挂着，全身上下除了部分被织田作判断不能沾水的伤口缠了几圈透明防水膜外，几乎□□，好在因为暂时没有轮到的问题，腰间被织田作裹了一小条浴巾护住了关键部位，稍稍保留了一丝体面……

“暴君，绝对是暴君……”

此时，太宰的嗓子已经叫哑了，沙哑的声音是浓浓的幽怨，虽然眼神已经死掉了，但嘴巴出于惯性还在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太过分了织田作，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竟然一条都没有留下……你是魔鬼吗？这是什么新型的惩罚吗？太糟糕了吧……唯独这个绝对不要啊，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招好不好……”

织田作充耳不闻淡然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细致地清洗完太宰的脖颈和肩膀后，继续下一步道：“太宰，挺胸抬头。”

“哦，好的。”

早就认了命的太宰像一个没有人格的玩偶一样，配合地照做，让抬头就抬头，说挺胸就挺胸，然后接着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所以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织田作……私刑可不是这么用的啊，怎么不说话啊……好恶劣，我要给差评……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总算听到了自己可以理解的话，织田作腾出了一只手揉了一下太宰湿哒哒的脑袋，宽慰道：“别担心，很快就干净了。”

“啊啊，笨蛋织田作，大笨蛋！”太宰徒劳地咬牙切齿，麻木地用‘我不活了’的语气继续道：“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清洗工作就这样在织田作和太宰各忙各的互不干扰中温馨又顺利地进行了下去，直到清洗到中间部位的织田作要解太宰腰间的浴巾，而太宰又耳尖地听到了疲惫了一晚上终于回来的安吾悦耳的宛如福音的开门声……

*接下去就是（20）章发生的事情啦，回忆篇到此结束，下一章时间线回归现在进行时☆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