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勾起嘴角回握住秦可意的手。秦可意的手掌要宽大许多,她的指缝被塞得满满当当。
她突然想起来网上的说法,意有所指:“顶端优势会抑制侧芽生长吗?”
秦可意和秦深应该一样高,她站在旁边的时候头顶正好到他的下巴。
其实她不止是问秦可意,还是为了将来见秦深的时候做个参考。秦可意比之前的毛乐他们都高上几公分,说不定身高突破了一米九之后,侧芽也会发生质的改变。
她是对秦深念念不忘没错,但是如果未来的下半生都要对着比手机还短的侧芽,她的爱也会消失的吧。
秦可意一时间没明白,以为黎安问的是植物:“会的吧。”
“真的?!”黎安睁开了手,倒退着看他,眼里都是惊讶。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过侧芽的位置,遗憾又尴尬:“这……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黎安伸长了手拍他的肩,“没关系,一辈子很长的,长处不够可以技巧来凑,再说了现在还有很多工具。”
“……”秦可意顿了顿,从她的眼神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侧芽,那大可以放心。”
“我懂,男人的尊严,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黎安言之凿凿,仿佛已经亲眼确认过侧芽发育情况。
她转过身重新回到秦可意的身侧,心里一顿盘算。
等她回到原来的世界后,如果秦深也是侧芽发展不足,她就得早做准备了。
一辈子还挺长的,她很贪心,哪种xing福都想要。
黎安在心里偷偷叹气,她的担心不是毫无来由。秦深是个衣服裹得比教徒还紧的家伙,她几次作案也就只看到一点点胸腹。
生日的时候她当着秦深的面,许愿可以来一场深入交流,被秦深狠狠拒绝了。
好好的生日烛光晚宴变成了她的独角戏,她一个人吃完了两份牛排,和自己跳完了整支舞。
为此她和秦深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只不过后来秦深主动跟她道歉,这件事才被揭过。
但至那之后,那件事谁也没提过,黎安不提,秦深更不会提。
秦可意试图解释:“我刚不知道你说的侧芽是什么意思,以为你问的是植物。”
“嘘,”黎安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不必解释。”
“我……”
黎安打断他:“知足吧小伙子,你无论长相还是身高都超过了90%的人,有点短处也不用太遗憾。世界那么大,总能有办法弥补的。”
秦可意:“……”他有冤无处说。
河滨公园的绿道边种了几排水杉和松树,枝叶遮天蔽日,夏天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在树林里乘凉风。
秦可意拽着黎安往树林深处钻,里面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一个人。
“嗳,要去哪儿啊?”黎安三步并作两步,勉强跟上他。
走到树林的最深处,秦可意一把扯过她,将她压在树干上。事关重大,他势必今晚就解释清楚。
“啊!”黎安后背被坚硬的树干撞得一疼,几根水杉树叶和细碎的小树枝簌簌地掉在她的发顶。
她定定地看着秦可意,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疯。
秦可意没说话,牵过她的手放在侧芽的位置。
“……”黎安被他的直白打败,手心和耳根子瞬间星火燎原般烧起来,比晚上的火锅还烫。
黎安转了转手腕没挣脱开:“行了,我已经知道了。”
秦可意红着眼睛按着黎安的手不放,呼吸急促难耐,嗓音低哑:“真的清楚了?你再仔细感受一下。”
“清楚清楚,”黎安别过头不敢看他,伸过另一只空闲的手推他的胸口,“还有别人散步呢,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秦可意松开她的手但仍环着她,靠在她的肩上喘息。
幸好没人进到树林里,就算有人路过也只会以为是在拥抱的小情侣。
一刻钟后,秦可意呼吸恢复平缓,后退了半步:“顶端优势和侧芽生长没有直接关系。”
“明白明白。”黎安呼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真会坚持啊,还不忘澄清。
怪不得能走到公司第三个组长的位置,有这个行动力和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在这点上秦可意和秦深很像,秦深可以为了一个case说干就干,在客户下班的路上蹲守一个月。风雨无阻,等来一个亿的大单,破了实习生签单金额的最高记录。
而她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最后也不到秦深的一半。
也难怪当初秦深比她先一步提前转正。
秦可意朝黎安伸手想牵她,又放了下来。他搓了搓手指,看了眼空荡荡的掌心:“我送你回去。”
黎安觉得好笑,刚刚还按着她的手,这会儿又不敢了,她笑了声牵上去:“再走会儿,我还没消食。”
树林里很暗只有一点微弱的光,感谢城市的光污染让黎安没有错过秦可意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秦可意骨架大,黎安刚好能握住秦可意的三根手指。
她捏起秦可意的一根手指,搓圆捏扁,不怕死地开起玩笑:“你说你侧芽优越,手指也长,如果再勤学苦练的话,谁跟你在一起可就太幸福了。”
秦可意还没开口,黎安已经后悔了:“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当我没说。”
她干嘛惹一个刚起过火的人。
秦可意声音朗朗,好比明月清风,说出来的话很是瘆人:“你可以试试。”
“嗯?”轮到黎安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到底指的是什么,但好像怎么回答都很危险。
她呵呵一声,假装听不懂。
秦可意清了清嗓子,垂头在她耳边道:“如果你想试试,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顺着河滨公园的风直径地钻进黎安的耳朵里,比羽毛还痒。
黎安被撩拨得五迷三道,差点就想直接拉着他去最近的酒店里验验货。
晕晕乎乎的时候,耳边传来秦深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什么时候醒过来?”
灵台恢复一丝清明,黎安捏紧了秦可意的手,但他恍若未觉。
“你听清了吗?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次。”
他大有如果黎安不回应,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但黎安不想跟他在公园里继续讨论侧芽的生长发育。
黎安没好气道:“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可以不用说了。”
秦可意摘掉黎安头顶的一根水杉树叶:“听清了就行。”
黎安蹬了他一脚,直接撒手跑开了。
她才发现,秦可意比七八岁的小孩还烦人,不依不饶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河滨公园的小广场,大爷大妈们蹦嚓嚓地跳着广场舞,有几个朝着在广场边打闹的两个人频频侧目。
*
黎安玩得累了,勾紧了秦可意的腰靠在他身上,道路两边的树以绿色的虚影飞速后退。
她看了眼秦可意僵着不动的后脑勺,是不是顺着天意和他在一起然后再分手就可以了。
她真的能回去吗?
已经是第四个了,后面还会不会出现第五个、第六个?
想着想着,眼前的人逐渐好似虚无缥缈、梦幻泡影,黎安的身体越来越轻,竟在半空中浮起来。
四周漆黑,空无一物,寂静如一片死地。
忽地,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袍的道士长了一张她难以辨认的脸,却能依稀看出来眉眼慈祥,不像个坏人。
“你是谁?”黎安想问他,然而嗓子眼跟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袍道士手里像拿了什么东西,晃了晃手,示意黎安伸手。
黎安摊开掌心,一根红色的细线直直地飘落下来。看似轻轻一拉就能拽断的东西,接触到她的皮肤后疯一般地变长。
那根红线如同有生命一般自然地缠紧了黎安的手腕,线的两头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休——”地,其中一头直接扎进了手腕的皮肤,顺着手臂的血管往上游走。
黎安头皮发麻,脑子也跟着痛。
红线在她血管皮肉里横冲直撞,黎安既痛又痒,浑身跟过电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太久,红线游走到心脏的位置,像找到了归宿一般,嵌进了她的心脏又从她心口钻出来,然后彻底消停了。
还在空中如灵蛇舞动的另一头仍疯长着,多出来的线已经堆地到处都是,像在织一个红色的茧。
远处皮鞋在瓷砖上清脆的声音踏来,飞舞的线竖了起来,在做最后的确认。
下一秒,线扯着黎安光速地朝那声音奔过去。
前方出现一点比萤火还微弱的光,脚步声越来越近,光也越来越亮。
她从黑暗进了那片光里,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黎安微眯着眼,只睁开一点缝隙,看见男人拽紧了从她手腕上生出来的那根红线缠到了自己手上。
他的心口也逐渐冒出线的一端。
她心口的线又躁动起来,被吸引过来,和他心口的线缠绕在一起,打成了一个死结。
多余的红线越来越短,黎安被扯了过去贴上他。
“终于,”他含笑着低头看她,将她护在怀里,“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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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