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脑子的在此刻都选择了闭嘴,不说在完全不了解上司的情况下当出头鸟顶撞人是件极为愚蠢的事,稍微对鸦茶的军备有点了解的都知道竹知雪这个能在西南战场上活下来甚至还立下卓著战功的绝不是什么善茬。
可也有人腹中墨水空空不说,脑子还被安进了下半身。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几个刺头率先挑事,随后更多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你谁啊?”
方才竹知雪救下的千军站出来管住了自己手下的那一片,压住了部分反对的人,但在面对其他将领手底下的兵时显然也有些束手无策:“都闭嘴,否则今天都加练去。”
有人听见后提醒了身旁喋喋不休的人:“嘘!”
可那刺头却不以为然:“三军赵千军的军令,关我六军何事?”
“我看那群人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让区区女流之辈跑来管火器营。”
“下来吧!”
“……”
眼看底下乱成了一锅粥,竹知雪不疾不徐地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弓箭,那是大梁历来独属龙韬将军的将军弓,重达三百斤,上可射杀朝臣奸佞,下可歼灭邪曲鼠辈而不必过皇权。
针对她的质疑与谩骂在耳畔盘旋,她目光沉静,瞄准了带头闹事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搭箭上弓,带着薄茧的手指弯曲,手背上青筋浮现,骨节泛白,在拉满弓后松手。
她望向射出的羽箭,耳边诅咒一般的魔音顿时一静。
咻——
利箭破空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没等人反应过来,眨眼间便擦着闹事者的裆部,插进他两腿间的地上。
这箭但凡再偏一寸便能教他断子绝孙。
那人被吓得捂住下三路,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敢吱声。亲卫当即发动,将那几个刺头拎了出来。
能拉动三百斤弓,还能于百米外射得为首闹事之人,可见她箭术精绝,绝非等闲之辈,这等武力,整个火器营恐怕都无人能与她一较高下。
带头的人消停了,其他人也被这一出震慑住,军中一时陷入沉寂。
底下终于安静了,竹知雪放下弓,暗暗松了松酸痛的手臂。
疼还是疼的,但心里舒服了。
她朗声询问,汉白玉般的传音壁接收到声浪,将她的话扩散至军中:“既然三位副将均告假,那就由各团参将禀报各队汇集情况。”
“弓弩团参将?”
“一队齐。”“二队齐。”
“火弩团?”
“二队齐。”
竹知雪等了一会,没等到一队消息,于是问:“一队呢?”
二队参将答:“一队参将没来。”
竹知雪心里憋气,接着问了下去。
一番盘问下来,火器营二十一将领中缺了十四人。
竹知雪忍无可忍,开始一个个清算。
“军正何在?”
几息过去,无人应答。赵千军站出来回禀:“回将军,您在军营门口惩处的便是军正。”
竹知雪:……真当火器营是弼马寺的驯养司吗?什么物种都往里送,什么狗都能捞个官当。
不过也行,刚好给她腾地方。
“任才良何在?”她问。
一长得十分具备书生气,与任青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被点到后受宠若惊,从亲卫队伍中站出来应答:“将军。”
“无故缺席,如何处置?”
对曰:“杖四十,若身为军中将领,还需革职。”
“身为军正,知法犯法,肆意凌辱军中将领,该当何罪?”
“执法者不仁,欺辱军士,此为轻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依军法当判肉刑,杖责六十,撤其军职。”
“伙同者何罪?”
“轻军,杖四十,降其军职。”
“是否如此啊?”竹知雪问下面的军士,无人反驳,他们中间有受其迫害甚久的人答,“是。”
竹知雪朝亲卫比了个手势,她的人立即意会,带上刑具,押着公子哥那群人上台行刑。
在噼啪的拍打声和惨叫声中,竹知雪干脆利落地把任才良等人换进了队里。
接下来清算的是刚才闹事的刺头,不用竹知雪多说,火器营新任军正任才良驾轻就熟地担起了本职工作:“不听约束,言语喧哗者,杖二十。”
行刑队伍顿时壮大不少。
现在还剩那几个自视甚高的副将以及那几个无故缺席的没解决,竹知雪点了赵千军:“叫什么名字?”
“弓弩团二队三军赵沧见过将军。”赵沧出列,对竹知雪行军礼。
“你去通知那几个告假的,明日辰时火器营见,这是军令。”
“是。”
竹知雪最后把目光投向从亲卫,对身边的副手说:“你去挑几个人出来,任缺席的参将以及千军之职。”
她想把火器营里的蛀虫都剔掉,想让它正真成为大梁利器,强压下反对的声音不是目的,她要他们心悦诚服。
“诸位在火器营待的时日比在下长,突然空降我这么位顶头上司,不服很正常,这样,一会咱们就来一场比试,由你们推出人选来与我对打,比什么你们定,赢了,我自当向皇上请辞,输了,你们今日加练一个时辰,如何?”
听着像是很划算的买卖,反正无论输赢他们都不吃亏,但竹知雪之前的那一箭着实是在军中立足了威,一时竟没人敢上前一试。
竹知雪挑眉:“你们可要想好了,换上司的机会就在今天,过时不候。”
有人看上了竹知雪的将军弓,跃跃欲试:“将军,如果我赢了,能不能让我摸一摸那把弓?”
竹知雪很好说话:“行。”
“得罪。”刚才提问的人跑上台,他身长九尺,身形健硕,上来一抱拳,眼里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比什么?”竹知雪瞥见他的手,虎口生茧,手指处却没什么茧,估计是火弩团的。
用火弩还能练出茧,她心道这火器营倒还是有人踏实习武的。
“比火弩?”竹知雪猜测。
那大块头摇摇头,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摔跤。”
前排的人听到后顿时发出一片嘘声,都道这人不要脸,把大块头嘲讽地脸蛋脖子通红。他正嗫嚅着,想说要不换个比试方式,竹知雪却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
一个人的射术功夫精湛并不代表这人的武艺便精湛,底下的人看了看左边大块头那一看就壮实的身躯以及那一点都不怕冷,大冬天也裸露在外的粗壮胳膊,又看了看右边矮对面半截,与对手对比起来十分瘦弱的竹知雪,几乎是一边倒地认为竹知雪这回是必输无疑了。
“呸,这人太不要脸,和女人比摔跤,这就算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就这块头,简直胜之不武。”
“话不能这么说,谁让她自己说比什么都可以,就算输了她也是活该。”
有胆子大的直接当场开了赌局。
任才良循着味就找上了那几个开赌局的,跟鬼一样,飘到他们身后,幽幽道:“军中禁赌。”
几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身,见是新任军正,直接视若无睹,十分有恃无恐:“那又如何?就你,等你主子输了这场赌局,你这条狗还不是得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
“她不会输。”任才良淡淡反驳,直接上手收走了赌具,拿出携笔在本子上记下,“叫什么名字?”
几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个个捧腹大笑:“他说什么?”
“哦,他说那是她相好。”
“对,不是相好又怎么会跑这来开玩笑呢哈哈哈哈哈。”
大梁从来不肯轻易动用火器营,而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火器营旧部早就走的差不多了,他们这群活在太平天下的人从没上过战场,更没见过西南战场上的累累尸骨,这才能又无知又无畏地嘲笑竹知雪。
可任才良和他妹妹在被竹知雪从海匪手里救下来后就一直跟着她征战沙场,见过她在一只胳臂受伤后单手搏击三位海匪,见过她力挽狂澜,在城门将破之时飞掷一刀,砍下敌军将领脑袋……
在他眼里,竹知雪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她对他而言不只是救命恩人,还是他身为大梁人,在抵抗外敌时百试百灵的定心丸,更是心中不可亵渎的存在,岂能任由他人污蔑。
任才良收起携笔,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满嘴喷粪的人,擦了擦被喷到脸上的口水,在对方还在大笑时猛地出拳,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这一拳,是对你不服管教,出言不逊的惩罚。”
那人捂着肚子退开几步,满眼不可置信:“我艹,姓任的,你有病吧?我说什么了?你至于这样……我艹你……”
没等他说完话,任才良扒开他盔甲上的烙印,记下了他的名字,抬眸冷冷对上犯事之人的眼睛:“我说过,军中禁赌,违者杖责二十。”
“还有,她不会输。”任才良笃定道。
剩下的人见有人要断他们财路,一窝蜂涌上来,想把那不知好歹的任才良揍服。
结果没想到这人是属泥鳅的,滑溜到几人围攻,半天没摸到他一片一角。还在围攻的间隙听到他那气得人牙痒痒的声音:“军中禁私斗,违者杖二十。”
昨晚吃瓜吃high了,感觉可以利用昨晚听到的八卦写一本小说了。
就叫纯种bate在修罗场世界里路过的那些年
红火火恍恍惚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