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溜之大吉,要是毒性发作就硬抗过去的莫承厌被戳破了心思,只能干瞪着眼听温若卓说这种听上去就很不是正道的邪话。
谁敢抢他魔尊的赛道啊?这应该是他这种邪魔外道才会说的吧?不能是因为跟他呆的时间长了,近墨者黑了吧?!
唉等等,这话的意思不会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虽然不知腿脚全断是从哪里跳出来的程咬金但再想下去他腿就真别想要了所以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嗤——”
剑入土的声音。
莫承厌迅速把腿蜷起来,那剑刃就擦着他鞋尖划过,入地几深,吓死了个颤颤巍巍莫小胆,不经思虑口不择言道:“你要报仇的对不对,好,你想怎么折磨我都成!但就是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这好歹不是我的肉身我要对它负责……”
不对,他要在这种深仇大恨下还能有全尸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终于意识到这个可悲问题的莫承厌两眼一闭一睁,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战战兢兢地把腿给伸直了,但还是小心翼翼抖着避开了苍穹剑:“好吧好吧,你砍吧。就是能不能不要让我去御剑峰,其他事情我全部随你,指定让你报仇个爽快!”
对不起了于兄。
也不知又哪句话说错了,温若卓一听,脸色更阴郁了,直接提着莫承厌的衣领就往御剑峰大步流星地走去。
这一拖拽把莫承厌吓得心停跳了半拍,他再一次惊恐地发现自己力气跟温若卓比起来小得可怜,好比蚍蜉撼树:“等下!我其他事都依你就这件事不行,别走了温若卓!”
明明刚刚在议事堂,是温若卓把他拉出来的,现在又要把自己给推回去深渊里算怎么一回事?但话又说回来,一开始也是温若卓把他推下去的,实在是摸不清这人的心绪了。
啊啊啊那就不摸了,干脆现在去死好了!
苍穹剑的雪白剑身反射着寒光,莫承厌心一横就往剑上撞去,企图抹了脖子一干二净。
——然后就被可怜地大力提起来。
啊啊啊啊啊到底要怎样!
莫承厌快受不了这样的推拉无措了,他崩溃地想着上辈子温若卓不喜碰他,虽然不知这一世怎么了,但这招应该还有用!这么做不出意外立即暴毙!
于是他咬牙壮胆,双手一扒将温若卓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紧紧抱着,连头都埋在了那处白皙干净的颈窝。
脚步一顿,温若卓诡异地停下来了。
其实莫承厌已经汗毛倒立,总感觉裸露在外的脖子凉飕飕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砍断分离,他只能梗着脖子装好汉,闭上眼睛企图来个爽快的魂归西天。
停的时间有点久,一时间两人拥怀无言,莫承厌不禁疑惑,又颇觉尴尬,只能自己出声打破这奇怪的平静:“……求、求你。”
温若卓沉默了好久。
半晌才道:“你还带着灼魔锁,跑不出去的。”
莫承厌:“……?”
莫承厌从他略带清香的颈窝处抬起头,露出惊恐的两只眼睛。
灼魔锁还在他身上??那为什么在议事堂竟无人看见,他自己也摸不着?
莫承厌退后数步,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当真是什么也没有,正自迷惑之际,温若卓便转过身,轻轻抚上了他的咽喉:“灼魔锁隐去了形,没人看得见。”
冰凉的手指触碰皮肉,莫承厌不禁瑟缩了一下,微微后退几许。
温若卓眼神一暗,放下手,没有说话。
***
最后是温若卓领着莫承厌回控符峰的。
他刚被带到后山去,除了他们便空无一人,新兵蛋子莫承厌很自然的是迷路了,只能由温若卓领回去。
就见到杳钟晚提着自己的包袱在控符峰峰口等着,见到莫承厌和温若卓同行更是一愣,恭敬道:“见过首席。”
莫承厌伤痕累累,血迹遍布,他见到杳钟晚后两眼一亮,欣喜若狂地奔过去,迅速抱住杳钟晚大喊道:“四师妹!”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四师妹!
杳钟晚被扑了个愣怔,低头就见自己干净无尘的衣上被蹭上了污血,刚想发怒,不小心瞄到远处的温若卓,被他眼里的寒气一惊,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寒气,分明像以往一样如沐春风。
于是杳钟晚大大的放心,开始专心挣扎扭开:“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又跟首席一路了?你难道忘了……”
莫承厌主动吠道:“汪。”
杳钟晚:“……”
霎那间周遭温度骤然下降,冷得她打了个奇怪的哆嗦,如果还是以往的凡躯,她可能会应景的来一段喷嚏。
真不是错觉,她总感觉余光中的首席脸色有点阴沉,但定睛看过去,首席还是温和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见她看过来,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了控符峰峰口。
杳钟晚只好不做多想,把包袱甩在他身上,没好气道:“赶紧拿好!”
莫承厌依言接过,看着熟悉的色调和软布,疑惑道:“我的包袱?怎么会在你这?”
杳钟晚翻白眼:“你说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去海兽秘境还能带吃食去,是脑子被开瓢了变呆瓜变痴傻了,忘了吃食进不去秘境吗?”
莫承厌不信:“?我什么时候带包袱去秘境了?这么没有常识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杳钟晚怒发冲冠:“你敢说你没做!”
这一怒吼把莫承厌本就凌乱的头发都给吹起来了。他眯眼挡风道:“我做了我做了我做了,是我做的。”
他一打开,见到里头是自己珍藏的馕饼,顿时一惊,心都揪起来了,幸亏四师妹给他带了回来,否则他回去发现馕饼不见了可要心疼死:“我怎么会在包袱里带这个?”
杳钟晚奇怪地看他:“你问我我问谁?”
莫承厌了然一笑,又把包袱系好:“哎呀必定是怕饿了,我才装进去的。”
他收拾了一下,心安不少,转头欲与温若卓来个客套的作别,却发现原地空无一人,登时诧异道:“人呢?”
“刚才就走了。”杳钟晚没什么大反应,显然是司空见惯,“首席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鲜少见他跟谁关系亲密的样子。”
话罢她双眼一眯,眸中透着嗅到不对劲的气息一般的眼神,贼兮兮道:“二师兄,这次呆得有点久嘛,怎么,首席真给你鞍前马后斩杀魔兽了?”
莫承厌拍拍胸脯,做出得意状:“这什么话?也不想想你二师兄是何许人也,我可是凭真材实料呆在里面的!”
杳钟晚:“真的吗?我不信。”
莫承厌:“你不信就算了。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可别跟我说就是为了给我送个包袱啊,要送干嘛不直接甩到我峰上,还千里迢迢在这里等着。”
杳钟晚脸色一下子木起来,皱眉僵硬道:“邀功啊,我做好事要留名的。”
莫承厌:“真的吗?我不信。”
杳钟晚哼了一声:“你不信就算了。”
脚踏青石路,莫承厌缓缓跟着杳钟晚走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杳钟晚又恨铁不成钢地让他别自取其辱凑到温若卓跟前,让他多去好好修炼,莫承厌笑着一一答应了,就连好好修炼也答应得爽快,让杳钟晚好一顿骂,嫌他敷衍,又把话当耳旁风。
莫承厌也还是哈哈笑着不住道歉,闲暇下来的心突然被悠扬的惬意填满,正想着回去好好洗沐一番整顿自己,哪知峰路一转,松贺寒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松贺寒瞧着他身上多处污红发黑的狰狞伤口,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道:“二师弟,师尊命你立刻去符议事堂。”
莫承厌愣了一下,道:“好,我这就去。“
一旁的杳钟晚又突然哼了一声,好像鼻子堵气,需要疏通一下。
他扭头一看,杳钟晚已经双手环胸,往别处看去了,瘪嘴瘪得老高。
饶是粗神经的莫承厌也发现了不对劲:“?”
莫承厌心道奇怪,不禁回头与大师兄对视,松贺寒对此好似见怪不怪,沉稳道:“去吧。”
莫承厌也就去了,当着他们的面走出几步路的时候,甚至感觉如芒刺背,直到转过一道弯,才下意识松口气——
“你若还不知错,我也无话可说。”
是松贺寒冷硬的声音,虽然里头不知怎的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无奈。
一听就不是对着莫承厌说的,一般松贺寒对他说这种话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青筋直跳的。
果然听见了杳钟晚的声音:“是曾荣讽人在先,我还手又何错之有?别跟我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一套,大师兄你自己肯定骂不出什么话来,恶人你不敢做那就我来做!”
莫承厌一愣。
感情这是在讲之前遇到磬越驭兽那件事?
他掐指一算,秘境里的时辰流逝和现实大不相同,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昨天才发生的新鲜事,还值得拿出来复盘。
莫承厌双眼一眯,觉得事情很不简单,他悄悄挪动脚步,本想躲在石后偷听,就听到松贺寒朗声道:“二师弟,师尊找你找得紧,还不快去。”
莫承厌大声干笑,笑声万分响亮,说着“这就去,这就去。”赶紧转身溜了。
其实,杳钟晚不是会冲动行事之人。
浮黎控符被人明里暗里讽笑了多少年,那些闲话早该听习惯了,可以说这几位同门,对此简直非常之习以为常。
那天,外人的嘲笑声固然刺耳,但其实远没有他们以前听到的那般恶劣难堪,可杳钟晚却突然动手了。
然后引发了后续的种种动作。
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忍着听了几十载闲话,说心里没点波澜,也是假的。
莫承厌思来想去,捋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须,决定转行,好好修炼符道,从零开始,一为自己,二为同门。
然后夹紧尾巴做人,不再搞要把自己逐出师门的那套了,现在他除了浮黎哪也去不了,做那些事也是白费,费心又费力。
关于温首席为何没有替莫承厌解释而引发了那一句“汪”声小课堂——
答:因为莫承厌跪得太快了,温首席来不及解释。
于是温首席被气走了()
当我正埋首书海费心苦读的时候,突然被告知手中这份重点是07年的。。。
已经被火烧光了眉毛的无眉人士抬头看了眼日历,确定现在是24年,于是爽朗一笑,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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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