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蹲麻了,起身活动活动。下一秒就被控制了。
黎归阑还奇怪,沈奚不是说在这里待着吗,怎么离开了?
见沈奚越走越远才反应过来,赶快追上去拦着她。但沈奚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没有停下,直直地往前走。
急得黎归阑往沈奚后颈上一敲,沈奚没晕!黎归阑震惊地看着沈奚。
他第一次打晕人没成功,黎归阑不信邪,又敲了一下。
沈奚疼却没办法,瞪着黎归阑。她让黎归阑带走她,不是打晕她。要是这个方法管用,她还找黎归阑做甚。
黎归阑意识到这方法没用,尴尬地笑了笑。
他可是一个守男德的男子,怎会抱沈奚。更何况,柳瓷也在,他不能让柳瓷误会。
“你等着,我去找人。”说完黎归阑迅速离开,沈奚只能眼睁睁看着黎归阑的身影消失。
等你回来,我都走完剧情了。
看来作者没有给黎归阑金手指,她只能靠讨好柳瓷活下来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要是连这个都不管用。
不,沈奚拒绝接受这个猜测。
目前最重要的是,度过这段剧情。
反正台词又不用她想,沈奚干脆发起了呆,直到看见柳瓷才回过神来。
此刻的柳瓷正被人为难。
“柳小姐自小就住在庄子上,又无人教导,同我们不一样,对这不感兴趣也是情有可原。但柳小姐既已来到诗会,不如选一样擅长的,也不算白来。”
“只是让她对首诗罢了,我们又未曾欺负她。柳小姐既不擅长对诗,又为何要来诗会,倒显得是我们故意为难你了。”
“消遣而已,无论好坏姐妹们都不会外传的,难道柳小姐信不过我们。”
“柳小姐该不会真如传闻所言,一个大字都不识吧。”
“……”
这么多难听的话,作为局外人的沈奚都听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柳瓷听到这些该有多难过。
怎么回事,柳谕人呢?黎归阑人呢?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在,这些人果然靠不住。
柳瓷好可怜,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恶意,都是黎归阑惹的祸。明明知道喜欢他的人不是善茬,还借她们欺负柳瓷。
沈奚心里再如何吐槽也无济于事,因为下一刻她就加入进去了,“这不是柳小姐吗?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会连一首诗都作不出来,莫非是觉得我们不配听。”
“沈奚,你为何戴面纱?”
这也能认出来?她还以为遮住半张脸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早知如此,沈奚就不戴了,热的她都要出汗了。
小说里没这段,所以沈奚并未回话。
那位小姐以为沈奚是故意忽视她,生气地看着沈奚。沈奚感受到她的目光,默默在心里道歉,她只是一个被迫走剧情的可怜人罢了。
听到沈奚的声音,柳瓷低着的头才抬起来,看着沈奚抿唇一笑,“你想听我作诗?”
“谁想听你作诗了,想和我攀关系,你也配。听说你是因为要议亲才被接回来的,看来柳家不是很重视你啊,让你一人来此。”沈奚嘲讽道。
柳瓷因为柳家对她的冷漠,一直耿耿于怀。直到与黎归阑两情相悦,才被治愈。现在沈奚提起这件事,不是在戳她心窝子吗?
沈奚在心里疯狂道歉,这话说出去,柳瓷还能信她吗。
这是真的要弄死她啊!
沈奚悄悄观察柳瓷,看她生气没有,但柳瓷面色如常,沈奚看不出。
“既什么都不懂,柳家又未派丫鬟随侍,想必让柳小姐来此就是为了攀一门好亲事,柳小姐切莫辜负柳家好意。”
嘴上说的话越来越过分,沈奚已经麻了。现在还不算很过份,等到后面动刀时才过份。
沈奚在说出那些恶毒的话时,柳瓷一直静静看着,仿佛沈奚那些话不是在说她一样。
等沈奚停下后,柳瓷忽然靠近沈奚,沈奚心里一紧。
不会忍不住要打她了吧!
沈奚紧闭双眼不敢再看。虽然疼痛不能减轻,但看不见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柳瓷一手抱住沈奚,一手捂住她的嘴。
“如各位小姐所说,柳瓷自小就住在庄子里,未曾学过这些。怕扰了各位小姐的兴致,柳瓷先行告辞。”
听到柳瓷说的话,沈奚睁开了双眼。
按剧情来看,柳瓷会作诗打这些小姐的脸,但现在怎么就带她走了。
况且,不能扶她走吗?为什么把她拖走!
现在沈奚是背对着柳瓷的,所以柳瓷只能像拖尸体一样把沈奚拖走,沈奚的脚落在地上。
回去该换双鞋了。沈奚想道。
抛下沈奚的黎归阑此刻终于出现,和柳谕一起拦住了那些小姐们。
黎归阑,你终于派上用场了。等会就是她和柳瓷两个人的时间,她一定要好好解释。
虽然柳瓷带沈奚逃离了现场,但沈奚还是坚持把台词说完了。
走完剧情的沈奚,终于能为自己解释了。
“阿瓷,刚刚那些话并非我本意。我……”
“我知道。”
啊。还在努力思考该如何解释的沈奚懵了,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难道不该是她解释,柳瓷不听;她再解释,柳瓷捂耳;她再再再解释,柳瓷一脸受伤的跑开吗。
虽然画面与沈奚想象的不一样,但柳瓷无条件信任她,她非常感动。
“你不怪我吗?就算我再如何辩驳,终归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我知你心善,可我不愿你因为心善受伤。”沈奚是矛盾的,她欣喜于柳瓷未怪她,但欣喜之余却又为柳瓷担忧。
她知道,像柳瓷这一类女主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善。她们会到处救人,会无条件原谅男主,会被身边人伤害,没有人真心爱她们。连写出她们的人都只爱男主,更何况那些看的人。无论在小说里,还是小说外,她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她们无法自救,只能和沈奚一样,被裹挟着前进,走向绝路。
“我是心善,但我不会对所有人心善。阿奚,你是特别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当你是朋友,我相信你所做一切皆有缘由。哪怕有一日你真正伤害到我,我也认了。所以,不要再怀疑我了,好吗。”柳瓷自认非穷凶极恶之人,但她也非好人。她所做之事,要是说出,恐怕天下文人皆要批判。
不过,她不在乎。
这世道,早该变了。
“但我始终有一事不明,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信任我。你在庄子上待了那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头,你应该能看清我接近你是另有所图,为何不拆穿我的谎话。”沈奚一直不明白,她的演技并不高超,也未帮过柳瓷,柳瓷为何如此包容她。
她是欣喜柳瓷无理由信任她,但这样的信任,是虚无缥缈的,沈奚总会不自觉的担忧。若有一日消失了,她该如何。
沈奚明明该忍的,忍到剧情结束,她活下来。
但望着柳瓷那双信任的双眼,她还是没有忍住。
“你救过我,阿奚。”
“在我认命的那日,救了我。”
“你告诉我,人是为自己而活。既然我连死都不怕,为何不能活下去。”柳瓷第一次与沈奚见面后,觉得她既可爱又熟悉。于是柳瓷查了她,这才发现沈奚就是小时候救过她的人。
那时,柳家派了一位嬷嬷看管柳瓷,防止她突然跑回来。
柳瓷一直默默忍受欺负,直到那日柳瓷因饿极顶嘴被打,一时想错竟投河自尽。
沈奚出来游玩碰到此事,救了柳瓷。给她吃喝,又劝她打消自尽的念头,还主动提出带柳瓷回沈家。
想通的柳瓷拒绝了,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决定回去蛰伏起来。等成功之时,再报答沈奚。若失败,也不会牵连沈奚。
沈奚改变不了柳瓷的想法,只好给她留了些银两,防止她又出现今日这种挨饿的情况。
未曾想,两人的缘分竟出现得如此之早。
可沈奚对此毫无印象,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个帮了柳瓷的人。她很愧疚,不仅占了“沈奚”的身体,还要依靠她留下的恩情才能活下去。
尽管两人说开了,但沈奚却不自觉疏远了柳瓷。除了走剧情,一般不与她联系。
柳瓷不理解,明明她已将缘由说出,沈奚对她为何比之前还陌生。
若沈奚没缠着她,她还能忍住。可就在她已为沈奚安排好后路,就算失败也不会牵连沈奚时,沈奚又后退了。
柳瓷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要解决沈奚的顾虑,让她回到从前。
在沈奚又一次走完剧情,将要离开时,柳瓷拦住了她。
“我知你这些日很混乱,所以我并未打扰。今日总该让我明白,你对我的态度为何大变。”
柳瓷的话让沈奚吓了一大跳。她知道她不可能躲一辈子,但并未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沈奚还未整理好一切,她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于是,沈奚选择沉默。
柳瓷的耐性一向很好,可一旦碰到沈奚就被打破了。
“犯人尚且能自辩,可我连缘由都不知就已被判刑。阿奚,你当真如此无情。明明是你说要与我做朋友,但最先抛弃我的也是你。”柳瓷的泪缓缓落下,从柳瓷脸上飘至沈奚手背。
佯装冷漠的沈奚终于忍不住,告诉柳瓷真相,“其实我……”
沈奚一股脑说了,她不在乎发生什么,只想让柳瓷知道真相。
“阿奚,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沈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可柳瓷却听不到。
这种情况,只有系统。
沈奚大喊,“是你吗系统,是你对不对。”周围无人回应。
这些日子一直情绪被压抑的沈奚终于爆发,“我只想活下去有错吗。我不想经历这些,我只想安稳过一生有这么难吗。为何要选中我!”
“阿奚,你冷静点。这里并无什么系统,你可以好好活着,想如何就如何。”柳瓷心疼的抱住沈奚,她认为是自己给沈奚的压力太大导致她崩溃。
沈奚苦笑道,“我不是沈奚,你懂吗。”救你的“沈奚”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抢了她身体的人。
“阿奚,我怎会分不清你。你就是你,从未变过。”柳瓷不懂沈奚为何如此执着地认为自己并非沈奚,但她知道沈奚是沈奚就够了。
“无论是以前的阿奚,还是现在的阿奚,我都会保护她的。”柳瓷擦拭掉沈奚的泪水,“所以,不要再疏远我了,好吗。”
沈奚埋进柳瓷颈窝,一言不发,她的泪水打湿了柳瓷的衣裳。
柳瓷回抱沈奚,轻拍她的背,唱着小时偶然学会的曲子。
“沈奚,你竟然……”来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奚。他今日好不容易才蹲到柳瓷,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这些日,柳瓷一个好脸色都未给他,没想到她竟对沈奚这么温柔。
他没听说柳瓷有磨镜之好啊!沈奚也是,说不喜欢他了,现在却和柳瓷如此亲密。
不会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
短暂的安宁被打破,沈奚从柳瓷怀里退出来。现在,沈奚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她的目的只有回家,至于其他,她不会再多想。
沈奚已经确认黎归阑无用,不再理会他。
柳瓷先行打破僵局,“黎小侯爷来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