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清瘦的身影映照在床帷之上,远远一望,就像是一对璧人正在磨合探索。
小白的指尖覆于他的腰窝处:“这是肾俞穴,左揉三十六圈,右揉三十六圈。”
普定幼时习过武,自是知道穴位的精准位置。
只是,脖颈处突然被一阵温热的鼻息萦绕,他指尖用力陷进指腹,微微泛白。
他怎地离他这般近?
忽而那热息消散于无,他在心中反复回味,不知是回味那缕温热,还是回味那莫名触动。
但更多的是好奇,好奇那奇特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一番操演下来,普定将每个穴位都记在了心里,按揉次数也一一记了下来。
突然,小白双手停下。
“你不必紧张,现在该有的反应都是正常现象。”
“哦,就就……这些是吗?”普定问。
“还剩最后一步。”
“是什么?”他脑袋往前一倾,扑朔迷离的眼眸眨了眨。
小白语噎:“便是要握住……”
什么?他迎上他深邃如海的目光,撞上他眸中的热忱,却又立马收回了视线。
只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令他有些魂不守舍。
“那那…你示范一下,一下就好。”想来安怀丙应该也能大抵明白。
小白嗫喏地道:“你先褪下衣衫。”他又忙不迭道,“反正我也看过了,不用不好意思。”
也罢,毕竟他不光看过,他还上手过!
窗外,池里傲然立挺的假山显得异常突兀,葱绿的藤条盘根接错。
普定眼眸垂下:“你你……慢点,我怕!”
“放心,这个简易,只需重复即可。”
一下。
两下。
三下,戛然而止。
两人未在言语,普定连忙起身,裹上僧衣就要离去。
小白轻声呢喃:“明日,我会将一整套要领写下给你,你带去给你弟弟就好。”
普弟嗯了一声,便离开了他的卧室。
回去的路上,他扪心自问:既然写下就好,那他为何还要手把手地教自己一遍?
岂不多此一举!
屋内,烛火晃动,仿佛在扭摆腰肢,张牙舞爪地庆贺。
小白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上,看着满手粘稠,裹挟着细密汗水,气味芬芳,竟透着一丝淡淡的檀香之气。
与之前在郊外小木屋内所闻的膻腥之气,完全不同。
虽很快倾泻,究竟是初次,尚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所计划的下一步尚未实践,他本想要普定再亲手示范一遍,怎料他竟慌乱地逃走……
小白摇了摇头,浅浅一笑,双颊透着淡粉,他暗自道:阿定,我倒是帮你解决了,可你呢?
只管点火却未浇灭!
也罢,他趁着满手潮湿,紧紧握住。
一股暖意裹挟,小白皱眉,面色扭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溪边搁浅的鱼儿,鱼尾啪嗒啪嗒着水面。
窗外,挺拔的假山被银霜包裹,极其刺眼!
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他欲/ 望作祟,还是因为这套功法。
深夜。
普定头一回失眠。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他突然在想,从前自己对此了无兴致,是因为从未经历过!
常言道,红尘修行,更能锻炼自己的心性。
那么就让小白祝他一臂之力,让他早日勘破迷雾,证道菩提。
如此,他才能一心向佛,从此再无杂念!
几日后,普定即将辞行回寺。
安夫人把他叫来殿中,语重心长地询问:“这白姑娘你意下如何?如果可以,那就早日还俗成亲。”
“我与白姑娘互为知己。”
“胡说!下人都看到你们二人在房内促膝长谈,如此亲密之举,你若不对白姑娘负责,日后她如何嫁人!”
安老爷拎起一壶茶盅,小嘬一口:“怀生,你娘说的没错,你身为男子,理应肩负男子该有的职责。”
“孩儿明白,只是白姑娘……她尚且并无这个打算。”
“这……”安夫人和安老爷面面相觑。
此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白在殿外求见。
“给老爷、老夫人请安。”
“免礼,快坐。”安夫人微笑道。
“老爷老夫人,小女欣赏法师为人,心中更是敬他一分,若法师日后还俗,再与小女谈婚论嫁不迟,还望当下勿逼迫于他,小女不想因自身原因而让他人心生不适。”
安夫人连忙拽住小白的双手:“你呀,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太懂事了可不行!太懂事的姑娘不容易幸福的!”
安老爷附和道:“对,女子该撒泼的时候撒泼,该撒娇的时候撒娇,刚柔并济,男人才更爱哪!”
小白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夫人老爷厚爱,小女和法师心中所想一致,还望老爷夫人切勿操之过急。”
见状,安老爷和安夫人别无他法,只好遂了二人愿。
临行前,安怀丙面色喜庆,步履生风,他小声在普定面前嘀咕:“这回多谢兄长,哦不,是法师,弟妹总算对我满意了。”他伸手在嘴旁,朝他耳畔轻声道,“这房中术果真是个宝,能让彼此都意犹未尽,只可惜,兄长你是出家人,恐怕此生无法体会到其中滋味了。”
普定敲了敲他的额头:“怀丙,你和弟妹琴瑟和鸣便好,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久,普定回到寺中。
是日,朝中来人,长公主派人请普定宫中一叙。
普定心中疑惑,他从未和长公主有过交集,怎地突然要召见他?
“公主找我可有何事?”
“奴才不知,还望法师随奴才回宫中一趟。”
一路上,普定心中就在反复思虑,莫不是因那九殿下之故,所以才要召见他?
只可惜临行匆忙,尚未见小白一面,想来他肯定与长公主熟识。
他想起小白给他的那块鹅黄玉佩,当时就知道他的身份定是皇室中人。那么,小白他到底会是何人呢?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
也不知长公主是敌是友,也只是听小白提过九殿下,却未再提及旁人了。
但愿佛祖护佑,如若出了何事由他一人承担便可,切勿波及家中父母亲人。
到了宫中,小白被下人带去了长乐殿。
公主殿下身着藕粉长衫,斜倚在贵妃榻上。
他抬手朝琉璃熏炉微微一扇,挺身深吸一口,一脸享受的模样。
普定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阵威压,他恭恭敬敬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长公主万福金安。”
谢婉宁慵懒地挥了挥手:“起来吧。”
他起身,低头敛目。
谢婉宁端坐好身子,嗓音清脆柔和:“法师不用紧张,本宫是听佋涟提及过你,今日闲来无事,便想召见你一叙。”
闻言,普定这才安心不少,原来是与九殿下有关,那么就是与小白一条船上的人。
“有幸见长公主一面,是贫僧之幸。”
婢女端来了热茶,朝桌上一放,白烟飘缈。
“法师请。”宫女伸手示意。
“我是看着九殿下长大的,他这人心思醇厚,只可惜身在宫中,有时身不由己。”
普定不知该如何接话,缓缓道:“九殿下为人和善,是众皇子当中最为谦卑之人。”
谢婉宁微微一笑:“佋涟向本宫透露得太晚,本宫此前还埋怨他,理应早点提及法师你。”
柔和的声音传入耳畔,普定的心却微微一紧。
果真,长公主找他是与小白有关。
不知九殿下是如何同公主说的,也不知道公主会问自己什么话。
“没想到普定法师与……小白那么熟识。”
普定会心一笑:“遇见他是贫僧的荣幸,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谢婉宁点点头,细细打量起他:“能把那玉佩交给你,说明你是他此生最值得信任之人!”
普定百感交集,拱手道:“他于我有恩,这是贫僧该为他做的事。”
只是他未料到长公主竟然也认识小白,并且还那么关注他,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长公主会不会怪罪他没照顾好小白?
“那你对他的情谊只是出于感恩?还是?”谢婉宁似乎话中有话。
普定毫不犹豫:“不仅是出于感恩,贫僧与他志同道合,情同手足。”
谢婉宁眸光闪烁,和颜悦色:“那本宫祝你们二人友谊长存。”
“贫僧多谢公主殿下。”
一番闲谈后,普定总算退下,长公主也并未刁难他,只是与他谈笑一番,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片刻后,谢婉宁命婢女将窗棱支开,一阵微风袭来,殿中的暖香玉愈发沁人心脾。
婢女扫了一眼公主,瞧她神清气爽,心情不错,她道:“看来公主殿下对普定法师印象不错。”
谢婉宁起身缓缓朝前走了几步,眺望着窗外,饶有所思:"普定法师为人诚恳,是个实在人,没有丝毫功利心,难怪受男子喜欢。”
“公主的意思是……哪种喜欢?”婢女总感觉她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
“你呀,就好好干活去吧,别瞎想。”谢婉宁两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早年时,谢婉宁曾听闻他这个小王叔自幼就对女人没有兴趣,也从未喜欢过哪个女子!
谢婉宁心想,普定虽嘴上说拿他当知己,可心里怎么想他,谁又知道呢?说不定这个和尚就是个闷骚!
深夜,一阵轻风拂过,小白如往日一样来到普定的寮房。
“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小白突然一愣,没想到他今天说话这般热忱。
“怎么?你就这么想我?”
“今日长公主召见了我,听她的意思…好像同你关系不错。”
小白眼眸一震:“长公主把你叫去同你聊了什么?”
“就问问我们关系如何,也没说别的。”
小白眉头一蹙,不可!她不该把他明目张胆地叫去,会增加他的危险!
“我会联系九殿下,传达公主日后不要召见你为妙。”
“那日不过是你恰好要入宫,我这才想着将玉佩托付你转交九殿下。”
普定起身,挠了挠腮:“无妨,我不介意,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说吧,有什么好事?”小白一屁股坐在罗汉席上,手臂枕在后脑勺,翘起了二郎腿。
“我想练心,你来渡我修行,可好?”
普定缓缓俯身,离小白只有一寸的距离。
小白手臂松开,身子朝后一倾:“你你……想我怎么个度法?”
马上到文案第一个星号后的内容
小普你被玩弄了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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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