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对着六道骸说了半天,对方一脸不耐的听着,但无论纲吉说什么,就是不同意。
“骸,你有什么想法?”看出六道骸的不配合,纲吉顿了一下,轻缓的询问。
“沢田纲吉,你知道治疗意味着什么吗。”六道骸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睛,语气不轻不重。
看出对方疑惑的表情,六道骸接着说:“这里的医生,只能救治濒死的人。”
“明白了吗!”
沢田纲吉恍然,但神色没有任何动摇,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
这时国木田已经领着与谢野晶子回来了,站在一旁等待。
六道骸把脸冲向窗外,拒绝看纲吉的神色。
“抱歉,太宰先生,可以为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吗,我和骸需要单独沟通一下。”纲吉转过头看向太宰治。
“没问题。”太宰治笑眯眯的说。
随后纲吉和六道骸两个人走进专门为他们空出来的房间。
“骸…你在生气吗?”凝视六道骸一如既往的面色,纲吉肯定的说。
“沢田纲吉,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个女人只能救治快死的人。”
六道骸的声音平淡,纲吉却从中听出了濒临极限的忍耐。
“骸。”纲吉淡淡一笑,声音温和的安抚六道骸的情绪,“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接受治疗。”
“什么意思?”六道骸漫不经心抱起手臂,露在外面的蓝色瞳孔充满意义不明的意味,危险又惑人。
“骸会一直保护我吧。”纲吉棕色瞳孔中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没有波澜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头,却无端让人沉迷。
以往这样说,六道骸最多嘲讽几句就会自己找台阶下来,但这次不管用,全身依旧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像滴血的刀一样冰冷刺骨。
“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六道骸微微侧着头,语意不明的一字一句反问,“你已经违反一次了,还想再来一次?”
纲吉沉默的站在原地,记忆又一次回到继承式那天,那个晚上六道骸单独找到他。
“我的命是属于你的,如果你不再认可,就会亲手杀掉我。”纲吉一脸平静的把那时的约定缓缓说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让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一个陌生女人对你的致命处下手。”
说到这里六道骸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说好命是我的,上次直接去找白兰送死,这就是你的承诺,彭格列。”
六道骸气的说话方式都改变了——按照隼人的说法就是故作高深的做作——这次干脆利落的表达了不满。
现在一定气到了极点,纲吉歉意的垂眸,但这次不会妥协,没有力量非常不方便。
表面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说:“这是两回事。”
听到他的敷衍,六道骸的力量抑制不住的散开,发丝还有衣角在空中剧烈摆动,就算是这样,靛色的火焰也有意识的绕过了纲吉。
“骸。”纲吉又一次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六道骸手中出现三叉戟,脸上不悲不喜,眼中的冷寂肆意蔓延,“与其让你死在其他人手中,还不如死在我的手中。”
纲吉立刻察觉到六道骸的情绪不对劲,他似乎又一次陷在了记忆里无法挣脱。
眼中闪过不忍和挣扎,沉默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开口,“对不起,骸,但这件事只能由你做。”
六道骸抬起没有感情的眼眸冷冷的盯着他。
“我无法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其他人,所以只有骸出手,才可以毫无保留的放下戒备。”纲吉温柔的弯起嘴角,“正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接受治疗。 ”
六道骸站在原地没有,但是这一刻纲吉感觉到了,从对面传来的毁天灭地的杀意已经在慢慢消散。
“原谅我的任性。”
六道骸握紧三叉戟,低沉阴郁的说:“你认为我会允许其他人在你身上制造致命伤吗,你不说我也会做。”
“骸。”纲吉轻轻叹息一声,眼中闪过担忧,“这是我对你的请求也是命令,所以不要有多余的负担。”
六道骸意义不明的冷笑,妖异的面孔染上几分邪气,“沢田纲吉,我跟你不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软弱的感情,毕竟…已经见识过了真实的地狱。”
没在多说什么,纲吉只是眼中全是纵容和信任,“我的命就交给你了,骸。”
六道骸把三叉戟竖起握在身侧,优雅的一步步走到对方身边。
凝视着面前的身影,在纲吉诧异的眼神中单膝跪地执起他的右手。
“如你所愿。”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得几不可闻,“我的……”
慢慢低下头吻上手背。
说完拿起三叉戟指着对方心脏的位置,纲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六道骸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觉颤抖一下。
但仅仅一瞬,三叉戟准确的插进纲吉的心脏,雾气顺着三叉戟涌进对方的心脏。
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纲吉的意识逐渐模糊,只看了一眼六道骸幽暗晦涩的表情,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六道骸抱紧纲吉的身体单膝蹲下,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似乎已经忘记了要做什么。
“这就是亲自动手的感觉吗,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半晌之后,低哑暗沉的声音从嗓子深处传出来。
六道骸一动不动,身体中的靛色的雾气不受控制的狂暴而出,只是这一次没人温柔的安抚他的情绪。
雾气很快的席卷了整栋楼,不受控制的向外扩散。
待在客厅的诸伏景光忽然捂住脑袋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紧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下。
“怎么了?”其他人立刻围了过来。
“六…道骸”诸伏景光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之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太宰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织田作!!!”
他立刻抬腿跑向纲吉和六道骸谈话的房间。
刚要暴力的踹开房间的大门,国木田反应迅速的一把拽住他后退。
这时一股残暴的恶意裹着着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两人被冲击着连连倒退。
腐蚀人心的邪恶雾气肆无忌惮的蔓延,冰冷刺骨的寒意钻进身体各处,整个人像赤身站在雾蒙蒙的雪地中。
最糟糕的是思维也开始变得混沌,用不了多久大脑就不会受自己控制。
太宰不顾国木田的阻拦,强行闯进房间大声喊,“纲吉君还等着救治呢,六道骸!”
喊声似乎换回了六道骸的神智,转过头,一蓝一红异色的双眸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他盯着太宰治,双手紧紧抱着纲吉的身体。
太宰治喘口气,继续说,“让与谢野医生治疗,纲吉君立刻就能恢复。”
说完立刻转头看向门外,“医生!”
此时与谢野晶子双手抱着手臂蹲在地上,面色苍白。
太宰看清了对方的情况,脸色微变,“给我们一点时间休息,之后在治疗。”
“我没事。”与谢野晶子站起来,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但面色还是很难看。
“不用那么急。”国木田担忧的走过去。
与谢野晶子摇摇头,一步步走到纲吉身边。
六道骸完全没有松开沢田纲吉的意思,她忍着恐惧小心的把手放在纲吉心口的位置。
冰冷的瞥了她一眼,六道骸撤下了纲吉心口的幻术。
在对方的审视下,晶子顶住压力释放了异能,慢慢的,沢田纲吉的心口连同身体内部的伤痕全部恢复了。
面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
看到这一幕,六道骸解开了纲吉身上的幻术,等待着对方清醒过来。
没一会,纲吉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抱着他六道骸,眉眼间似乎还残存着戾气。
伸手摸上他的侧脸,温柔的说:“谢谢。”
六道骸冷笑,“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纲吉坐起来静静地感受着身体内久违的力量,眼眸不自觉变成了耀眼的金红色,明亮又夺目。
一瞬间,神色变得淡漠又带上了些无意识的疏离。
但面上存留少许的温柔依旧给了身侧的六道骸。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温和,“骸,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聊聊,趁着这个时间,探讨一下你的人生观。”
六道骸原本邪气的面孔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拖延症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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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