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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阿柏。”乔语馨按住方柏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我们都长大了，你总得允许我有自己的秘密吧？”
“秘密？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向我炫耀你所谓的秘密？”方柏嘴角仍挂着嘲讽的笑意，眼神却是死死黏在乔语馨身上。
在这双深棕色的眸子里，乔语馨只看到痛苦和故作镇定的自己。
方柏举起左手，将手心横在乔语馨眼前，“真巧啊，我也和你有一样的秘密呢。”
乔语馨瞳孔瞬间紧缩，她不可置信地抓住方柏的右手，第一次显露出恐惧的神情，“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愣睁片刻，转而恍然大悟，“是……是半个月前？”
方柏看着对方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爽感，像是终于向幼时的老大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般，语气也难免沾上一丝傲慢，“你呢？前天刚回来？现在我配知道你的秘密了吗？”
谁知乔语馨突然神经质地捧起方柏的脸，如同检查心爱瓷器上是否有丝毫裂痕。
看着看着竟也控制不住流下泪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的。”
她一哭反而轮到方柏手足无措了。
方柏不会安慰人，到头来还得学着乔语馨的样子拍着对方的背。
她尽量放低了声音，模仿乔语馨哄自己的模样，“我不是回来了嘛，其实我也没经历那么多危险。还带回了不少东西呢。”
说着方柏兴致勃勃地取出画框，“你看，这是小黑。”
乔语馨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探头望去。
黑鸟冷不丁发出尖锐的叫喊，“我不叫小黑！”
乔语馨被吓了一跳。
方柏见状手急眼快地把画框面朝下盖到了床上。
谁曾想小黑挣扎着把画框踹飞，目标明确地飞到方柏的头上，一对鸟爪抓住她的头发，得意洋洋道：“我可是魔鬼。”
小黑挥舞着翅膀，做出人类鞠躬的动作，“初次见面，方小姐的朋友。”
黑鸟一弯腰，力量更是加诸在方柏的头发上，扯得她头皮生疼，“啊啊啊下来先啊。”
又是一顿手忙脚乱鸡飞狗跳，乔语馨才帮方柏抓住了四处乱窜的黑鸟。
这一通下来，二人之间的伤感也算是被彻底冲散了。
二人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方柏转头，乔语馨也心有灵犀般望来，眼神交换间再次莫名其妙笑出声。
她们之间的矛盾往往无需过多的争吵和拉扯，只是对视后的一笑，便能将烦恼抛之脑后。
“你要跟我去别墅看看吗？”方柏道：“我现在住得地方。”
“不要。”
方柏刚露出沮丧的表情就被乔语馨拉起身，“陪我去吃饭！”
随便找了家路边的饭店，难得奢侈地叫了一大桌子的大菜，甚至乎走时也没有打包饭菜。
虽然钱来之不易，但挥霍的感觉实在爽快解压。
当她们坐的士来到郊外的别墅时，已经下午。
方柏推门而入，大厅的沙发上正坐着闷闷不乐的小男孩和一旁温声安慰的朱秦欢。
“回来啦，不介意可以去和奕风交流一下副本内的细节，他主要负责记录和分析。”朱秦欢说着抬起头，看向方柏身后，“你带朋友来玩？欢迎，随便坐。”
方柏牵着乔语馨的手，有些紧张地走到朱秦欢身前，“她也是求生者，可以让她留下吗？”
“当然。”朱秦欢笑着向乔语馨伸出手，“我们见过的，欢迎加入别墅。”
朱秦欢回头弯下腰，将自己放在与小男孩平齐的位置，“和这两位姐姐待一会儿好吗？爸爸很快就来了。”
“麻烦你们了。”朱秦欢朝方柏俏皮地眨眨眼，便上了二楼。
方柏坐在小男孩旁边，乔语馨则坐在方柏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
似是想用这力道给予眼前人力量，却又像在索取着安全。
同一时间，朱秦欢敲响了江纪泽的房门。
慌乱中江纪泽收起妹妹，假装镇定打开门。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江纪泽点头让开一条路，在人进房后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可以见见你妹妹吗？”
江纪泽看着朱秦欢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时间分辨不出她究竟支不支持自己的决定。
但多年的感情还是让他选择了信任。
当江纪凝再次出现向她打招呼时，就算是朱秦欢也被吓了一跳。
无论是死而复生亦或者创造克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都太过骇人听闻。
朱秦欢认真问道：“你是谁？”
“秦欢！”
朱秦欢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江纪凝有些胆怯地躲到了哥哥身后，“我是纪凝啊，欢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江纪泽，你介意出去让我和她谈一下吗？”朱秦欢笑着，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江纪泽犹豫再三却是没有退让，“我可以带她离开别墅。”
“你确定吗？”
江纪泽坚定地看向朱秦欢的眼睛。
“我尊重你的选择。”朱秦欢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你们不用离开，但你要确保它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
“纪凝不会做这些，我向你保证。”他把江纪凝挡得更加严实，“如果有意外，我一力承担。”
“把她收起来吧，我们聊聊方柏的事。”朱秦欢微微眯起眼，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仿佛之前的矛盾从未发生，“你觉得她如何？”
江纪泽照做后，故作轻松地坐在自己床上，“方柏有些特别，但总体不算坏，能留下来。”
“特别？”
“她的问号属性点了1，而且主要NPC对她的态度过于友好了。除此之外，她的性格不算怯懦或者恶毒，但是有点容易极端。”
江纪泽略微思考片刻补充道：“体能力量都很差，好在比较聪明，也敢拼命。”
“这样啊……”朱秦欢看向窗外，“我记得季昭前两天回来了，问问她有没有空给别墅里的人做下培训吧。”
朱秦欢和江纪泽是别墅里的一二把手，难免得，他们又商讨了许多或重要或琐碎的事。
同一时间，方柏和乔语馨也在客厅陪着小男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副本。
乔语馨的第一个副本很凶险，玩家有三十几人，但最后只活下了个位数。
作为新人兼菜鸟的她，几乎完全是靠着里面两个玩家的帮忙，才勉强存活。
乔语馨对二人印象极为深刻。
起初她就是被称为小医生的求生者所救，当然她并不是唯一被救的人，医生小姐几乎博爱地拯救了每一位眼前的伤者。
她似乎拥有帮助人恢复伤势的能力，可见是一位颇有资历的求生者。
随着时间推移，当副本进展到后期时，求生者们的伤势也愈发频繁及严重。也是这时，强迫医生小姐治疗，甚至乎奉献自己的想法开始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
就在这行为初见端倪之时，医生身边那个被她称之为老大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杀死了所有有此想法的人，也震慑了幸存者。
乔语馨评价道：“医生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也很幸运有这样厉害的朋友。”
“救了又杀，这也太麻烦了吧。”方柏的关注点却跑偏了，“感觉有些人一开始就不值得救。”
“如果有能力，或许我也会想做这样的医生。”
“你不是学医吗？以后你救人，我来保护你。”方柏扬起脑袋，骄傲地大力拍着胸口。
“好。”乔语馨笑着，却是没说出自己前两天已经退学的事情，也没告诉方柏自己学医的初衷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照顾她。
“咚！咚！咚！”焦急的敲门声传来，不等方柏起身，别墅没锁的大门就被用力推开。
黑色人影逆着光，看不清样貌。
只见那人停顿片刻后癫狂地冲向三人的位置。
靠近后他们才看到男人布满血丝却死死睁大的眼球；闻到刺鼻烟酒混合汗液的臭味以及听到沉重但又略显兴奋的不正常喘息声。
乔语馨下意识护在方柏身前。
刚从副本出来不久，还没缓过神的方柏也是本能地取出镰刀指向眼前的男人。
只见男人丝毫不理锋利的镰刀，精神不正常地扑向沙发上的小孩。
就在方柏挥刀砍下的片刻。
“爸爸！”
此时镰刀与人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方柏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脑海念头闪过，镰刀瞬间消失回到印记。
方柏浑身脱力，向后靠在了乔语馨身旁，“吓死了，我差点砍上去。”
乔语馨搂住方柏，一脸怒容，“你疯了吧？这么冲上来不要命吗？”
男人丝毫不理会二人，只是紧紧搂着自己儿子，背后突起的肩胛骨正在微微颤抖。
方柏缓过神后扯开嗓子向二楼大喊，“欢姐！人来了！”
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朱秦欢和江纪泽前后赶来。
朱秦欢严肃道：“先生，请你在我们确认你身份前放开这个孩子。”
江纪泽也感受到男人的不正常，果断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将其擒拿制服。
朱秦欢轻柔地拍着小男孩的背，“你知道他是谁吗？”
“爸爸，爸爸！”
男孩大喊着要朝男人扑过去、却被朱秦欢温柔地按在怀里。
男人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方柏安抚地摸了摸乔语馨的手，绕到男人身前，蹲下直面他癫狂的表情，“冷静点，你这样我们不可能放开你的。冷静，然后我们聊聊具体发生了什么，好吗？”
男人暗中发力，可无论如何挣扎，江纪泽都纹丝不动。
实力的差距令男人心中滋生出浓烈的愤怒、自责与无力感，尽管不甘最终却也只能暂时妥协，“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
离得最近的方柏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蹙紧的眉头、紧咬的牙齿，看到他痛苦抽搐的肌肉。
朱秦欢等待了约半分钟，直至感知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逐渐平静，才眼神示意江纪泽放手。
“雪盈你偷窥够了没？过来把嘉豪带走。”朱秦欢朝厨房角落无奈道。
“你们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啊……”
江纪泽迫不得已再次按住男人的肩膀限制他的行动。
“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他受到二次伤害吗？”方柏截断男人看向孩子的视线，“我们没有理由和动机伤害你们，不是吗？如果我们真的心怀不轨，你也不会好好得站在这里了。”
佟雪盈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处，男人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彻底抽干。
朱秦欢维持着礼貌性的微笑，朝餐厅的长桌微微偏头，“先生，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