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暗恋 第9章 第 9 章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毕业典礼的开场时间，两位毕业生要去宿舍换学士服，周禾与周领爸妈，坐在周领楼下等。

来来往往的学生路过都往这边看一眼，有两个周领的朋友，认出她还主动打招呼，周禾想起这两位，前段时间她还请人喝过奶茶，于是也朝他们摆手。

“姐，叔叔阿姨，等周领啊？我上去催催他。”

周领爸妈还为自己的出名感到奇怪，两个小伙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周领穿着学士服下来，周领爸妈表情夸张道：“长大成人了，都认不出你了。”

“我只是套了件衣服，又不是换了一张脸，哪有这么夸张？”毕业的感觉，周领是一点没有。

这好像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聚在一起参加典礼，朋友一起拍照，好像不知道明天就要分别，以后再难相见。

周领揽住周禾的肩，指着进进出出的学生说：“看上哪个？我一定帮你搞到手。”

周禾挣脱他的桎梏，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少丢人现眼，什么搞到手？ ”

周领嘻嘻哈哈躲到爸妈背后，朝她挤眉弄眼，周禾只当没看见。

“京瑜说不用等他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一个学院的，赶紧走吧，按昨天老师发的流程表，还有十分钟就排队进场。”

于是四人走向礼堂，周领给他们找了位置，嘱咐周禾一定要把他的拔穗礼拍下来，接着就去找同班同学。

位置在礼台的侧边，距离不是太远，下面乌泱泱的一片学士帽拥挤在一起，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嘈杂声让周禾头痛，她和周领父母打过招呼，找一条最近的通道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周禾一边低头回工作群里的消息，一边顺着礼堂周围走，希望找到一个卖水的便利店。

“小心。”周禾被人拉到一边，抬头就看见一辆堆满纸箱子的推车，从身边擦着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周禾看着眼前的陈京瑜，惊奇道：“你不应该在陪你爸妈参加毕业典礼吗？”

“我走这边来买水，爸妈在原地等，他们不想走过来又折回去。”陈京瑜松开她的手臂，站得很近，问她：“你呢，怎么一个人？”

“巧了，我也是来买水的，一直没找到便利店。”

“我带你去。”周领有时候粗心，一些细节很难注意到，陈京瑜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周禾感觉到陈京瑜刻意放慢脚步，和她保持同频，周禾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快开始了吧，你还在外面？”

这个问题，陈京瑜爸妈怕赶不上时间，在三分钟之前也问过，他耐心回答：“没事，人齐了还要等校领导，起码半个小时后才能开始。”

周禾点头，“确实。”

便利店就在眼前，周禾先走进去，到来冰柜前挑选。

她拍了照片给周领爸妈，问他们想要哪种饮料，发完之后，就站着等回信。

陈京瑜站在她背后，拉开冰柜门，冷气扑面而来，他从侧边伸手，拿出三瓶矿泉水，问她：“你喝什么？等会儿我一起结账。”

周禾向他扬了扬手机，“还在等消息。”

陈京瑜点头，笑得露出酒窝，越过周禾，把水放在收银台边上，去找太阳伞。

过了一分钟，那边发语音过来，要一瓶茉莉花茶，一瓶乌龙茶。

周禾一样拿了一瓶，再加上两瓶水，走到收银台。

陈京瑜已经在那里等，看她来了，示意老板一起结账。

扫了付款码，便利店老板拿一个红色塑料袋装水。陈京瑜从边上扯了一个，把她的另外装起来提在手里。

“现在喝吗？”陈京瑜问道。

周禾摇头。

陈京瑜继续提在手里，没有递过去，看了看手表，“我带你回去吧，你第一次来，应该不太熟。”

周禾这才意识到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路，“也好，刚出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住路，但是现在看起来，每个通道都长一个样子。”

周禾描述一遍具体位置，只知道是礼台右侧方，说要从哪一个通道进去，她已经不太清楚了。

没想到这么模糊的说法，陈京瑜也能完全识别出有效信息，他带周禾回到座位时，周禾还有一些惊讶：“这么快就到了？刚刚找便利店走这么久？”

陈京瑜把装饮料的袋子递给她，语气严肃，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嘲笑，“这两个位置本来就很近的，是你出来的时候走反了方向，才会绕这么一大圈。”

周禾被他的话打击到，表面沉默，内心反省，自己的方向感，是不是真的这样差劲。

“那我走了？”他买个水花这么长时间，爸妈该着急了。

周禾点头，僵硬地挥手，和他告别。

回到座位，周领爸妈拿手不断扇动，试图在沉闷的空气中制造一些气流带走热量，周禾把饮料递过去，坐下问道：“流程走到到哪里了？”

周领妈妈指着下面，“马上就是校长发言。”

这个“马上”，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周禾拿起相机，在人群里找周领的身影。

周领看到了她的镜头，对着这边大幅度挥手，拉上旁边的朋友一起搞怪，被嫌弃推开还硬凑上去。

周禾忍不住发笑，全给他录成视频。

没多久，周领就消停下来，瘫在小小的座位上，看校长上台致辞，周禾把镜头转向和他坐在一起的同班同学，发现好几对牵着手的情侣。

同学也录过一圈，周禾收起相机，发现周领爸妈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几乎快睡着。

致辞之后，流程就变得迅速起来，还有五个人排在周领的前面，周禾赶紧提醒周领爸妈，关键时刻到了，专心一点看自家儿子的毕业拨穗。

周领妈妈从手机里抬起头，给了周领爸爸一手肘，匆忙看向下方礼台。周领爸爸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擦了擦嘴角，顺着老婆方向看过去。

周禾举起相机，按了录像再慢慢对焦，正好周领走第一节台阶。

按道理来讲，要毕业的学生一个个走上去，校长不断重复手臂往上抬的动作，这种流水线一样的仪式，不会有多大的差错。

但是周领今天好像格外倒霉一点，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被多出台阶的红色地毯绊倒，往前扑过去，拉住前面同学的学士服下摆，直直摔在地上。

礼堂一片起哄声，周领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没有脸继续直面校长，趴在地上两三秒，直到后面的同学过来扶他，才满脸通红回到队伍里，被挤着向前。

校长注意到了这边，耽误了两三个同学的拔穗仪式，他想要过来扶一把，看周领已经起来，又停住脚步，继续手里的活。

等周领走过去的时候，比其他同学多收获了一句问候，“没摔着吧？”

“没有没有”周领连忙摆手，“我那是对校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考得近的同学都忍不住笑，都毕业了，拍马屁的话，还是说的这么好听。

仪式完成，人就消失在幕布后方，不知道走哪边重新回到座位，周禾没再管，把视频传到手机，发给当事人。

周领摔跤的那一段被特意剪出来，周禾给他发了个“尊敬师长”，后面带三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请把这段记忆从我人生里删掉，谢谢。”周领秒回。

“你知道的，有些东西你越不想记起，它就越会在你脑子里循环播放。”

周领发过来一张上吊的表情包。

周禾听到周领妈妈在发语音，“摔倒了也没有关系，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再说你们班都是比较靠后的，前面那些完成仪式的同学和同学家长，都已经先走了，看见你出丑的人又不多，不要在意。”

礼堂密密麻麻的椅子，几乎没有空座位，周禾重新理解了“人不多”这三个字的意思。

原来亲情也会使人盲目。

为了避免散场时的拥挤，周禾提前出了礼堂，找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坐下。

周领爸妈坚持要看完全程，说是差点错过了开头，结尾一定要看完。周禾尊重他们的意见，把相机留给他们，发消息嘱咐周领要把人安全带出来。

路上人不多，在校的大四生，大多是回来参加毕业典礼，拿毕业证。低年级的学生，五月份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准备考试，没多少人在外面闲晃。

草皮扎起来有些痛，她没有带包，也没带外套可以垫在底下，只能转移地点，重新找地方坐下。

上一次这样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还是很久之前的春天，她还在学校，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

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她吃饭的时间，都可能被安排去谈工作，那样悠闲的日子，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梦里才出现过。

半个小时后，周领打电话给她，请她帮忙拍合照。

周禾顺着导航走到他发的定位，正好看见周领站在父母中间，拿手机自拍。

陈京瑜也带着爸妈在附近参观。

看人来了，周领把相机给她，指着背后的大楼说道：“帮我把这个楼拍进去，天天在里面上课，还差点挂科，要纪念一下。”

周禾照做，一路走一路拍，当个十足十的工具人。

学校可以纪念的东西太多，周禾举相机手都酸了。

周领看出来她有些累，把人带到校门口，站在校碑前拍了最后一张照片，十分自然地朝爸妈挥手，仿佛一个结束工作的导游，“今天的活动就结束了，正好你们的车就在附近，赶紧回公司上班吧。中午记得吃饭哦，学校附近的东西，肯定入不了你们的眼，去吃大餐就不用带上我了。”

周领爸爸不死心，追问一句：“真的中午不一起吃饭？”

“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怎么今天就非得一起吃？说了今天要带我姑好好玩一下。”

周领爸爸看妻子的脸色，没生气，于是让她在原地阴凉处等，自己把车开过来，载人去吃午餐。

陈京瑜带着爸妈，慢悠悠从后面赶上来，有说有笑，一点都没有周领爸妈被迫离开的郁闷。

“京瑜，你和叔叔阿姨站着不要动，我给你们拍一张。”周领举起相机。

拍完，陈京瑜过来看照片效果，问周禾和周领：“我们三个也拍一张？”

周禾没有意见，周领把相机给了陈京瑜爸妈，简单教了一下操作方式。

周禾站在中间，两个男生一左一右，背对校碑，拍下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