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被偏爱的小仆人和他来报恩的少爷 > 第1章 春日里的久别重逢

冬天的金陵,江水本应寒寂,但今日渡头上却挤满了人。

一溜的枣红马鼻孔里喷着一团团白色雾气,驮着清油车停在道边,官兵每隔几步站一人,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在撒了干燥沙土的马车道之外。三年前仪国公阮正业因母亲去世,带了家眷回乡丁忧,如今三年守制之期已过,阮大人官复原职,今日便是又带了妻儿回到杭城来了。

阮家家风严谨,既是回乡守孝,阮大人就轻车简从,只带了正房夫人江氏和三个儿子。阮家留守在杭城大宅里的仆从们众多,如今好不容易来接主人,有些脸面的就都出来了,在渡头黑压压站了一片。

松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排的边上,远远看着那艘阮家的大船破开傍晚的寒雾,渐渐清晰起来。

“二公子!是二公子!”忽然,他像是认出了船头站着的一个人,兴奋地呼叫了两声,拽着身后的梅雪蹦跶了几下。

“在哪呢在哪呢?”梅雪也激动地探头探脑,虽然机灵,但眼神没有他好使,半天也没看见,急切地一个劲往前凑。

竹霜比他们两人都大几岁,从后面一只手一个,将松云和梅雪二人拉了回来,恐吓道:

“看掉下去的,等会夫人看见你们这副德行,要吃鞭子的!”

仪国公阮正业膝下共有三个公子,每个公子都有不少伴读小厮,均以他们三人为首,竹霜是服侍大公子阮珵的,松云跟的是二公子阮珩,梅雪最小,便一直跟着三公子阮璎。

竹霜跟大公子一个性子,都是沉稳安静,在三人里也一向像个大哥一般,不过听了他的恐吓,梅雪仍然全无惧色:“我才不怕呢,三公子会护着我的。”

松云听了却不禁往后缩了缩,他最怕夫人,倒不是因为二公子就不会护着他,二公子是最护着他的,但是……

松云咬了咬嘴唇,望着越来越接近岸边的那艘大船。

砰的一声闷响,船终于靠岸了。

船舷上站着的那位公子敏捷地先下来了,却不是二公子,而是三公子,梅雪这下终于看清楚了,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轻呼了一声,赶忙迎了上去问安行礼。

三公子阮璎着实长大了不少,如今已满十四岁,洗脱了一些稚气,周身也有了一种少年的风范,难怪松云会将他认作阮珩。三公子自小生得十足美,以至于到了秀丽的程度,小时常被长辈扮女孩,也就是这几年没见,生发得有男子气了,却叫人看了更加目眩。他身上虽已除了孝,但并未大红大绿,即使如此,也在这雾气沉沉的码头上凭空添上了一抹亮色。

三年间梅雪也长大了,不过大抵还是那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嘟着些未褪的婴儿肥。故人重逢,阮璎也有些新奇,笑着一把将他拉起来,用手随意地在他脑袋上一揉,道:“哪儿找另一个你这样的活猴呢?我在船上就认出你了。”

才玩笑了一两句,后面船舱里,仪国公和二公子阮珩也出来了。

三公子连忙回身去扶父亲下船,父子二人相依着走到了码头上,阮珩跟在他们二人后面也上了码头。

与主子久别,一众仆从都行了大礼,竹松梅三人也纷纷磕了头。

一别三年,家主阮正业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不知是不是在老家休养生息的缘故,还显不出一丝老态,脚步也十足稳健有力,一出现就让在场的众人更加整肃了几分,几个掌事的管家先上前请安,阮正业沉声吩咐了他们几句,便由阮珩和阮璎一左一右簇拥着上了马车。

阮璎安顿阮正业上车后,就顺便与父亲同车先行。

阮珩则留在后面,先吩咐家丁搬运着船上的箱笼货物,交代了几句,才回过神来见一见自己的小书童。

三年都未见,松云跟在阮珩后面,见少爷终于有空理自己了,便赶忙凑近了又磕了个头。

“二公子安康!”

松云满面的喜气,二公子见到他也很高兴,将他拉到身前端详了一番,又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着:“嗯,长高了。”

阮珩向来是不太爱说笑的,阮家的三个公子,大公子温厚寡言,服侍他的竹霜便也是沉稳的性子,三公子跳脱,梅雪也是个机灵的,唯有二公子和松云的性子是南辕北辙。

二公子深沉自抑,而松云却是个缺心眼的,又呱噪得很。

“我都长了三岁了,能不高吗?不过再高也没有少爷你高。”

阮珩今年快满十八岁了,比先前是高了好多,肩膀也宽阔了好多,松云仰着头,便忍不住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读书不太用心,跟着二公子上了几年的学,字也没认全,不知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二公子如今的样貌,但总之就是好,比三年前更好,好得了不得。

与阮璎不同,阮珩并没有那种明艳的美,那张玉琢一般的脸上,寻常都是一幅清淡的神色,不苟言笑,而且阮珩严肃起来的时候,是相当怕人的,不过只有松云知道,二公子的性子最好不过了,他一点也不怕阮珩,松云最喜欢阮珩对他笑起来的时候。

三年的分别让松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二人一边朝阮珩的马车走去,松云便一边少爷长少爷短,唧唧呱呱个没完。

阮珩上了车,松云本来准备跟在车外面走,却被阮珩拉进车里了。

一门心思都在阮珩身上了,松云上了马车才回过神来:“少爷,大少爷和夫人怎么不见?”

“长兄和母亲要在扬州的外祖家多待几日,过些日子才返程。”阮珩告知他。

松云噢了一声,阮家祖籍在扬州,太太江氏的母家也在扬州,江夫人随夫守了几年的孝,出了孝顺便在娘家住些时日也是情理之中。

过了年才没多久,金陵刚刚有些春意,天气还冷得吓人,松云忙里忙慌地把早早备在马车里的手炉捧给阮珩,又将座位下面的脚炉拖出来,打开盖子拨了拨里面的炭火,待火烧得热了一些,再推到阮珩脚下。

松云干活是很卖力的,却很粗手笨脚,又常常没轻没重,从小到大也不知打翻了多少笔墨纸砚、弄坏弄丢了多少阮珩的东西,如果不是阮珩包庇,管家嬷嬷的藤条少说也要在他身上打断几根了。

松云多少也知道,自己在服侍人的功夫上就是有些粗笨的,不过天可怜见,对阮珩,他到底是很用心的,十足用心,不过就是天性使然,他笨了些,再怎么用心也做不到别人那样好。

好在阮珩从不吹毛求疵,此刻也是由着松云笨手笨脚地将手炉脚炉弄好,自己顺手拂去了下裳上被松云不小心弄上的炭灰,又用袖子垫着烧得过烫的手炉,坐在那里便显得十分安适了。

“长兄月前分化了。”阮珩忽然说。

“在扬州老家?分化成什么了?”松云有些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他还在忙里忙慌地找茶壶和杯子,却被阮珩制止了,大概是怕他在这种颠簸的马车上茶没倒好,先把自己烫了。

大公子阮珵今年已经十八岁,众人都以为他就是中庸无疑了,谁能想到这个年龄才分化,还是在扬州老家。

“坤泽。”

阮珩的声音依旧沉静,松云却惊得掉了下巴。

“啊?那……那那那……那怎么办?”

“母亲带他去外祖家,也是见见舅母们,要尽早定一门亲事。”阮珩说。

阮正业虽有个世袭的公爵,但并没有什么实职,而江夫人的父亲是扬州知府,虽不是什么天大的官,但人脉极广,与江南总督柳家更是交好。大公子毕竟年龄已经不小,要在短时间内寻一个门当户对的良配,自然是不得不依赖外祖家了。

松云还有些愣愣的,没从震撼中缓过来。大公子是江夫人亲生的长子,一直是阮家名正言顺的承嗣嫡子,原本将来封世子、袭爵都是毫无疑问的,但眼下分化成这个样子,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阮家的这份家业将来由谁承袭,这个问题一夜之间也变得悬而未决起来。

松云虽然未必懂这些,但大公子分化成坤泽,将来也就无法在外面建功立业,而多半要困守家中了,这点他是知道的,但凡男孩子,哪个会想要分化成坤泽呢?

不过,大公子毕竟有他的富贵尊荣,不是小小的松云该顾虑之事。

“那少爷你分化了吗?”松云忽然想到这茬,连忙仰着脸问,他的面孔虽然长开了许多,脱去了不少稚气,也有了些少年的风采,但眼神里还是有种天真的气息,呼之欲出。

阮珩有些无奈,但他也习惯于松云的迟钝了,便点了点头,说自己已经分化成了乾元。

松云不由得十分欢喜,又有些毫不意外的得意,脸上绽开一笑:“我就知道,二少爷最厉害了,要是说给魏侍君说,他更不知要欢喜得如何呢!”

阮珩是魏侍君生的。阮正业的夫人江氏,是一个中庸女子,江家与阮家联姻后,便在族中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里,选了这个身为坤泽的魏氏子送到阮家为侧室,辅佐江氏。时下许多有中庸女儿的人家,要与乾元家攀亲时,都会用这种陪送坤泽的方法。

江氏身为中庸女子,生育本就不易,幸而生了嫡长子阮珵和三公子阮璎,而其他的子女都是阮正业的坤泽们生的。

作为唯一的庶子,阮珩对自己的分化结果显然并无一丝得意,相反,在长兄的分化状况如此,而三弟又还未分化的情况下,他这个乾元的身份就变得尴尬极了。

江夫人虽然表现得宽宏大度,但世上没有哪个正房太太会甘心看着侧室所出的庶子承袭家业。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但松云显然没这个心眼。

阮珩忍不住揉了揉眉毛,摆出一幅十分严肃的表情告诫他:“提前告诉你这些事,不是叫你得意的,家里家外,都不许拿兄长跟我分化的事说嘴,跟谁议论都不许,让我听见了,一定打你。”

阮珩虽然并没有疾言厉色,但语气之下的严厉不容置疑。

松云简直被阮珩突然严肃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保证:“我知道了,少爷,我一定不说,打死也不说。”

车内温馨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松云低着头作鹌鹑状,又抬起眼睛偷瞧阮珩的脸色。阮珩是很少对他如此的,大部分时候都又和气又关爱,松云有点委屈,又不敢说,害怕。

阮珩见他这副德行,又心软,觉得自己毕竟太严厉了,可松云真是个小傻子,三年了也好似光长了个子,完全没长心眼,自己要是不吓唬他,还不知他会怎样祸从口出。

阮珩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抚他一下,那人就先自己委屈上了。

“少爷怎么一回来就要打人啊,你都从来没打过我呢……”松云在角落里垂着头,嗫嚅着说,手里头还纠结地攥着衣角。为了来接他,松云今天穿的是新衣服,浆洗得很挺拔,阮珩看出来了。

阮珩知道他想什么,三年都没见了,一见面不说亲亲热热的,反而要吓唬他,松云多半是生怕三年未见阮珩就换了一幅硬心肠,变成个刻薄的主子,从此要苛待他,要给他罪受了。

“谁说要打你了?”阮珩叹了口气,“说的是让你听话。”

“我听话,少爷。”松云赶忙说,听见他语气和缓,才放松了不少。

阮珩点了点头,他知道松云虽傻,却是个老实的,自己的话他没有不听的,便又安抚了他几句,然从自己腰上解了一个羊脂玉坠子来,递给他。

“赏我的?”松云便又喜笑颜开,脸上的委屈和畏惧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久别重逢自然要有赏物,阮珩在老家乡下守孝了三年,身上什么配饰都不准带,遑论购置新的了,况且他作为庶子,本身就没什么阔绰的手笔可以拿的出来,如今能拿出这一块好玉,实属不易。

“谢谢少爷!”松云欢喜得很,他也不知玉佩值多少钱,但他觉得只要是少爷赏的一定是好东西,他都喜欢。松云把玉佩好好地系在腰上,又抻了抻,反复确定不会掉下来,看得出来是珍爱得不得了。

松云就是这样,从小都是,给大棒就哭,给甜枣就笑,没心眼,却也没一点坏心思,见他一点都没变的那副憨样子,阮珩也忍俊不禁。

“侍君如今怎样了?”阮珩问。

松云在车窗透进来的阳光下,美滋滋地欣赏着那块羊脂玉的色泽,见问才回过神来,连忙回话。

“他好着呢,上次我娘去见他,还说他气色好。十六小姐也好,都会跑了。”

十六小姐是魏氏在阮正业离家守孝前怀的,前年生下来,如今也三岁了。阮家公子就三个,但小姐极多,光魏氏生的就有四五个,十六小姐现下是最小的了。

十六小姐因为排行十六,家里下人这些年都唤她石榴,是个寓意好,又可爱的小名。

阮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松云知道阮珩在这方面的心思,从小跟着阮珩久了,他就是再迟钝也揣摩得出来,阮珩极孝顺,魏氏在阮珩心里的位置自然是很重的,不过,从礼法上来说,他又不能重过阮珩的嫡母江氏。

太太江氏虽然表面上有很贤良的名声,从来不会与妾侍争长短的,但实际上,人人都知道,大太太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绝不会宽容任何来自妾侍和庶子女的冒犯的。

阮珩虽然是魏氏生的,但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太太房里,由太太一手养大,而从小到大,阮珩都很少被允许与自己的生母见面亲近。

因此阮珩就算再关切魏氏,大部分时候也只能压在心底,而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松云有这种默契,便放低了声音,又细细地给阮珩讲了不少这三年来家里的事和魏氏的事。

他能在这方面有这样的眼色,实在也是很不容易了。对他讲的话,阮珩听得很用心,但还是一贯沉默着未发一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春日里的久别重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