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仿佛比她还不高兴。
“怎么了,养了你那么久找到有钱的爸妈现在不想认我们了?”
“我不是说晚点给你吗,你到家里来没有的还是没有。”
“反正我不管,我已经到照华南站了。”
夏时花捏着眉心,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说了一个商场地址,让他去那里。
穿上外套,跟于金说跟朋友有事,出去一趟。
夏时花平时不出去玩,也没有玩的好的同学朋友,所以于金也不拦着,倒是很开心她出去放松。
夏时花是不想刘建过来,因为于金跟夏进支并不喜欢他们。
去年暑假她被认回来之后,于金从没让她回去玩玩,也没邀请他们过来。
过年时,她提了一嘴要不要给大伯二伯买点新年礼物,找个时间去看看,当场就被于金驳回。
那时候她心里基本确认他们不想让她跟之前的亲戚来往。
大伯二伯在小时候也养了她,她做不到完全不管,只是她现在要读书要吃饭,将来还要读大学,所以并不想惹于金不高兴。
给大伯二伯他们钱也都是偷偷给,没告诉过于金。
过去商场坐车要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刘建还没来。
夏时花找了一家肯德基店,在里面坐着等。
附近肯德基店有好几家,刘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夏时花出去跟他会和。
周六商场人很多,路上时人挤人。
夏时花是想找一家店边吃边聊,但刘建等不及,非要拉她在外面聊这事。
“我也不想去你家打扰你,可是孩子,你那不争气的哥哥从我这拿了五万块钱,现在我们是没有饭吃了,没办法才过来找你。”
刘建是半个农民,在镇上开了一家水果店,村里也有农田。
皮肤黢黑,脸上的褶皱都是厚的,站在繁华的商场,跟周围格格不入。
夏时花看到他的样子于心不忍,安慰道:“二伯你以后注意点就好,哥哥那么大了,不要随便给钱给他,也让他出去找份工作。”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哥太倔了,不听,我跟你二伯母操碎了心。”
老生常谈的话题,夏时花也不想多说什么,把手机递给她,手机卡已经被她拿出来了。
“二伯,这手机是新款,保护的也很好,你去手机店卖,大概能卖七八千,还有七百块钱,你也收着。”
刘建拿着手机,咧开嘴笑了笑,他知道这个牌子的手机,时挺贵的。
夏时花也不会经常跟他们说假话,既然说能卖那么多钱,肯定也不是假的。
“行,那我走了,下次有钱再转给我,你大伯家条件好,不需要你帮助。”
夏时花笑了笑,只说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再回去。”
就在这时,夏时花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人脸,还正好与他撞上来。
夏时花立马收回目光,身子也转过去,背对着他。
她真想爆粗口,罗殊礼怎么在这里。
罗殊礼看到她也微微差异了一番,不过看到两人聊天不像是陌生人便没有过去,找到路边司机的车,坐进去回家。
把刘建送到车站,夏时花坐公交回去。
回到家,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气氛有些奇怪。
她换好鞋,小心翼翼走过去,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这个时间不会都坐在这里,脸上没什么笑容,也不说话。
“你手机呢?”夏守木忽然开口问。
夏时花脸色煞白,全身窜上一股冷意。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四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赶紧咽口水都被审视着。
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难道他们是知道了些什么?
夏时花立马想到之前碰到的那张脸,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告状的。
以前他看到什么都不会说,真没想到啊,在这里给她来一刀。
见他不说话,夏守木指着她对于金说,“你看看,现在相信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懂事乖巧呢。”
夏时花唇色发白,想说点什么,被夏守木的话羞辱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闭嘴”于金站起来,把夏时花拉到身边坐下。
她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在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夏时花,“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把手机给别人?”
夏时花低着头,手捏着身上卫衣,衣尾被撑地笔直。
夏星棠抚摸上她的后背,“小蔷,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说出来爸妈不会怪你的。”
“他们对我有恩,现在缺钱我不能不管。”
这话让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怎么对你有恩了?”夏进支在旁边问道。
夏时花茫然,“爸,他是我二伯啊,你们不知道吗?”
还以为他们知道,在质问她为什么要给那边钱呢。
听了这话,于金跟夏进支同时松了口气,随后一同看向夏守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蔷真的抱歉,你哥说你给一个中年男人手机,还以为你在外面惹了事,不敢跟我们说。”
夏守木一脸愧色,夏星棠在后面软声安慰夏时花几句。
“不过,你二伯怎么过来,你还把手机给他?”
于金问完,四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夏时花身上。
她默默哀叹,还是躲不掉。
她把刘建家里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是我二伯,我真的没办法不帮。”最后说完这句话,夏时花看着他们的脸色,心中忐忑。
“可是,小蔷,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他们成年人都解决不了为何要难为你?”夏守木微微有些恼怒这个妹妹不争气。
管他钱是被骗走还是怎么着,他们家三人成年人竟然找一个学生要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脸。
夏星棠也赞同夏守木的话,对着夏时花说道:“小蔷,你没有义务去帮他们,现在什么事都找你,以后还得了?你别被那些孝道洗脑了,做伏地魔,不然以后只会被他们吸血的。”
一个手机倒是小事,这点钱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夏时花像血包一样,以后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小蔷,你哥哥姐姐说的没有错,妈妈不是怪你,你现在这么小他们就找你要东西,你长大了,是不是还要你买房买车?你没有这个义务。”
“我有这个义务。”夏时花脸色通红,但目光明朗,说得十分坚定。
“爸妈,哥哥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有义务,因为他们把我养大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也跟他们说了情况,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的情况不一样。
父母生下孩子,有义务把孩子养大,孩子长大也可以拒绝他们不合理的要求。
可是,大伯二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没有义务养大她的。
夏时花知道,他们不喜欢她这种行为,而且她还在读书,说是她被吸血,其实真正被吸血的是他们。
这也是她觉得难堪的一点,但她不怪他们,不管怎么说,大伯二伯跟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现在就希望快点高考,快点工作,以后大伯二伯需要的钱,她自己来赚。
诺大的客厅,安静的不像样。
太阳从阳台钻进来,洒在夏时花的手臂上。
夏守木低下头不说话,夏星棠手还拉着夏时花,咬着唇,却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
于金跟夏进支看着夏时花的眼神复杂,难过中带着一点欣慰。
夏时花也在等待着他们的宣判,她现在没办法赚钱,拿的都是他们钱,应该不想被连累吧。
她都想好了,如果他们不同意她继续给钱,她暂时就不给,等到上大学打工之后,她再给。
“好,既然小蔷想给,那就给。”于金说完,夏进支悄悄握住她的手,但被推开了。
于金摸了摸夏时花的脑袋,温柔道:“不过,要是钱不够,不要给手机给什么了,找爸妈要,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
夏时花抿了下唇,感动地点点头。
她还是很开心的,没想到对于他们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们竟然也会同意。
虽然来到这个家还不到一年,感情比不上哥哥姐姐,但她真的很满足了。
一回到房间,夏进支质问道:“你为什么同意,为什么不告诉小蔷那些事?”
于金坐到房间的小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回道:“小蔷就要高考了,我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她的情绪,况且,这孩子太善良敏感,要是一味地反对,我怕她多想什么。”
夏进支听妻子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况且,给那边的一些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就是有点不甘心。
··
六月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夏时花三号生日,七号考试。
所以提前跟于金说不过生日,想静心备战高考。
于金也没强求,那天只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很快到了高考的日子,夏时花生物钟三点就醒了,然后再怎么也睡不着觉。
爸妈还有哥姐全都请假送她去考试,搞得夏时花更紧张了。
“别想太多,尽管考。”
“对,别太有压力,成绩实在不理想可以复读,也能送你去国外。”
“别听妈妈瞎说,听哥的,认真考试就对了。”
夏时花这几天确实不敢想太多,担心自己心态,满脑子全是考试。
她的理想是照华大学的医学院,她想学医,想跟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一样成为医生。
考完最后一场从教室出来,夕阳触手可及,她闭了下眼睛,让阳光洒到她脸上,感觉身心都放松了。
考场外面有很多人,还蹲了记者。
夏时花路过时,因为长得太好看,硬生生被拉住采访。
回到家,她昏睡三天三夜,醒来时,看到班级群提示有九十九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