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鸥司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哄闹的人声将大部分的人从睡梦中惊醒，窸窣的声响和询问，掺杂着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哀嚎。

桓池早在传来叫声前就睁开了眼睛，躺在被窝里听到唐缘他们陆陆续续钻出帐篷，疑惑交流几声后穿上衣服去一探究竟，而他隔壁的空帐篷里有隐晦的气流旋转消散，随后多出个人掀开被子躺进去。

“累得够呛。”梁丘商说，“我只是想出来旅个游，怎么一堆人找我麻烦，桓池，你说是不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

“你太吵了。”

梁丘商笑几声，翻了个身面朝桓池：“总不能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吧，那也太残忍了。”

“是刚才那个人告诉你的？”

“对。”梁丘商说，“那个来找我的人跟我说，我的仇家窃走了唐缘的聊天记录，因为是黑客手法，所以我们都没有察觉，那人知道了我们明天会参加追猎赛，和好几个玩家商量，要在追猎赛里解决我。

“当然，那小孩也是谋划人之一，他上次就被人蒙骗当了第一只出头鸟，我看他年纪不大，对我动手还犹犹豫豫的，就放了他一马，没想到这次还蠢得被人逮着薅，可怜得很，不过看在他来跟我通风报信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了。”

“呵，你可真是大度。”

“一般吧。”梁丘商把手掌压在脸庞下，听了会儿，说，“喔，没声儿了，看来是有好心人把他送医院去了，放心吧，我已经把他的卡牌全缴了，他现在就是拔了刺的刺猬，伤不到谁。睡吧桓池，现在清净了。”

“……”

“……好吧好吧，我反思。”梁丘商翻身趴在枕头上，诚恳地，“我不该在没处理掉尾巴的前提下来找你，差点连累了你的朋友，不过他们没胆子动手，我盯着呢。”

桓池不再应声。

他的想法开始转变了。

他原本只想着排除餐馆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一天二十四小时维持警戒不是难事，可他不能阻止老唐和唐缘他们外出，而一旦有一个人出去，他是没办法顾两头的。

何况现在还搭上梁丘商这层关系，这位仇家都从湖立市排到了初明市的狠人，就算不是这场异动的核心人物，也是相关人员，从他身上获取线索总比桓池自己瞎调查来得快。目前还算和平的相处模式能维持就维持，真要撕破脸动起手来，梁丘商没有顾虑，让桓池投鼠忌器的人就多了。

桓池在脑子里排列目前需要处理的事情，首先留一个不显眼的标志在餐馆观察，防止有人早就盯上了他，趁他离开后对老唐动手。其次就是看看刘侹到底是不是玩家，心怀不轨就处理，没有恶意就借他的由头留在别的城市，直到事情彻底处理完毕。

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桓池虽然有过这种想法，但从没抱过期待，因为贝鸥司实在是太神秘了，以未知的方式强势进入现实，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只会是它彻底入侵现实，将现代社会勉强达到平衡的制度和道德体系冲得粉碎，到那时，他也没有远离老唐的必要了。

又过了四个小时，天边有光透过云层，昨天的露营区在早上六点就已经没剩多少人了，现在已经七点，桓池走出帐篷，却看到几乎全部的游客都还留在露营地，嗡嗡汇成一片的话题围绕凌晨三点的惨叫。

唐缘他们坐在桌子旁，正给一脸震惊的李伦讲昨晚的事。

“真的假的？”李伦惊愕道，“豫岐山怎么会有野兽伤人？几十年了都没出现过这种新闻吧！”

“谁骗你似的。”赵东吉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灰色调照片，指着中间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物体说，“看到没？这人的胳膊被穿了两个血洞，骨头都裂开了！有人说这很像被咬合力惊人的动物咬出的伤口。还有他的胸口，你是没看到，我估计你看到了得吓晕过去，他的胸口凹进去了一大块，撞断的肋骨都戳穿皮肤露出来了，呼吸一下就冒出点血来，有人分析可能是被速度很快，体重不轻的动物正面冲撞了。”

“幸好驴友里有医生，及时给他做了些简单急救，把他送医院去了，不然估计够呛的。”唐缘有些后怕，“那位医生还在他伤口里看到了类似唾液和皮毛，所以才分析是被动物袭击了，而且受伤的人的营地还不是最边上的，和他同帐篷的其他人都没事，就他一个人被撕扯拖拽到了几米外的空地。”

“好离谱……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李伦回头望了一圈，“这些人怎么全在这儿坐着？”

“排查呢，先排这座山，安全了就让游客先下山，门票会全部返还，相对的，我们都要在官方发出通告之前保持沉默。”唐缘一个呵欠，眼底略微发青，“追猎赛是参加不了了，今天就得回家，但咱们的假期还有两天，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刚睡醒，让我缓会儿。”李伦抱着脑袋趴到桌上。

“湖立市？”赵东吉想了想，说，“湖立市我倒是有个想去的地方，三浮岛庄园，可惜距离太远，两天时间不够来回。”

“三浮岛？”梁丘商从拉开的帐篷探出头，睡眼惺忪地，“嗯，在我家附近……我有个推荐的地方，前年才修建完成的vr宇宙体验馆……喜欢宇宙星系的可以去看看，不是很远，两天来回一趟完全没问题……嗯……哦，我有免票渠道。”

“梁哥你不冷吗？”唐缘说，“现在才十几度，小心感冒了。”

梁丘商探了小半个身子出来，能透过拉开的帐篷看到被子只盖到他腰部，他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说话迷迷糊糊的，赤着的上半身肌肉紧实，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听到唐缘的话后抬起脑袋，下巴杵在枕头上，眯着眼睛搜寻一圈，最后锁定坐在一边吃早餐的桓池，边冲他笑边随手拉上拉链。

桓池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吃饭，旁边唐缘捧着热水靠过来，小声说：“桓哥，你想去吗？”

桓池出门玩从不发表意见：“可以。”

“好！”唐缘挪回桌子旁，“你们觉得梁哥说的那个vr体验馆怎么样？”

“可以啊，我搜了一下，那个体验馆附近正好有个攀岩馆，要不要去玩玩？”赵东吉拿着手机说。

“那我们等会先去体验馆，找个地方吃午饭，消化消化再去攀岩。”李伦说，“程青，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左立兵说完，感觉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了，又补了一句，“对我来说去哪里玩都很新鲜，我没问题。”

“你以前很少出门吗？”李伦好奇问。

“嗯，很少出门。”左立兵点头，“最多就是去废河那一片钓钓鱼。”

“你喜欢钓鱼？”李伦眼睛一亮，“那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去，我家里正好有一套钓鱼用具，钓得到鱼还能加餐。”

“好。”

梁丘商套上衣服后搬个凳子坐在桓池旁边，跟他一起晒太阳。

这两人，一个仰头靠着烧烤架，脖子和锁骨绷出轮廓分明的线条，闭着眼睛在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另一个垂着头，只能从碎发中看到他的眉睫和鼻梁，拿着手机偶尔动一动，漫不经心地回答旁边人的话。

等待官方通知可以离开期间，时不时就有游客被他们吸引过来。

“打扰一下，请问两位是模特吗？”戴着眼镜，穿宽大冲锋衣的女性问。

“虽然我确实想过趁年轻，好好利用我这张脸，不过很遗憾，我们不是。”梁丘商回答。

“不，这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飞力服装公司的设计师，两位外形条件优越，气度不凡，十分贴合我公司时尚单品的设计理念，我有招揽意向，工资待遇方面有商谈空间，何况是两位这样的条件。”设计师的语气柔和又不失气势，她递出一张名片，“如果两位愿意，不妨先收下名片，等稍微了解我公司后再谈合作的事？”

梁丘商很给面子，他起身接过名片，笑着放进兜里：“好，希望会有愉快合作的机会。”

“会的。”设计师礼貌微笑，转身走了。

梁丘商重新坐下，把名片递给桓池：“你要是当模特，肯定很赚钱。”

始终没说话的桓池抬起一根手指抵着名片：“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梁丘商笑哈哈地收起名片。

“嘿，兄弟！”穿着潮流的女生大大方方走到桓池面前，“交个朋友？”

桓池还没开口，旁边的梁丘商稍微撑起身体，眯着眼睛：“他不交朋友，我可以，不过交朋友可以，再往下就不行了哦。”

“哈哈！”女生笑了笑，“你说话真直白，不过我就喜欢这样，那就只交朋友，加个联系方系？”

“当然可以。”

女生拿出手机和梁丘商交换过联系方式就走了，梁丘商略微侧头看了看桓池，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闭上眼睛继续小声哼歌。

围着桌子坐的四人眼睁睁看游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李伦啧啧两声：“要不在他们面前放一个盆吧，一定能挣很多钱。”

赵东吉一巴掌拍他背上：“说什么屁话！”

“请问……”戴着遮阳帽的女孩小心翼翼靠过来，压低声音礼貌询问，“那位穿白色衣服的男生，他会反感别人的搭讪吗？我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桓池的衣服非白即灰，再不然就是黑，梁丘商就什么颜色都有，每次出门都穿得花里胡哨十分惹眼。

“应该……”唐缘卡壳了，他从来没有碰到过桓池被人要联系方式的问题，居然一时想不到桓池会怎么做。

左立兵破天荒开口：“不会。”

“你去问他嘛！”李伦怂恿，“他脾气很好，说不定一口就答应加好友了。”

“对对对！”赵东吉附和，“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从没见他发过火，去吧妹子，大胆点！”

女孩被这两人说得脸一阵红，在怂恿下鼓起勇气慢吞吞走过去，还不等说话，就看到穿着深蓝色外套的男生抬起头看着自己笑：“加好友吗？”

女孩一怔：“对……对！”

“手机拿出来吧。”梁丘商单腿跪在凳子上，吊儿郎当地伸出手。

女孩下意识把握在手里的手机摁亮，再递给他，茫然看着梁丘商拿着两个手机一顿操作后把手机还给她，“加好了，现在太阳有点大，你赶快回去遮着吧，皮肤晒伤就不好了。”

“好的……好，谢谢！”女孩点点头，捂着怦怦跳的心转身跑了，刚回到姐妹堆里被调侃，突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啊，她想加的是另一个啊！

桓池放下手机：“你在干什么？”

“我？”梁丘商明朗一笑，“当然是在挡你的桃花啊。”

桓池：“……”

“不说这个了。”梁丘商坐下，上半身靠着烧烤架往桓池那边滑了点，“明天我让衡阳旦开车送他们回去，我们直接去洞洋区，怎么样？”

“怎么？”

“我昨晚上去了洞洋区一趟，发现局势好像没怎么被她们压制住，那人居然敢顶着十几个人的围杀到处活动，不像是前几天被压得不敢动弹的那个。”梁丘商说，“我怀疑背后有好几个人同时作案，手法一样可能是模仿，也有可能是一伙的。”

“现在就去。”桓池收好手机，站起身。

“现在？”梁丘商抬头看他。

桓池看他一眼：“体验馆不去也无所谓，早点把洞洋区的事解决了。”

梁丘商会心地勾起嘴角：“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去一趟洞洋区。”

“关我屁事。”

“好吧，不关你的事，都是我哭天喊地求着你帮我的……”

“闭嘴。”

—

衡阳旦来得很快，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有几绺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呼吸有些不稳。左立兵还看到了那个像野狼崽子一样凶狠的男孩，男孩脸色有点发白，但眼睛发亮，兴冲冲地往他们的帐篷跑过来。

“老——！”

衡阳旦连忙前冲两步，迅速捂住光常耀的嘴，用胳膊将他的脖子夹住：“梁哥，我们正好在这附近玩，接到电话就过来了。”

这两人身上还有卡牌气息残留，一看就是收到消息立马不间断激活坐标或者更好用的空间移位卡牌，才能不到五分钟就到这里了。

梁丘商示意他放开光常耀，在光常耀开口叫他之前说：“虾虾，你上次不是说想去vr宇宙体验馆吗？今天有机会带你去了。”

vr宇宙体验馆？那是什么地方？

光常耀茫然眨眼，捕捉到了最后一段关键词：“去哪儿啊？”

“开车去。”梁丘商带光常耀到桌边坐下，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梁虾，这是我朋友，衡阳旦。”

“你们好！”光常耀乖巧打招呼。

“各位好。”衡阳旦礼貌点头。

唐缘从旅行包里抽出两张折叠凳：“没有别的凳子了，将就坐一下吧。”

“谢谢。”衡阳旦接过，展开凳子坐下，顺便把光常耀按到自己旁边，方便随时阻止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待会儿衡阳旦开车带你们去，我跟桓池有别的事，可能会耽搁大半天。”梁丘商表情遗憾，“如果今天能赶得上，我们就再联系，赶不上的话我明天直接把他送回初明市。”

唐缘疑惑地：“是有什么急事吗？”

桓池以前很少跟他们出门玩，因为比起和别人热闹，他更喜欢单独待着清净，可是，自从这位梁鱼出现后，他桓哥居然第二次跟别人单独待在一起！

第二次了！

他们又要做什么吗？

左立兵稍作思考，想到了昨天来找梁丘商的那几个人，直觉告诉他应该和她们有关系，会是玩家之间的某种交易吗？可是，桓池为什么被卷进去了？

“确实是有大事。”梁丘商叹了口气，“我刚才收到消息，我和桓池的一个朋友在洞洋区出了车祸，右腿坏死截肢，他刚一个人从图谷路西来洞洋区发展，也没半个熟人。”

李伦：“唉，截肢啊，那以后怎么办？”

“没事，现在义肢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他自己也乐观，只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无聊，正好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顺便叙叙旧。”梁丘商拍拍衡阳旦和光常耀，示意他们去一边谈话，“我有话跟他们说，你们先聊。”

“天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心里失落，唐缘还是强打精神，“希望桓哥那位朋友早日康复。”

“会的。”桓池看着唐缘，“我会尽快回来。”

唐缘顿时笑了起来：“好！”

“……等你们到了就找个机会离开，然后到洞洋区来。”梁丘商，“……”

衡阳旦：“老大，你别露出这种笑容，怪瘆人的。”

光常耀眨眨眼睛：“老大，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梁丘商歪头，和善微笑：“有吗？”

衡阳旦熟练捂住光常耀的嘴，熟练岔开话题：“洞洋区有你和那位大佬，应该不需要我和他，是有别的任务吗？”

“不用来了。”梁丘商无表情地说，“你们就好好陪他们玩，保护好他们，碰到激进派不用问我，直接杀了。”

衡阳旦：“希望少来几个倒霉蛋。”

光常耀兴奋地握紧双拳：“我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来一个杀一个！”

梁丘商突然抬手覆盖在光常耀脑后，随手往怀里一带，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稍微弯腰和他对视，眼底仿佛有漩涡缓慢凝聚，语气平缓无起伏：“不要给我惹事。”

光常耀就像被头狼一个眼神镇住的狼崽子，浑身一颤后迅速低下头，冷汗冒了一身。

一旁的衡阳旦见状，被衣服覆盖的手臂肌肤顷刻冒出一层烟雾似的气体，他伸手握住光常耀冰凉的胳膊：“老大冷静点，他就在你身后，他对卡牌气息很敏感，或许已经察觉……唔……”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衡阳旦五官细微扭曲一瞬，他很快控制住表情，松开几乎被拧断的手臂，失去他帮助的光常耀眼神恍惚，双腿一软往地上倒去。

梁丘商抓着光常耀的衣领让他保持站立，静静盯了衡阳旦几秒，轻笑一声：“现在都有胆子光明正大反抗我了。”

衡阳旦没有用卡牌恢复伤口，只是小心控制血液不让它滴落，他谦卑地低着头回复：“不敢，只是光常耀来的路上用了很多次‘朝圣’，体力所剩无几，老大你这样会让他身体的耐性降低。”

“哦，是我疏忽了。”梁丘商随手把光常耀甩给衡阳旦，“把伤口愈合了吧，流那么多血怪吓人的。”

衡阳旦忍着剧痛，用折断的手臂扶住意识涣散的光常耀，他从梁丘商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好硬着头皮：“我会看好他的。”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梁丘商嘴角上扬，周身厚重到让人窒息的气息化开，他拍拍光常耀，“好好玩吧。”

“喔……哦，好的老大……”光常耀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应声。

看着梁丘商若无其事返回桌边坐下，脸上的笑容毫无阴霾，衡阳旦冷静地先为自己恢复手臂的伤势，密密麻麻的痒痛让他额头青筋跳动，随后取出卡牌安抚光常耀被震慑到混乱的意识。

“头晕。”光常耀甩甩脑袋，站稳后看向衡阳旦，一脸警惕地和他拉开距离，“干嘛靠我这么近？卡米莉是老大帮我赢回来的，别想又给我骗走！”

“蠢货。”衡阳旦压下呼吸，“没事好好锻炼一下你那废铁回收厂都不要的脑袋。”

“你又骂我？”光常耀转身就跑，“我要告诉老大！”

衡阳旦缓缓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因体力消耗过大而痉挛的肌肉放松下来，他自然将手伸进兜里，握着那张散发莹莹白光的卡牌，动作隐晦地把它放回背包。

衡阳旦从没有想过当二五仔，他对梁丘商是心服口服，但他也知道，刚才如果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挡了梁丘商一下，光常耀是真的会死。

梁丘商大多时候脾气很好，就算是光常耀这种脑子缺根筋，整天除了闯祸就是打架找事的人，梁丘商也可以笑着替他抹去一切糟糕的后果。对他有二心的人私底下密谋，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并不是他心中有所忌惮，而是他压根儿懒得管。

公会在现实创立至今快一年，闹得最大的一次是去年九月，四个玩家心生叛意，联手设计要杀了梁丘商，可最后只有一人为此付出了生命，另外三人依然被他留在身边，行动自由，连监管手段都没实施。

梁丘商此人，不知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到狂妄的程度，还是追求刺激到不在乎自己的命。可衡阳旦知道，只是因为那些人没有触碰到梁丘商的底线。

衡阳旦看向气氛融洽的人堆，视线从白衣青年身上一瞥而过——这就是梁丘商的底线，只是碰一下，就能让他压抑在灵魂深处的疯狂宣泄而出。

衡阳旦吐了口气，几近无声地：“恋爱脑真可怕。”

tip：

身体耐性：贝鸥司玩家的通有特性，在体力条耗尽的情况下遭到攻击，会造成很难愈合的创伤，这也是体力条红线后的玩家更脆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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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