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G导航将为您服务,正在系统自动定位,目的地XXX住宅区。暴雨天气,请小心驾驶哦。”,车上的人工智能导航在实时更新路段情况,并贴心提示,“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危险加速!请注意车速哦~”
活动一会难受的颈椎,平时还认为舒适透气的车舱内,宋演语却觉得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袁森的味道。
有些让人难以不去注意。
宋演语问:“你喷香水了?”
袁森低头,朝自己衣领闻闻嗅嗅,“没呀,我从来不喷香水的。”
细细想来,确实不是那种人工调制的香水味,而是清新自然的淡香,有点像刚烹好的花茶味。
见宋演语又不说话,袁森:“干嘛干嘛,是觉得我很香,很可口?”
还是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只是那笑容越看越不怀好意,纯像个二傻子。
十字路口,拥堵路段,宋演语摁着车喇叭,转头:“别乱用形容词。”
袁森:“哦!”,撇了几下小嘴,还以为宋演语要夸他香香的呢。
片刻后,车子行驶进入高档小区。
内敛奢华,设施齐全。
宋演语将车子停在地下室二楼,熄火,“到了,下车。”
袁森乖巧的跟在她后面,主动揽过她的电脑包和手提包。
看着她把大拇指放在在单元楼入口指纹识别处,“验证成功,欢迎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宋演语按下十六楼,举起右手,覆在脖子上随意按摩了几下。
袁森:“要不,我给你按按?”
宋演语:“不要。”
电梯门轻启,宋演语先走了出去,经过一个小走廊,往右侧过道走,来到黑色高级质感门前,输入密码。
宋演语:“进来吧。”
袁森在门口换上拖鞋,跟着进去。
宋演语:“刚搬进来,还没收拾完,随便坐坐。”,说完便朝里卧走去。
袁森没再继续跟着她,转而独自一个人在大屋子里闲逛。
明灯已经点亮,大平层户型景象尽收眼底。
极致简约,南北通透。
大通窗下的外界闪电更具魔幻坠落感,令人出神。
“拿着衣服赶快去洗澡。”,宋演语递来一套男士全黑家居服。
袁森利索转身,很顺手的接过,准备放松下来,大脑挂机听话去洗澡。
但是脑子仿佛突然觉得这套衣服有点不对劲,貌似像情侣款,“你家还常备男人的衣服啊?”
假使科技允许,宋演语真的很想制作个胶囊飞船,钻进袁森脑子里看看详细构造。
这家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看故意反问道:“对的,还有三套你要不要?”
袁森机关枪一样追问道:“你怎么随便拿个男人的衣服给我穿呢,假如我身材比他好,体力比他好呢。”
宋演语语气平稳:“全新的,他和你各项身体指数相似。”
袁森一脸严肃:“你怎么能随便带坏人回家呢?你什么时候有其他男人的啊?”
宋演语歪着头,顺着他的话:“二十五年前,有了一个叫宋醒尘的弟弟。”
袁森听完,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差点心脏跳动中止在刚刚那一刻。
二十五年前,她七岁,宋醒尘刚出生。
原来衣服是准备给凌观染和宋醒尘的。
“这么说,那我也能算你的。”,袁森撂下这句话,麻溜的跑进浴室。
宋演语……
袁森洗澡的间隙,宋演语启动了扫地机器人,又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站在厨房大理石台面倒满一杯凉白开,欲饮下。
半响。
“我洗完了。”
闻声,宋演语吞下那口凉白开水,微微转身。
毛巾只虚虚挂在窄腰处,裹着下半身,湿漉漉头发还在滴水。
在宋演语的视角下,他貌似还很做作的将头发全部撩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家伙,就这么大赖赖的站在她面前,宋演语忍不住疑惑发问:“为什么不穿衣服?”
袁森:“干嘛,你又不是没见过。”
匀称饱满,厚实可靠。
袁森就像外表绿色安全却充满攻击性的系统病毒。
宋演语以为他又要提起那晚的事情,莫名内心掀起不可察觉的波澜。
但他却没有提那晚的事情,而是回忆式的补充道:“我小时候去你家玩,你不是还给我和宋醒尘一起洗澡吗?早给你光光了。”
宋演语:“穿好衣服再出来。”
袁森:“我找不到吹风机,头发一直不干,我舍不得弄湿你给我的睡衣。”
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宋演语才想来,她好像没买吹风机,这段时间,洗完头发随便擦拭几下,就立马投入工作,等到处理完工作,头发也自然风干了。
“抱歉,我还没买吹风机。”
宋演语小跑到浴室。
从柜子里拿出几条干净的毛巾,胡乱堆在袁森手上,似觉得不妥,又扯出一条盖在他头发上,“你先擦干,别着凉,我去领居家借。”
袁森目光紧跟着她,匆匆忙忙的关上门。
格愣一声,袁森分不清是门的声响,还是他心底的声音。
也知道给他借吹风机,她自己呢?
她怎么从来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袁森没等太久,就注意到宋演语拿着吹风机赶了回来,“快去吹头发。”
他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努力遏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
眼睛发酸,好想哭。
*
花洒喷头下,宋演语揉搓着泡沫。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感觉有些奇怪。
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一阵钢琴声透过水声传入耳中。
琴音至美,并不陌生的曲子。
卡农。
温热的水流躺在肌肤上,脑海浮现出北美洲的秋天,飘落的树叶,以及背着画板的袁森。
还能回忆起那时偷偷开车带袁森和宋醒尘去林间小屋。
车后排。
袁森推搡着宋醒尘,“真羡慕你,有个随叫随到的姐姐。”
宋醒尘:“拉倒吧,我给她收拾了一个星期的房间才换来的。”
袁森:“这种好事,你叫我来啊!”
宋演语偏头,“你俩什么实践作业,非要开车采景。”
“就是就是,早说不和你选一个主题了,还能多睡一会。非要跑这么远。”,宋醒尘假装附和道。
袁森朝着前排宋演语认真的解释道:“郊区才能看到最纯粹的晨曦,这样感官下的作品才会有生命力。”
闻言,宋演语温柔答道:“好吧,这次我站袁森这边。”
又一改语气,“宋醒尘,坐好!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随着关闭花洒,属于宋演语的回忆到此为止。
只可惜她不知道,那天,袁森的画中有她,名为《aurora pink》的作品一直都挂在学校某处展览廊中。
穿上浴袍,擦拭干净头发,烘吹完头发,宋演语来到大阳台侧边的小厅。
家居服钢琴师——袁森。
袁森合上钢琴,抬眸。
未施粉黛的宋演语洁白如玉。
袁森回过神,“这钢琴不错,就是没你原先房间那台弹起来顺手。”
宋演语:“嗯,房东留下的。”,补充道:“今晚你睡我房间吧,我这除了里卧被套齐全,其余房间都只有一个单床。”
袁森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见宋演语眉毛微皱,袁森快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你睡哪?”
指着大客厅的沙发,宋演语耸肩:“沙发。”
袁森把手顺势搭在她肩上,“你明天不上班了吗?床还是留给你这个大忙人。我去睡沙发。”
宋演语:“你还……”
不等她开口,袁森手掌悬在宋演语唇边,“别把我当成宋醒尘一样照顾,我不是你弟。”
压声凑到她耳畔旁,“我不想当你弟弟。”
身体控制不住微微抖了一下,耳朵好痒。
运行正常的系统在那一瞬间,出现了红色警示。
*
窗帘遮盖不住窗外的电闪雷鸣,激烈的雷雨进行曲响彻云霄。
宋演语睡眠很浅,自然的被这些声响闹醒。
拖着疲惫的身躯,摸黑寻到厨房台面,倒了一杯温水。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很明显是袁森的声响,宋演语端着水杯挪步到客厅沙发上,并点亮了墙壁角落处的小夜灯。
紧紧裹着毛毯的袁森,呼吸很沉重,在夜晚的环境中,十分突兀。
额头上布满虚汗,嘴唇发干。
宋演语半蹲在他声旁,拿出纸巾擦擦他的脸,手指略过他的皮肤时,能明显感到滚烫。
袁森发烧了,宋演语脑中草草分析了一通他发烧的原因,过度劳累,病毒感染还是感冒着凉?
她不敢乱下定论,起身去冰箱里面拿了一些冰袋。
侧着身子睡觉的袁森,脑袋并不能很好的撑着冰袋。
宋演语想给他翻身,先插着腰在袁森身上四处扫视着,得找个恰当的用力点。
她先把自己的一只手悄悄放在袁森脖子后面,又将另一只手塞进他的后背,慢慢的朝正面方向使劲。
“嗯……”,袁森无意识轻哼一声。
宋演语:“袁森,转过来好吗?敷个冰袋会舒服一些。”
就像主机无法运行设定的系统程序,袁森缓缓睁开双眼,花了一分钟对焦眼前的事物。
眼前之人,有明眸,有粉唇。
袁森嘟囔:“好美……”
说完,把身子翻至面对天花板的方位。
冰袋触碰到额头瞬间,让人不自主的躲避,“好冰……”
宋演语:“听话。”
许是真的很冰,袁森悄悄发抖,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高烧下的眼球更是显现出根根分明的红血丝。
袁森像是突然失去攻击性的病毒。
这次她拿自己的手摸摸干净他颧骨上的眼泪。
袁森愣愣的盯着上方的宋演语,好想和她说多点话,可是实在没力气了,只能憨憨的来上了一句:“宋演语……”
心底发酸,袁森又想留眼泪了,不过不是冰冻下的眼泪,是发自肺腑的眼泪。
讨厌她大半夜对他那么温柔。
他又要陷进去了,怎么办?自己好不值钱。
最讨厌她平时不让自己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