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河村不大不小,一条公路横贯其中,分成了上泊河村和下泊河村,只有村里的人才会这么细致的区分,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村。
村里除了后来搬来的人,一般都姓萧,相传建村之初,是两户姓萧的人家,为躲避战乱而迁居至此,一代又一代扎根于此,形成了上下两个村。
萧邈觅从前听奶奶说过这段历史,他们家在上泊河,现在他站在副驾驶座位上,前爪扒拉着车窗,试图多看家乡一眼,不知道这辆车的终点是哪里,或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看故乡。
脑中闪现过,短暂一生中,在村里的生活片段,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叫了两声。
“很快就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听见猫咪不安的叫声,撇了他一眼,轻声安抚道。
话音未落,只见男人潇洒地向左打方向盘,在即将驶出村子的时刻,一个拐弯驶入了村中的一条道路。
萧邈觅瞪大了双眼,卧槽,原来是老乡!这条道是通向下泊河的主道,虽然他很少来这边,但是还是认得这条路,瞬间悲伤就消失不见了。
“嗷~啊~”他激动地叫了起来,没注意男人踩了刹车,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座椅上。
“呵,傻猫,到家了”男人被他逗笑了。
萧邈觅被抓住后颈,提了出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栋土房子,萧邈觅很诧异。
这种土房子在村里已经很难见到了,这几十年大家都赚钱建新房子了,不说别墅,砖房是最基本的了。
很少还有人住在老房子里,他记得上泊河这种房子是被当作景点参观的。
没想到大帅哥的生活环境竟如此辛酸,萧邈觅开始为以后的口粮担心了,难道我要去学着抓老鼠充饥了吗?
男人拉开外套的拉链,把小猫扔进怀里,掏出钥匙开锁。
大门上的锁是很古老的那种挂锁,挂在木门的门环上,萧邈觅努力从衣服中探出头来,刚好看到这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锁,更加心痛了,太惨了,真的不是穿越到五十年前吗?
男人利落的开门,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萧邈觅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阴森的老宅子,而是明亮敞亮的场景。
房子装了一溜的声控灯,随着男人厚重的靴子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这种土房子外面是浅黄色的泥土,里面是木结构,萧邈觅小时候也住过一段时间。
眼前的宅子共有两层,大门进来是一层,中间开了天井,白天日光穿过天井,夜里月光可以照进房间。
两旁是两个四四方方的水池,水池旁边是左右对称的两排房间,二楼是也是相对的两条走廊。
通过天井拾级而上,五六个台阶以后来到的是接近四十米高的正堂,直达屋顶,两侧是对称的房间,正堂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祖先的遗像,桌上摆着牌匾,墙后还有两排房间和一片空地。
显而易见,这种大宅子以前是供好几家人住的,住十几个人不在话下。
但男人的这个宅子,明显只住了他一个人。
男人刚走进来几步,萧邈觅就听到一阵猫叫,唰得一下眼前出现两个猫,一只是圆脸的虎斑猫,一只是黑白的狸花猫,正在蹭男人的小腿,并发出一声声娇滴滴的叫声。
男人把怀里的三花猫,提出来,和原住民打招呼,“小咪,大咪,这是新来的小宝宝,以后要好好相处,不能欺负它知道吗?”
两个猫咪一看见小猫就发出威慑的哈气声,萧邈觅一次见到比自己大好几倍的猫,对自己长着大嘴,这太恐怖了,他不自觉地竖起了一身的毛。
男人只好提着小三花,站起来往二楼走去,自言自语道,“还是要先隔离一段时间,不是说三花是猫界大美人吗,怎么你们两个都这么凶?”
虽然这房子外面看过去破破烂烂,但是里面确实很不错,眼下男人打开二楼的门,萧邈觅这才发现,原来男人把二楼的房间都打通了。
男人把他放下,关门下楼,他使唤着还不太熟练的四肢,围着卧室走了一圈,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萧邈觅颇为满意,以后这就是老子的地盘了,哈哈哈哈哈哈,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男人提着猫砂盆、猫粮、水盆,打开房门就听见这只小三花又在发出奇怪的叫声。
他也算是养了两只猫的老手了,但还是对小三花感到新奇,他知道猫咪都有自己的个性,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仰着头叫得乱七八糟的小猫。
“怎么样,您还满意吗猫大爷?”男人笑着走近。
萧邈觅躺在男人给他准备的软垫上,很是不满,他想睡在那张两米大床上,而不是这个小小的垫子,奈何四肢不协调,跳不上去。
这一天对于萧邈觅来说,实在太累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倦,让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男人洗完澡出来,便看到小三花四仰八叉的睡着了,忍不住笑了,这猫还真是不怕生。
下单新的猫砂盆和猫窝后,男人也躺下了。
这一天对他来说,除了捡到一只小猫,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当然很多年后他推翻了这一结论,这明明是他人生中最神奇的一天。
屋外寒风肃肃,窗内暖意融融。
就在男人入睡的那一刻,一缕白光从小三花的身上离开,迅速钻入男人的眉心。
同时,小三花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灵活的在这个新家到处探索,丝毫不似萧邈觅的僵硬。
男人很久没有做梦了,此刻却梦见自己站在一户人家门后,门开了个缝,似乎在引诱他人窥探。
他推开门,却转眼到了二楼,高高的房梁上吊着一个简易的秋千,一块木板,两根麻绳。
上面坐着一个男孩子,面朝天井,背对着他,他听见那个小孩子说,你快帮我推,推高点!
男人走过去,想看一看男孩子的正脸,但是不管他怎么走,都走不到那个男孩的正面。
你为什么不推,你快推啊!
男孩还在不停地催促,男人伸出双手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秋千荡了起来,一下一下越来越高。
在快飞出天井的时候,那个男孩突然变成了一只三花猫,一下就窜上了屋顶,站在屋顶边缘,回头冲着男人不停地叫。
男人愣在原地,突然耳旁传来一声巨响,他被惊醒,一下子睁开了眼。
他转头,昨天捡到的小三花正站在床头柜上,歪着头看他,而原先放在上面的马克杯,此刻成了碎片,躺在地板上,水流了一地板。
男人叹了口气,起来收拾残局,他已经习惯了,猫大爷们都是手贱的主。
萧邈觅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他在小时候住的房子里荡秋千,然后就被人推上了屋顶,变成了猫。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站在床头柜上,地板上是被打碎的马克杯。
他抬起爪子,看了看自己爪子,又看看地板,再看看男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难道我会梦游吗?卧槽,好高,我怎么上来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男人任劳任怨的收拾好地板,然后就发现卧室中,到处都是小猫搞破坏的证据。
拉开窗帘,天色还早,窗帘上有四五处抽丝,走进浴室,牙刷牙膏剃须刀都躺在地上,门口的花盆四周都是土渣。
男人洗漱完,收拾好浴室,一把提起还在原地的小三花,狠狠揉搓它的脑袋,“你个子不大,精力倒是旺盛,一晚上都不休息吗?”
男人查看了一下猫粮,发现被吃得差不多了,评价道“胃口挺好”,拉开自动猫砂盆,有几坨不明物体,“能吃能拉,很好”
萧邈觅一脸震惊,他发誓自己昨晚一晚都在睡觉,绝对没有吃吃拉拉,他突然想到,是那只小三花做的事吗,难道它现在也在这个身体里吗?
猫大爷,你一晚上到处跑酷,有滋有味,很好,这样很好!但是,现在背锅的是我啊。
萧邈觅看着男人铲屎,脸都红了,这过于暧昧了,使不得使不得。
萧邈觅生无可恋的看着男人提着装了猫屎的垃圾袋下楼了。
昨晚没看清,现在才发现,这个卧室,靠天井的一边是落地窗,此刻窗帘被打开,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男人打开楼下的一间房间,给两个猫带上背带以后,就放它们出门了。
男人进去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的垃圾袋多了两个,萧邈觅突然感觉羞耻感消失了,没错,现在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萧邈觅随着男人是步伐,绕了半圈,跑到正对大门的一面,看着男人拉开铁制的门栓,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手上空空。
拐进左边的一间房间,一时间不见身影,萧邈觅正打算再换一换角度,突然两张毛脸出现在他面前,吓的他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