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后系统让我拿命种田 第9章 伤势

呲——

外套被刮烂一大片，柚绮险险避开，前面一人顺势将切草的砍刀挥向她，躲闪不及，开了刃的刀口擦着其手臂过去。

剧痛直达神经，连反应都迟缓了不少，柚绮有一半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再加上不擅长搏斗，背上腿上接连增添多处血痕。

溺水的后遗症从未消失，混着污水的青丝和衣服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凉风一吹，寒意浸体，连带着伤口也撕裂般刺痛，她头晕眼花地凭本能躲开一招又一招，手上的钢刺似有千斤重，她几乎拿不住。

烦死了……

柚绮不知道现在让系统用道具把自己和阿氏传走会掀起何等轩然巨涛，搞不好两人直接被当成妖孽，变成这个世界的通缉犯。

左肩被棍子猛砸中，咔嚓一声听得在场所有人一阵牙酸，虽然他们都有收着力，但也绝不是一个弱女子承受得住的。

好痛……

柚绮意识不清——关节可能脱臼了，也可能没有，只是受损了，她在心里默念着，只是还是不肯松开阿氏，湿热的液体浸染布料，顺着手背滴落。

现实不允许她考虑更多，只有一个想法反复浮现，层层叠叠，占领思绪——

要完成任务。

柚绮睁着无神的眸子，血溅上微凉的脸颊，她再次举起武器。

“阿氏！！！”

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数重屏障，清晰地钻进众人耳中，所有人不自觉停下动作，柚绮轻眨眼，手缓缓放下，转头看来。

刘嫂挺着大肚子，扶着墙气喘吁吁，汗像漏了的水龙头，衣襟全湿，她唇色全无，泪眼朦胧，在黑暗中带着希冀望向柚绮。

然而当看清这里的场景时，她刚有点笑意的嘴角僵住了。

十几个大汉手持不同的凶器，凶神恶煞地包围着一女一童，他们身上虽都有或轻或重的挂彩，但比起柚绮和阿氏满身破烂，血多得像被人泼了一桶狗血且神志不清的样子，还是容易接受多了。

眼看事情暴露，一人见柚绮被刘嫂吸引了注意力，趁机一棍子敲向其后颈，本就超负荷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

阴影闪过，一股冲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柚绮，带着阿氏一同滚落凹坑，泥灰飞扬，扑了一身。

坚实的臂膀护住两人，暖人的温度溶解于清风，柚绮挣扎着想起来，头顶传来愠怒的骂声：“为什么不听话？！我的话在你这里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

四周静了下来，刘哥扶着刘嫂赶来，将三人拉出不算深的土坑。

阿氏还是没醒，过度的惊吓和透支的体力让他陷入了沉睡，脏兮兮的小手紧拽着柚绮的衣服，像寻求庇护的幼猫在大雨中找到了唯一一跟救命稻草。

刘嫂心疼坏了，想抱过来，柚绮下意识躲了一下，赵祭见她从刚才开始便对外界毫无反应，顿时明白了什么，从后面扶着她的肩，轻声哄道：“放手吧，这是刘嫂，阿氏在她那儿很安全，你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完成了？

柚绮反复念着，手慢慢松开，刘嫂抱过阿氏时由于后者攥得紧，差点把柚绮衣服扯掉。

钱业默不作声，走上前看着他们，身后一群人也是心虚地乱瞟，赵祭一一扫过众人，没了白天刻意的礼貌。

他不带任何感情道：“给我个解释。”

钱业拉下脸，清嗓道：“我是为了村里的大家着想，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了，牺牲一个人换取所有人的活路，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就是怕你们被私情束缚，没想到……”

他将目光落在柚绮面无表情的脸上，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牺牲？牺牲谁？”刘嫂搂着阿氏发颤，尚未理清现状。

“……”钱业撇撇嘴，捋顺胡须，用劝说的语气道，“妹子，别说我心狠，阿氏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今天的仪式被这外人打断，但只要你肯把阿氏交给我，我还有办法。”

“不……”刘嫂终于听明白了，疯狂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阿氏……”听见这个名字，柚绮手腕一动，抬头将还残留着鲜血的刺尖对准钱业，她能接受外界的所有信号，但无法准确地做出反应，行尸走肉般不惧一切苦痛。

她在这里一无所有，任务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

钱业一惊，大退一步，向赵祭吼道：“还不管好你媳妇！疯子！！”

赵祭蹙眉，冰冷的眸子瞥他一眼，轻柔地按下柚绮的手：“休息吧，交给我。”

柚绮摇头，刚踏出一步，系统突然发出喜报，在脑中循环播放。

【恭喜宿主完成［死者的报复］第一阶段，50积分已入库，请等待至天明查看下一项任务提示。】

完成……完成了……

像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柚绮眼前一黑，天翻地覆，最后一丝意识抽离，跌入无尽深渊。

她不停地往下坠，失重变成了常态，却怎么也落不到底，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任由黑洞的吸引力拉扯着自己堕落。

【检测到宿主擅自干涉世界原定发展路线，请宿主立刻将其扳回正轨。】

【宿主拒绝无效，系统强制执行命令倒计时——十，九，八……】

【世界即将崩溃，程序错嗞嗞——错嗞误……】

奇怪的声音萦绕着柚绮，越发细小，最后变成了一串刺耳的电流音，坠落突然加速，地面刹那间便近在咫尺，眩晕卷袭，巨响落地。

嘭！

柚绮猛地睁开眼，弹射般坐起身，被褥滑落至大腿，身上一阵钻心的疼。

“唔……”她低头看看宽松的里衣，里面是几乎裹住全身的绷带，还有一些木板固定着关节，散乱的头发铺满床头，巨大的无力感在惊起后毫无保留地淹没而来。

柚绮每动一下便痛得生不如死，只好安分地靠在枕头上，回想起昨晚之事，但回忆断断续续，像喝断了片，连贯的记忆只到自己抱着阿氏离开，再后面……

她摸着手上的伤，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勇。

“居然打成这样，我真是疯了……”

吱呀——

门被人推开，刘嫂端着一碗药和半碗草药进来，见人已经醒了，忙放下东西去扶：“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柚绮摇头，想起那小孩来：“刘嫂，我没事，阿氏呢？”

听她还在关心阿氏，刘嫂眼眶一红，坐在床边想拉她的手，碰到绷带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妹子……刘嫂谢谢你，也对不起你，要不是你拼上了命……”她哽咽起来，显然心有余悸。

柚绮动不了，只好放轻语气，装作没事人的样子问道：“钱……钱伯伯怎么说？还有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今后……”

提到钱业，刘嫂恨呸一口，差点咬碎后槽牙，从她愤愤不平的讲述中，柚绮勉强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钱业是在查族谱的时候发现阿氏很适合献祭给雨神，百年前也有过成功的先例，他就起了歹心。

先是以借钱看病安胎为由把刘家夫妇忽悠了出去，又私下叫来阿氏，告诉他通过考验就可以给刘姨争光，还能得到一笔钱给刘姨治病。

他甚至还和村长李景鸿一起说服了村里的其他人帮忙，难以置信的是即使昨天李景鸿还对其十分不满，在这件事上却达成了一致。

而对于柚绮的反常行为，赵祭也并非完全没起疑，把她带回去后便直接去找钱业问情况了。

可惜这群人已经提前离开了住处，李景鸿半途拦住他说钱业一干人去了山上，硬是用身份压住了赵祭，哄骗他离开了村子。

跟阿氏关系最好的便是这几个人，除此之外，谁也说不上多亲近，至少在自身利益的问题上绝不会犹豫。

献祭成功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甚至没把柚绮算在计划之内，可偏偏就是漏了这一步棋，导致整个棋盘都被掀了。

“别叫那混账玩意儿钱伯伯了，他不配！看看他怎么对你的，昨晚给你处理这身伤……大老爷们也禁不起………”她说着便掉了泪，好像这伤在自己身上。

柚绮不太会安慰人，虽然被裹成了粽子，但她记得自己好像也砍了不少人……

“刘嫂，我真没事，可有精神了。”她笑起来，脸上浅淡的划伤微痒刺痛，又被发丝盖住，“村里……其他人没事吧？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被我捅死……

“伤了那些人敢说什么？！一大群人欺负一个抱着孩子的姑娘！也没那个脸！”刘嫂抹去泪光，端起药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来，喝了药刘嫂给你换药，留疤就不好了。”

柚绮想自己喝，一动发现两只手都抬不起来，这才想起骨头似乎也出问题了，只好乖乖地坐着等投喂。

两人一人喂一人喝，很快便见了底，刘嫂帮她把较重的伤势换了遍药，整个过程柚绮痛得龇牙咧嘴，半点形象也维持不了，要不是怕吓着别人，哭爹喊娘都是轻的。

“对了。”刘嫂端着空碗走到门口，回头道，“赵祭说等会儿要来看你，他昨晚在门口守了一夜，精神不太好……要是话说冲了，你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