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睁开眼睛所见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身体有些僵硬,在尝试多次之后也算是勉强能活动。
他伸手摸了摸四周,四四方方的,敲起来会发出些闷响,感觉很厚重,想要强拆应该是没什么可能。
但索性这个盒状的容器并不是封死的,在摸索的时候会有丝丝土渣漏下来。
好巧不巧,就掉在他嘴里....
侧头“呸呸呸”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嘴里一股子土腥气,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的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吐里面了遭殃的还是自己。
强压下那股不适感,伸出手推了把盒子的“盖”。
这回学聪明了,他侧身躲在盖子的下面,将其向后缓缓推开,这才避免被土又一次活埋的命运。但也亏得这样,他才终于觑见外面传来的亮光。
这股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用手遮挡着缓缓站起身。
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待着的盒子是一副棺材,棺材板上的钉子还都被人撬过,周围有些细小的划痕。
他从心底里感谢这位大兄弟,不然自己这僵硬手臂还真不一定能将其推开,哪能这样顺利就出来。
而现在自己正身处一个深坑内,站直了之后勉强能看清一点坑外的情景。
腿还是有些使不上劲,手脚并用爬出坑底之后,所有的在他眼前缓缓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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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颓废是整个世界的荒凉,而他正独自立于这倾倒的高墙之上。
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描述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无数造物不堪重负化作这碎裂残片,再不能体悟过往的繁华。
周围的情景都让他觉得陌生,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是怎么醒来的的,甚至连名字都一概不知……
只知道自己应该是真的死了。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在周围寻找着什么。
这片公墓的大多数都被炸成了零落的碎片,一些石头的边缘处还带着些焦黑。
扒开掩埋着的渣土,露出其下的石板一角。
碑,又或者勉强能称得上是碑的东西。
显然也没能逃过这样的宿命,就剩半块了.....
擦去表面上的土屑,勉强可以辨认出中间“封鹤”两个大字。
生卒年等其他的消息都只剩下半截,还被那些碎片划了个七零八落,再怎么也辨认不出。
他倒是没所谓,也不会有太多所谓。
其实这么大一个公墓群,大家的碑都差不多支离破碎了。他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他自己的名字,但是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倒也用不上了,自己用一用应该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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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自已被埋到这地界后,失去的不只是名字,还有感官。
除开味觉和视觉外,其它的都像是被迷雾笼罩遮避,就算触碰着,也都只能感受到一片虚无……
换做别人可能会觉得有些无措,但封鹤倒是觉得还能忍受。
毕竟自己都能复活了,这些也能够坦然地算作复生该付出的代价。
可他才刚刚这样宽慰自己,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就踩着点涌进鼻腔。
混着腐臭和泥土的腥气弥散在呼吸里……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一起摆在他面前,却没给他选择和缓冲的时机。
好消息是嗅觉恢复了,
坏消息是他现在正待在已经被破坏了的公墓群…
就算已经不算是个活人,封鹤还是感觉好窒息。
物理上的…
比正常而言要更敏锐的嗅觉,让那些混杂的气味避无可避,每一下的呼吸都是种难言的折磨。
封鹤只能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可当他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那股味道还是如影随形,封鹤迟缓的大脑才咂摸出一股不对劲来。
他后知后觉的在自己身上闻了闻,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原来错怪公墓群里的各位了,臭的人是他自己。
心中和“故居”的各位道了句不是,抬手把身上那件沾了泥土的衣服脱了扔到一边。
可视线顺着那衣服落下,看见深红色的痕迹几乎将整件衣衫浸透。
再用手触碰着那对应的肌肤周围,发现有一处摸起来和其它地方不同,像是一处不自然的凸起。
低头就觑见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猩红斑驳,残余着还未擦净的血迹。
旁边皮肉微微翻起,摸起来还有个硬块,感觉是刀把、剑柄一类的东西。
但说来其实并不长,反手用指尖触了触后背的位置,没有从后面贯穿出来。
那大概率是匕首或者短刀什么的。
若非下定了决心想要它的命,断不能将那刀柄也没入胸口。
这个人想要他死的心是真的,力气大也是真的。
但他现在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方才恨他深至此,也不想去深究。
混沌思绪经不起更深层次的思考。
太多事情都比思考死亡的原因更紧迫。
比如赶快找个地方先把澡洗了,身上这个味道真忍受不了。
再说天气这么热,不去找个地方避避,伤口也就这么敞着,还不能保证这久远的伤口还会不会有再度恶化的可能。
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难以揣摩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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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记忆还没能恢复完全,感官也还只恢复了些许。
只能借助目前能感受到一切来判断自己的处境。
这公墓群着实是偏远了些,走出好一段路,才能勉强看见些建筑。
这座城市科技化程度很高,周围都是些金属碎裂后的残片。但周围植被稀少,公墓群的建设又一定是远离城市中心的。
目前只有西南方向依稀可见一些建筑的痕迹。只能希望在那边有一些可以使用的设备。
毕竟这公墓群都被炸成这个鬼样子,其余的地方也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封鹤对此并不抱有太多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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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会儿,又或者是好长一会儿。
直至日渐西沉,只留下残余的金光洒下,将他影子无限拉长。
那股令人烦闷的燥热终于是从身侧褪去。
气温下降,带去封鹤身上残余的温度,使得皮肤显暗青色,乍一看还有点像那些穿晚清服饰、戴官帽伸着手臂到处跳的家伙。
即使是科技水平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刻板印象。
若是为人的时候,封鹤可能还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怖。
可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活死人的事实的他,只觉得自己很酷。
站在较高处向远眺望,能窥见远处。
他找了片离自己近些的建筑群,一刻不停地朝那边走着。
等到封鹤一路走到了建筑群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高耸的楼房遮蔽了月光,黑暗笼罩着整个城市。
暗处传出一些类似野兽般意味不明的嘶鸣,裹挟着危险气息逐渐向他逼近。
但听觉并没有恢复
封鹤他听不见。
当他凭借着本能第四次躲过攻击的时候,明明没脑子的丧尸老哥也好像大脑宕机一样愣在原地。
离开的时候,嘴里的嘶吼声都带着些骂骂咧咧的意味。
封鹤还忍不住腹诽。
是自己开始烂掉了吗,刚刚感觉好臭。
还好自己躲得快,没让臭味追上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坚持不懈的寻找下,终于还是看到了一幢像是居民楼的地方,看起来也很安全。
没想到这建筑群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不少,损坏程度也还算可控。
虽然也被那冲击力波及,还是保持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状态。
即使潜意识里觉得一切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但想要洗澡的强烈愿望让封鹤下意识忽略了心里的那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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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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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特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