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里幽暗一片,只有依稀微弱的光亮从上方洒下,却还是无法看清四下环境。
看不见的黑暗中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萧望有点不耐烦,他抬起右手,掌心瞬间燃起火焰。
洞底这四方地界在一息之间被点亮,他与不远处盘踞在一块巨石上的红蛇对上了眼。
突然,四下飘起团团红烟,围绕着那条身躯庞大的红蛇,并且在须臾之后,它那双浅褐色瞳孔骤然闭上。
而在它的身体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红光的灵体。
是青年模样,面容姣好。
有些许邪魅,甚至眉眼间与月清有一分神似。
他双手负于身后,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萧望。
“魔王……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小地方?”
甚至音色也与月清也有一分道不明的相似。
萧望将挽江石拿出,淡道:“所行为此。”
“挽江石?”失凡笑了笑,“你想毁它?可知代价?”
“打赢你。”
“唔……不对,”失凡伸出食指摇了摇,又指了指自己,玩味道,“是杀了我。”
萧望看他的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丝轻蔑,从容不迫道:“放心,会杀了你。”
“可我不想与你打,”失凡换了个姿势,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道,“你的侍从不是百龛么,让他来与我打。”
他说这话的时候,萧望总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有些记恨。
“别废话了,”萧望说完,五指一收熄灭了火焰,而又在下一刻,整个深渊的洞壁上几乎都爬满了火焰,再次、甚至更加照亮了此处。
失凡眼里盈满了蓝色火焰,他愣了愣,缓缓看向萧望。
“你……你居然是……”
萧望蹙眉道:“是什么?”
见他迟迟不回话,萧望也懒得继续跟他耗下去,可正要出手时又听见他奇奇怪怪的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月清也跟在你身边……”他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随即抬头,笑容有几分僵硬恐怖,“魔王,被周围人隐瞒背叛的感觉如何?”
他“哈哈”笑了起来,跟个疯子一样,但又在同时回到自己真身中,在电光火石间掀起一股狂风,朝着萧望猛然袭去。
两人开始了一场恶斗。
虽然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但这两人都没好到哪里去,都是这里伤一点那里伤一点。
失凡最后以灵体的状态落到了地上,他死死盯着萧望,一舔后槽牙,道:“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竟与我不相上下。”
话音落下,他双手忽然抬于身侧,缓缓地升到了半空中。
一直存留在萧望空间锦囊中的挽江石也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到了他面前,悬浮在半空中。
失凡收了手,再将所有法力在顷刻之间注入了挽江石中。
挽江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破裂,法光从缝隙里悉数钻了出来,天地开始晃荡。
失凡身体的光亮逐渐微弱了下来,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萧望。
“替我告诉月清,让他永远也不要忘记我。”
话音落下的这一刻,他脸上出现了从前从没见过的舒适,终于从多年的禁锢中解脱了。
可这一份舒适转瞬即逝,失凡被从天而降的强光直击天灵盖,最后定格在他脸上的是痛色。
刚才在强光来袭时萧望就因出手帮失凡挡而身受重伤,现在被巨大的法力压迫得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退数步,靠在了石壁上。
而失凡的真身在半空中被法力炸得血肉模糊,整个深渊之底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挽江石吸入了失凡的所有法力,沾了血,却消失在了空中。
突然,尘封在记忆中的黄袍男人从天而降,可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清他的面庞。
萧望撑着最后一口气站直身子,警惕地盯着他的后背。
但黄袍男人什么都没说,带着挽江石离开了此处。
萧望想去追,可实在是没力气了,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却仍旧没法将目光收回来。
在意识彻底散去之时,他听见上方传来了一声龙吟。
百龛可不敢把这时候的主人带回风临门,所以在商量之下,月清先回风临门,而他就带着主人回魔界,先将伤治好了来。
只是百龛没想到萧望伤得这么重,中伤的法术也很古怪,他琢磨好久都没琢磨出来。
最后他一咬牙,决定带着主人前往一个地方。
……
这是仙雾缭绕,灵力旺盛的一座仙山。
只可惜常年积雪,寒风刺骨。
幸好百龛是条龙,能用飞的。
不过山顶有结界护着,他便只能飞到半山腰,再背着他家主人徒步上雪山。
也是幸好,近日积雪不深,山路好走,只花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吧,便到了。
山顶有一座庄园,一眼望去,大不可言,皆是木头所做。
庄园大门紧闭,正上方的牌匾空无一字。
百龛最终停在了门外的台阶之下。
随着清风夹杂着花香路过,眼前的大门忽然就缓缓打开了。
从里信步走出一个男人,他着一身素衣,一副清闲模样,哪怕是见到百龛背着的正处于昏睡中的萧望都无动于衷,脸上神色淡淡。
他仅是扫了一眼萧望,随即又重新将目光落到百龛身上。
“你不为神兽而为魔兽,我二人只算同级,我不必拜你。”
百龛知道这位的怪脾气,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这人本就是真的。
“羽昔仙人,”百龛颔首道,“请你相救于我主人,我百龛定会以性命做还。”
羽昔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轻笑了声:“那倒不必。”
“至于他……”他打量了下萧望,“当初就在我这儿丢了半条命,如今就当是还他了吧。”
百龛眼睛瞬间都亮了,他连忙表示感谢:“多谢仙人。”
“前日种下的因罢了,”他摆摆手,淡道,“随我来。”
庄园内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都是百龛没怎么见过的稀有品种。
后来他在院子外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羽昔就推门走了出来。
只是他身后没有什么动静,百龛忙不迭往他身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