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目光被一道白衣身影挡住了,随即,有一个面相仁善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
一张夹杂着丝丝香烛味道的手帕轻轻附上了她的脸蛋。
男人的语气有几分心疼。
“孩子,苦了你了。”
“你……”小女孩浑身发疼,对他也有点胆怯,躲了躲他为自己擦脸的动作,警惕地问,“你是谁?”
“放心,我不是刚才那拨人,”男人问,“你也放心,屠你全家的那拨人暂时不会再回来。”
小女孩一听,有些抽泣。
“前不久你母亲是否收留了一个落难的男子?”
“……嗯。”
“那人名为宫河吧?”
小女孩一惊,又警惕起来。
“你放心,”男人又安慰她,有些怅惘道,“我与宫河不是一路人。如若不是他,你家中也不会遭此劫难。”
小女孩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暗自握紧了拳头。
“你随我一起离开吧,”他向她伸出手,“我会为你寻一个合适的去处,算是替宫河弥补了。”
小女孩在原地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男人很满意,他将小女孩背着,二人一路朝远方而去。
文子晴意识归拢的时候正站在葳蕤门山下,她站在结界之中,望着结界之外那两个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两个人。
只是当两人走近,文子晴想伸手摸一摸趴在男人背上的小女孩时,这两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回了一下神,心跳漏了一拍。
很奇怪,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看清当初拯救自己的男人长什么样,只记得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烛香。
文子晴还记得自己曾一度为了寻找他,到了各地寻这种香味,最终最与其相似的便是寺庙中的香烛味。
可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未曾找到那人。
但这十多年里,她不止执着于寻找,更执着于复仇。
当初她母亲因为心善才收留落难受伤的宫河,可没想到宫河竟然将灾难带来,害得她家被屠尽,而罪魁祸首竟然不知下落!
至于她的幸存,只是因她到了小溪对面的山林中采果子了。
文子晴在无数次的噩梦中,都无不在想着若是自己当初也跟着一起去了,该多好,她就不用深受这些折磨,也不用拼命混到现在,更不用利用方沏了……
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黄衣背影。
她警惕性一如既往的高,当即呈作战姿势。
“来者何人?!”
黄袍男人并未有过多的动作,甚至仍是双手负于身后稳稳地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文子晴的蓄势待发所动。
他淡然道:“文子晴,你可还记得当年救你的男人是何人?”
“……”文子晴眼睛一亮,但没有搭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幻境中,想要找到破除的办法首先就得要保持清醒,不要被这样的话所动摇。
“他早已死在宫河刀下。”男人又道,“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能动得了宫河?”
文子晴深感不对,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实体,就好像……好像他与她一样,都是外来幻境的人,不是原属于幻境中的。
“不用白费时间思索,就是你想的那样。”男人猜到她心中所想,说得很直接,“我随你一同进来,只是为找机会提醒你一件事。”
“你是谁?”文子晴不接他的话,还是一脸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宫河的秘密,这与你而言不就足够了吗?”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男人手指轻轻一勾,她脚下就出现了一块手帕……
与……与十多年前的一模一样……
文子晴一惊,慌乱捡起,仔细看了又看,最后将手帕牢牢的攥在手心里,质问道:“你为何会有此物?”
男人叹了声气:“此物是救你之人临死前留给我的。”
文子晴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见她迟迟不回话,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几分。
“罢了,”他说,“不论你信与不信,话我带到,就够了。”
“记好了小姑娘,你心悦的好情郎,为宫河亲生之子,这便是他最大的秘密。”
话音落下,黄袍男人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视线里。
文子晴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