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某片树林里。
萧望依靠在一棵千年古树上,打了个喷嚏。
恰逢此时手下递上来一封密信。
“阁主,来信者未知,但上面沾染着魔气。”
萧望一手揉了揉鼻子,一手接过那封信。
“副阁主回来没?”他一边拆信一边朝手下问了句。
“还没回来。”
萧望没回话,凝眸看起了信。
信上的内容倒不多,仅仅只有一行字——
阁主若想合作,明日黄昏犀山河畔相见。
落款为魔界主事官风兴。
萧望一勾嘴角,将信纸捏作一团,再摊开手时,手心朝下,信纸化作灰烬向下飘落。
他面色冷淡地沉吟了一会儿,倒是让手下一时间手足无措。
“阁主。”
萧望没应声,手腕一转变出一个琉璃瓶。
“给我把刀。”
手下不知他要干什么,诚惶诚恐的从腰侧拔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
萧望反手拿起,将左手手腕露出,刀刃对准自己那片雪白的肌肤,一刀划下动作干脆利落。
接着,他接满了一整个琉璃瓶的血。
“阁主您……”
“我什么我,”萧望把刀还给了他,又将琉璃瓶递给他,“拿好。”
手下连忙稳稳接住,只是这瓶子竟一反往常,本应是温热,却寒意频频。
难道阁主放的是……
但手下来不及多想,萧望就出声打住了他的思绪。
“把戈傈找来,将这瓶子交给他,让他在此处守上一夜。”
萧望交代完,站直身子,朝前走去,不出几息,他便毫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片树林中。
倒是剩下这个手下,手中紧紧捏着那个里面掺满鲜血的琉璃瓶,心中有些忐忑,想着得赶紧找到戈傈大人。
萧望离开这片树林后倒没急着去哪儿,而是在一处无人之地站停脚。
此处是山崖边,身后就是那片树林,而此处刚好可以眺望到远方皇城的风景。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闲散的打了个响指,在下一刻,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飘在空中微微发着光的透明身影。
百龛一见,立马恭敬起来。
“主人。”
“你在磨蹭什么?”
“主人,实在不是属下磨蹭,是这边关系过于复杂。”
萧望按了按眉心,惜字如金般吐出一个字:“讲。”
“魔界现在分外两派,其一是风兴,其二便是主人与我。只是所有人都不知主人尚且在世,所以导致魔界动乱,最近南边又有一新起之秀,与风兴斗了数日,剑拔弩张,战争随时都有可能挑起来。”
“我已修复了魔界的结界,暂时无魔敢擅自离开。我原想禀问主人是否要插手风兴与另一派的斗争,谁知主人快我一步。”
萧望原是想让百龛早日回来接替他的事,自己好去找尹书,但眼下看来还得再拖一会儿。
“你以我的名义,亲自前往南边镇压新起那派。甘愿归顺者留,反抗者……关入暗牢。”
百龛愣了下,不过近两年他已可以接受他主人这样的改变,没有再将“死”这一字挂在嘴边了。
好像……更有一些人情味了。
百龛退离后,斜阳的光落下,萧望再将目光投向远方的皇城时,有些想念尹书了。
于是刚用完膳,走在回东宫路上的尹书,脑海中竟响起某人的声音。
“哥哥,想我了没?”
“……”
尹书猛地一个刹车,站停原地,惊住了。
这是幻觉?
前面的尹淳与宋时朝见他停下,还特意朝他挥了挥手。
尹书心想这一定是幻觉,连忙跟上了他们。
“小书,你刚干嘛呢?”
“没事。”
谁知他话音刚落,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又来了,这次竟还笑了笑。
“我是萧望,你不会又把我忘记了吧?”
尹书眼神一顿,下意识说了一个没有。
此时尹书走在宋时朝身旁,后者听他这么没头没尾来了句话,比较困惑:“什么没有?”
尹书摇了摇头。
“放心,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萧望竟还在笑,“但我听得见你那边的声音。”
“别怕,你说说话给我听听,我想你了。”
“……”
尹书余光瞥了眼正在交谈的宋时朝与尹淳,默默走慢了一点,小声地问:“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想你了。”萧望一边看着眼前的红日渐渐落下,一边问道,“你有想我吗?”
“哪怕一点也可以。”
此时那二人又发现尹书快掉队,尹淳有些迟疑地问他:“小书,你今天怎么了?”
宋时朝:“怎么怪怪的?”
尹书就跟上他俩,否认道:“没有。”
萧望轻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尹书。”
“快入夜了,没你陪着我,我肯定要失眠了。”
“今天还受了伤,流了很多血,有点疼,不知夜里会不会发炎,这要是夜里起了热,整个人恐怕会晕过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罢了……”
“好啦,不想我就不想我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与他们逛街吧。”
话音落下,再无音讯。
尹书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迟迟无法缓过来,他甚至有几分冲动想重新联系上萧望,却找不到办法。
这人真的是……话都没给机会说就跑了……
怎么会受伤?
何人能使他受伤?
难道是那晚见到的风兴……
直到回东宫,宋时朝找着机会,立马将尹书带到偏处询问。
“小书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像是有心事。”
宋时朝这话一说完,也没给尹书机会回答,立刻就神秘兮兮的接着道:“我跟你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他这么一说,尹书倒还真想起来自己适才坐在饭馆阁楼之上看见的窗外街角那个黑影。
宋时朝听他说完,捏着拳头愤愤道:“对,我好像也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黑影。”
“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那黑影被我发现后,离开时是朝着一条街的,我问过太子了,他说那条街的尽头算是一条死胡同,里面只有一个地方。”
“什么?”
“妄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