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到宋时朝屋门口的时候,没想到这房间还是大门紧闭,只有许珩坐在院子外的小石桌上,呆呆地望着那碗凉透的粥发神。
尹书走近他,他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许珩看见是他,又叹了声气:“尹师兄你来了啊,可惜我都在这儿等好久了,粥都凉了,宋师兄都还没醒来。”
尹书就问:“那他的伤昨晚有治疗吗?”
许珩点了点头:“昨夜是大师兄陪他一起回来的,大师兄将他的伤疗好了才走的。”
尹书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儿,想来这二人定是感情有所升温。
许珩不知他心里想的东西,便问:“听大师兄说昨夜宋师兄很晚才睡,肯定还要有好一会儿才醒,要不尹师兄你先回去吧,等会儿宋师兄醒了我来告诉你。”
“我担心萧长老等你不到,又该着急了。”
“……”全派人都知道萧望很黏他吗?
尹书想了想,就跟他讲了自己要与萧望暂时离开的事。
“等他醒来你替我知会他一声吧,让他好好休养。”
许珩还有点不舍得,这才相见呢怎么就又要分别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不知道,”尹书确实不知道,“或许几月,或许几年吧。”
全看萧望的决定。
其实尹书自己都想过,看似是萧望黏人,实则不然,自己比萧望更黏人。
自确认心意后,他更愿意听萧望的话,更愿意跟着萧望做选择,这样心才会安。
许珩叹气道:“啊……那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了……”
“不过我与宋师兄以后可以来寻你们玩吗?”
具体去何处尹书都不知,他便道:“等我安定下来吧,那时我会传讯告知你们。”
许珩便记住了。
……
萧望等在风临门山门口时,月清也已出现在他面前。
因着月清将真身留在了尹书的空间锦囊中,尹书就不会察觉月清到底有无离开空间锦囊,他的时间还是自由的。
现在他就跪在萧望面前,一副恭敬模样。
萧望冷着一张脸,质问道:“那时本座暂未取回魔种,你是如何识得本座的?”
月清心一紧,道:“月潇蓝使然。”
萧望显然是不信的,他冷眼看他:“你可知欺骗本座的下场?”
月清硬着头皮答:“属下确实因月潇蓝所感应,不敢欺骗您。”
萧望冷笑了声,手一抬,百龛即刻就出现在了面前。
百龛看见这场面都愣了,旋即反应过来后他也连忙跪在月清身旁。
“你跪什么,滚起来,”萧望扶额,冷道,“将他的记忆提取出来。”
百龛都傻了,迟疑道:“主人您……要做什么?”
萧望看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到月清身上。
他目光冰冷的盯着月清,一舔后槽牙,道:“看看当初百期和临潇留了什么秘密。”
百龛有些吃惊。他从不敢胡乱猜测主上的心思,但他却总是隐隐觉得他主人对曾经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感觉成了真。
他瞬间看向月清,眼神带着几分慌乱。
他思考了须臾,恳求道:“主人,古术不可取同族人,否则将会造成不可挽回之后果。”
月清抬脸,看着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的男人时眼里格外平静,语气也淡定,缓缓道:“王上,有些秘密就应该被永远埋藏,知晓太多于您而言不是利事。”
月清不了解萧望阴晴不定的性子,若是早几年,他说的这几句话就足够他死上几次了。
但百龛知道,他又再次跪到了萧望面前。
“主人,老魔王和魔后已逝,往事已成云烟,刚才是月清出言不当,还请您见谅。”
“属下甘愿替他领罚。”
萧望:“……”
月清:“……”
萧望其实没想过罚月清,他就是单纯对于月清上次在妄书阁竟然直接将他认出来这事比较生疑。
让百龛挖月清记忆也仅仅是好奇月清当初为何会带着月潇剑逃到仙山避世。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句话诈出俩人。
百期和临潇又能留下什么秘密呢?
他正思考着,不远处就传来了动静。
他担心是尹书来了,说得很快:“此事暂时作罢,你二人回魔界继续理事。”
二人离开后,萧望收拾好了心情,好整以暇的看着徐徐朝他走来的尹书。
午日的阳光就这么温顺的跟着尹书走,他整个人逆光而来,让萧望看出了神。
待到走近,尹书见他还看着自己发愣,眼睛都好像在放光一样,笑了笑:“怎么了?”
萧望喉结上下滚了滚,嗓子发涩,动情地对他道:“想亲你。”
下一瞬,萧望竟然怔愣在了原地。
在暖阳下,他被眼前这个人微微仰起头吻住了,唇齿交融,如尹书本人一样,软软糯糯的。
·
魔界——
理事宫殿的高台之上,站着一个稍显佝偻,且满脸白胡子的家伙。
他左手拿着一本册子,右手扶着腰,明明有椅子不坐,还在不停嚷嚷着腰酸背疼,手下的那些个魔官不论是递给他册子的、整理册子的、还是抄录的,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几乎每个人都皱着眉,埋头苦干。
百龛与月清来到此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门口正在清扫的魔官见到这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特别是那位红衣服的……
这位魔官吓得扫把差点都掉了,连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扬声喊道——
“参见百大人,参见月大人。”
里面忙碌的魔官一听,纷纷愣了神,旋即停下手中的事,慌慌张张走到大殿两侧,跪拜相迎。
“月……月大人?!”这个白胡子魔官嘀咕完,惊慌的捡回神,忙不迭扔下手里的册子,匆匆赶到高台之下,与其他魔官呈一样的参见姿势。
甚至他说话都还有丝丝的紧张。
月清看他这副模样,失笑:“米计,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米计都不敢抬脸看他,只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旋即眼眶就红了个透。
月清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就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米计这才敢真正看向他,竟直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月大人……卑职还以为您……呜呜呜……”
月清是哭笑不得:“以为我死了?”
米计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二十三年啊……卑职等了您二十三年……”
“行了,”百龛特别看不惯,厉声道,“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米计嘟囔起嘴,求助般看向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