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三人将住持下葬后,便带着许珩的尸体回了风临门。
有萧望在,他们自然是毫无声息地就回去了。
但在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将许珩先安顿在尹书房中。
尹书暂时去见宫河应付一下,而萧望还特地进了一趟自己的空间锦囊,从里摘了一粒丹药才出现。
“萧长老,这是什么?”宋时朝好奇地问。
“能短暂的维持他的身体不发烂发臭。”萧望道,“至于那住持是人,没有法力加持,死了就只能是死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但确实是这样。
宋时朝看了看他,犹犹豫豫开口,但还是没胆子。
萧望将丹药打入许珩体内后,瞥了宋时朝一眼,“你是想问我能不能让他也复活?”
宋时朝有点尴尬,看看萧望,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萧望耸耸肩:“不能。”
“万生花乃万年才可生长出一株的神花,你可知我当初付出多大的代价?”
宋时朝迟疑地看着他。
萧望轻哼一声,淡道:“失去嗅觉,光是这一点,就能劝退很多人了吧?”
“但这对于当初的我来说都还是最容易接受的了,懂没,”萧望没有太多耐心,“所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才会这么难。因为大家都是嘴上说说,要真让你付出代价,甚至以性命作注,生不如死,谁愿意?谁都不愿意。”
“……”宋时朝都震惊了,“所以萧长老你……当初也是那样生不如死吗?”
萧望看他一眼,倒了杯茶给自己,淡道:“记不太清了。”
里面交谈的二人没察觉到,在门外有一个白色身影,去而复返后又悄然离去了。
尹书心情很复杂,他去找宫河没找到,原本想回来,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屋外听到了这些话。
几经辗转,他去了后山,打算散散步。
谁料他又碰上了李不三。
李不三看到他有些意外,“诶?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尹书为不露馅,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在石桌旁坐下,“暂时没有找到魔的踪迹,等大婚结束后我们就回帝都。”
“好吧,”李不三叹了声气,“原本我也是要走的,但突然通知说方沏和文子晴要大婚,就想着算了,等几日再走。”
尹书想在他询问许珩之前找个借口离开,但他刚要开口,李不三就问了。
“哦对了,许珩呢?他是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没有。”尹书只好先说了谎,“他担心魔再出现,就守在了帝都。”
“……这小子,”李不三虽然有些许失望,但还是笑着骂了一句,“真是小白眼狼,都不带想我的。”
尹书陪着他笑了笑。
李不三:“啊对了,你知不知道为何方沏和文子晴要这么快大婚?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太突然了,而且南门掌门舍得?”
“除非是……”他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宫河要将掌门位传给方沏?不然南门才不会答应。”
“你知道吗?”
“不知道。”尹书摇了摇头。
“也对,你不关心这个。”李不三笑着说完,尹书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自己心情也不太好,转转悠悠,去到了清心殿。
谁料宫河也正在此地。
“诶?小书,你来的正是时候。”宫河道。
尹书:“怎么了?”
宫河:“我在与你师父商量,我还是觉得要派人前往魔界见魔王一面才好,与他详谈一下风兴的事情,正好试探他的态度,到底是想撒手不管,还是想站在风兴那边,还是想与我们联手抓住风兴。”
“只是此番前去比较凶险,我打算自己——”
他的话被尹书打断。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去。”
算是安三派一个心,让魔王的存在不再是一个隐患。
也算是将魔王和风兴摘干净。
修悯诧异地看了一眼尹书,目光逐渐深沉。
尹书早就料到他师父知道萧望即是魔王的事情,所以他也毫不掩饰的与修悯对视。
倒是宫河,他一脸震惊,随后立刻反对尹书。
“不行!你不可以——”
这次他的话又被修悯打断。
“去吧。”他平静地说。
“诶?!”宫河再次震惊,“修悯长老,你这是何意?这不直接把尹书往火坑里推嘛!”
“没事的,掌门,”尹书道,“若是你不放心,可让萧望陪我一起。”
“……萧望?”宫河这次停了停,“你确定吗?”
“嗯,”尹书道,“你是一派掌门,不可冒险。只有我是最佳人选。”
“有萧望在,放心吧,”修悯道,“我们可派人在外接应。”
“可这进入魔界也不是易事啊!”宫河叹着气说。
“我自有办法。”修悯道。
“……”宫河看看他,又看看尹书,犹豫半晌后还是妥协了,“那何时启程?”
“过几日吧,”修悯道,“先将大婚度过后,知会其他两派后再让尹书前去吧。”
“也好。”宫河说。
后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宫河便走了。
清心殿又只剩下修悯和尹书师徒二人。
修悯让尹书随着自己在院中池边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才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尹书知道他在问自己萧望的事情,他刚端在嘴边的茶杯停了停,答:“昨日。”
修悯叹了声气:“当初你去以后……我担心萧望心生怨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原想将他关起来,但……”
但他发现萧望的法力远在他之上。
“罢了,”修悯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感叹,“后来他告诉我,因你所愿,他会代替你守护世间。”
“事实证明在那一年多里他确实做到了,虽没回魔界,但还是在暗中处理这些事,风兴也没再作乱,只是不知是何人所帮,才让风兴在你起死回生后又有所动作。”
“我有些怀疑,风兴是想利用你做些什么,才会等到现在。”
“小书,我与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多注意一些,我信萧望会不顾一切护你周全,但我还是希望你尽量减少离开沧牙山的次数。”
“师父,”尹书沉默片刻后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安全所虑,但不可再有多的无辜人陷入这场纷争了。”
“你放心吧,萧望现在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等解决完风兴,我们就会彻底离开。”
这是他与萧望之间心照不宣的选择。
谁也没有明说过,但都明白。
后来修悯明白多说无益,他便让尹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