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更面色惨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清凌语气和善地说,“不过你要清楚,人活一世,重要的是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若只是为给你母亲治病,你母亲住院的那三十万块钱我愿意出。”
“我母亲治病的钱,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挣,不用别人施舍。”崔九更拒绝。
虽然在清凌面前表现强硬,但清凌还是通过弹幕得知崔九更放弃了系统颁布“杀她”的任务。
清凌有些讶异地挑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还以为这些龙傲天男主很难被她这种“女配”劝服。
她其实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之所以挑明是希望崔九更狗急跳墙,她也好及时找机会处理掉他。没想到崔九更真按她所建议的拒绝任务,倒是叫她为难起来。
她的身份地位,注定崔九更动手前,她不可能随意处置崔九更。
那么多人看着,想抓她错处呢。
想起迫害她的主要是崔九更系统,而不是崔九更,崔九更的母亲也等着救命钱。清凌叹口气,将名片塞给崔九更:“我知道你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但或许某天我需要你的帮助。留个联系方式?”
崔九更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这次没有拒绝。
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哪怕他们特意压低声音说话周围人也听得见窃窃私语。谢握瑜倒习以为常,目不转睛注视着窗外欣赏风景,只有前面的司机、妇女不停往后投来探究的目光。
司机将妇女送回所在村落,立即马不停蹄载着清凌赶往鸡湖乡,路上崔九更也下了车。
谢握瑜转过头来,用有些吃醋的语气:“你刚才和他还真是亲密。”
清凌却惦记着他之前说的陆怀瑾的那张高铁票:“你表哥到哪了?”
她一想到陆怀瑾就头疼。
“我怎么知道?”谢握瑜说,在清凌洞察的目光中掏出定位器,“喏,这里。”
定位器显示陆怀瑾还在来祁川镇的路上,清凌稍稍放了心。
“你觉不觉得你对你表哥太关注了?”她还没见过给表哥装GPS定位器的。
“有吗?我倒觉得你对他很特别。”谢握瑜轻描淡写反驳道,“有时候我真担心你会和他出轨。”
清凌没办法反驳,陆符华是她救命恩人一事,只有她清楚,别人都不知道。
之所以不告之,是担心陆怀瑾知道后挟恩图报。
大恩如大仇,虽然陆怀瑾看上去不是这种人,但清凌不得不防。
“你天天这样监视我,我也保不准我会做什么。”清凌故意说。
她其实并不反感谢握瑜的行为,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和他结婚。
“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不是个脆弱的男人。哪怕你的心在外面,只要你的人愿意回来就行。”谢握瑜若无其事地说。
清凌怀疑他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看苦情文学,不然台词不会记得这么熟练。
清凌没忍住笑,侧过首看他,饶有兴致地问:“谢握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挺喜欢你的。”
谢握瑜也转眸看她,半晌,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喜欢一个疯子。”
虽然他脸上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亲昵,但清凌还是在心里叹口气。
又被拒绝了啊。
有关谢握瑜是疯子的传闻清凌早有所耳闻,在她第一次认识谢握瑜并和他产生接触后,就有人拉过她小声提醒说:
“别看他弱不禁风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他其实继承了他母亲的精神病。上次杜天师的儿子在背地里说他,传到他耳里,被他一棒球棍送进医院。要不是谢天师千求万求,他现在已经在看守所里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少和他接触。”
精神病啊,还真有趣。
她还记得那时她问告密的那人:“确诊了吗?”
那人结结巴巴说:“那倒没有,谢天师不愿带他去看医生。”
清凌道:“没确诊又怎么敢断定他有病?”
那人说不出话来,聊天结束。清凌转身,就看见谢握瑜站在不远处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们。
见她回首,他事不关己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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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他们的谈话内容所震惊,司机还是尽职地将他们送到鸡湖乡。原本司机是想载着他们进村找清凌师父的,却被清凌拒绝,她付了双倍车费,让司机先回家关心邻居家的小女孩。
今天就是巫医替邻居小女孩驱邪的日子,司机原本不打算回家,有妻子照应就够了,见清凌主动提议,便也没拒绝。
“不先去看小慧?”谢握瑜突发奇想似地问。
小慧是司机邻居小女孩的名字。
“我师父要紧。”清凌回乡目的之一就是见师父,谁让师父二十一世纪的人家里却不配个电话或手机,想联系都没那么容易。
“对了。”清凌想起系统颁发的人,“帮我调查个人,也是祁川镇人,小学时候和我在祁川小学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她叫徐倩,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名。不难查吧?”
清凌原本打算自己回小学调查徐倩下落,但既然现在谢握瑜来了,让他派人去查就算了。
“我当然没问题。”谢握瑜说。
清凌自然也对他放心。
他们问了人才找到做丧事的那家,见他们打听,那人原本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想告诫他们,但想想还是忍住只是给他们指了路。
顺着村民所指方向,清凌翻过一座小山丘,他们找到办白事人家。
这家人也是人才,把房子建到三面围山的山谷里,只留一个出口通往谷外。房子前面还挖了一个人工池塘,养了一滩死水。水聚财,但也聚阴,尤其是死水。整个房子连山谷的造型,乍看上去,就像一座坟。
“真是绝佳的阴宅格局。”连谢握瑜都看出不对,微笑着说。
房子格局虽然诡异,但里面的人却不少。临时搭的灵棚前,密密麻麻跪满了人,清凌的师父正在一旁主持葬礼的道士团里。看得出这家很富,清凌的师父在这个乡镇也算有名气,却只跟着道士团其他人一起念经。
主祭那个道士清凌不认识,但看起来品阶不低,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这座宅子风水的不妥之处。
清凌犹豫要不要进去,她既想见师父,又不想暴露身份。在所有人都别着白布的情况下,就她和谢握瑜身着常服光秃秃地进去实在突兀。
就在这时,她听到他们观察的山丘下方传来一阵嬉戏声。
“嘻嘻,真有趣。这里可比里面好玩多了。”
楚娇将外袍脱掉,随后又手旋着头巾扔出。
“二小姐。”一个胸前戴着白花穿着西装的保镖连忙追上她,“今天是你长辈的葬礼,你不可以这么任性。”
“我偏要任性,一个农村没见过面的二舅妈,凭什么算我长辈!”楚娇银铃般的笑声,“来追我啊。”
托她的福,清凌看到了更多了弹幕。
【娇娇真是可爱啊。】
【这时的楚娇娇还不知道,正因为她在葬礼上对舅妈的亵渎,导致她身边怪事频发,最后阴差阳错和男主相识。】
【好恶心,在长辈葬礼上没大没小。死着为大不知道吗?男主所有后宫里最讨厌就是这个楚娇。】
【话说,那边怎么还有人在偷窥?】
等他们走远,清凌捡起头巾绑在胳膊上,混进葬礼。
越往里走,清凌越觉得这个阳宅风水不好,本来山谷盆地就够藏污纳垢汇聚阴气,这宅子还坐南朝北藏在阴影里,哪怕夏天也照不到一缕阳光。
谁建的宅子,希望屋主人早死吗?就算他建了,屋主人也不该一无所察地住这。这风水也太差劲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清凌找到机会,凑到师父身边,低声道:“师父。”
师父看着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她环顾四周,确定主人家没看着自己,跟着清凌溜到角落。
“你怎么回来了?”师父问。祁川镇虽然交通便利,但清凌事务繁忙,往年不是过年和师父生日不会回来。
“我当上首席了。”清凌言简意赅。
师父一阵恍惚,“你真当上首席了?”
清凌点头,片刻后,“师父,你要不要和我去首都居住?”
清凌一直想接师父出祁川镇安度晚年,却一直被师父拒绝。
“我不去。”师父背过身。
清凌知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师父,你不知道,外面的人一直欺负我。没有你在身边,我都不知道我该信谁。”
谢握瑜一直站在一边,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
师父上下打量他:“这是?”
清凌介绍:“这是燕京谢家谢天师家的儿子,师父,我打算今年六月和他成家。”
“不行,这人桃花眼薄嘴唇,鼻子高挺少肉,一看就是福薄寡情的面相,你不能和他结婚!”师父怒目而视。
她们这行,宁愿不结婚也不能找个福薄的对象。
清凌扯过师父,低声解释:“师父,你知道徒儿福缘深厚,他牵连不到徒儿。而且首都一途,他帮了徒儿许多,你要徒儿做忘恩负义的人吗?”
“那也不应该拿婚姻作报答。”师父还是断然拒绝。
“您说过,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既然如此,和对自己有益的人在一起有何不可?”
“我那是让你不动情,而不是让你随便和一人在一起。”师父有些被说动。
“我知道,但我太想有个家了。您知道,我是个孤儿,您又不愿意去首都陪我。”清凌唉声叹气地说。
师父定定地看着地面,半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说不过你。但你要记住,女人心眼再多,也斗不过男人。你太单纯老实,我担心你。”
“我知道的。”
师父怕人发现,不想离诵经团太久,和清凌匆匆道别后就离开了。
“单纯老实?”谢握瑜啼笑皆非。
清凌就知道他哪怕没机会也要找机会偷听,横睇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她环顾一周,总觉得这宅子给她不好的感觉。
谢握瑜也觉得这里阴气太重,加上白花花一片披麻戴孝的人群,总让他幻视撞鬼。
“还是和主人家说一声,将你师父带走。”
清凌也正有此意。她抬步正欲离开,却被谢握瑜拉住衣角。
“别去了,来不及了,她来了。”谢握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