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时岳这才开腔道。
“咱们住的这个大院,一共分前后两个院,两个院各住了八户,咱们需要经常打交道的,就是跟咱们一块住在前院的剩下七户。”
“首先就是咱们隔壁的杨奶奶,其实你杨奶奶她不姓杨,是她夫家姓杨,她是小时候逃荒的时候被卖到杨家当了杨家的童养媳,所以就随着杨家姓杨,至于她叫啥名,我就不知道了,我的记忆里,哪怕是同辈的,也只叫她杨家的,不过你不用管这个,你就叫她杨奶奶就成。”
时秋水:“哦哦。”
时岳:“杨奶奶家除了她之外,还有她一个儿子,她儿子比我大两岁,今年三十,因为自己开了个店做生意比较忙,所以一般在院里也不怎么能看见他人,你要是看着他了,叫一声杨叔叔就行。”
时秋水:“好哦。”
时岳:“这家其实没什么要留意的,你杨奶奶和杨叔叔都是和善人,是咱们院里的老好人,一般的不会跟谁发生矛盾。”
说完杨家,他继续:“然后是咱们家左手边的西偏房,西边四间偏房,一共住了两家。挨咱家近的那两间房是在机械厂食堂上班的李秀英她家的,她家就她跟她闺女李芳芳,之所以跟李秀英姓,还是因为当初高翠芬挑拨离间那事儿闹得,虽然后来高翠芬给她道歉了,但她还是怕有嘴贱的跟高翠芬一样跑到她闺女面前说三道四,所以给闺女姓改了,就是为了给大家伙表明她打死也不会复合的决心。”
“跟李秀英打交道,你只要记住不要跟她面前提高翠芬就行,不说到高翠芬,她还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的,但只要一提高翠芬,她人立马就炸。至于她闺女李芳芳嘛,原身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李芳芳比原身小六七岁,她长大的时候,原身就已经出去当兵了。在原身的记忆里,只记得李芳芳是个性格要强的小女孩,知道她妈因为离婚的事儿受到很多非议,所以卯着劲儿学习,就想让大家都知道,她也可以是她妈妈的依靠。”
时岳眼里闪过欣赏,说:“那姑娘确实挺厉害,前两年她高中毕业,考上了北大。北大可是一等一的好学校,比咱们那时候的国子监都不差了!”
“我知道我知道!”时秋水举着手:“原来的小时秋水也说长大了要考北大的。”
虽然是作为六岁小孩的小时秋水随口说的,但是连她都知道北大是个好学校,就足够说明北大的含金量了。
时岳点点头,接着说:“嗯,李秀英家说完了,接着的就是挨着她家住着的高翠芬家。高翠芬家现在一共就三人,她和她老伴老张头,还有今天你看见的那个张鹏,那是高翠芬小儿子,除此之外,她还有三个儿子。不过因为其他三个儿子都成家搬出去住了,所以一般也见不到那仨人。”
“说起高翠芬,就不得不说她家的四个儿子了。其实高翠芬现在会变得这么抠,还是因为她家的四个儿子,毕竟四个儿子长大,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娶媳妇儿都是要花钱的,高翠芬和老张头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就是这么被家里老大老二给掏空的,轮到老三的时候,高翠芬家就已经欠了一屁股饥荒。她家的老三也是心狠,看到家里没钱给自己找工作娶媳妇了,就直接找了个有钱的人家入赘,这下工作和媳妇儿就都搞定了。至于老四张鹏,他的工作是自己找的,在一个私人的厂子做销售工作。”
时岳撇撇嘴:“其实老高翠芬家四个儿子,就张鹏还成,其他三个儿子那真不行。老大老二掏空了高翠芬和老张头家底成了家,但等成了家搬出去之后,也就过年过节的会回来看看,回来的时候还都是空着手的。老三那更是连回来都不回来,要说呢,就是他已经入赘到老丈人家,是老丈人家的人,不是高翠芬家的人了。”
时秋水也撇了撇嘴,这也就是在九零年代,要是放在以孝治国的大虞朝,高翠芬家这四个儿子早就被人骂死了。
时岳注意到时秋水的表情,笑了笑:“不过我记忆里,除了没通知家里人就入赘的老三之外,高翠芬对其他两个儿子也还挺满意的。她和老伴虽然把工作给老大老二接班了,但她们俩闲着没事儿也会摆摆摊,接点修车做衣服的零碎活干,挣到的钱她们还会补贴给老大老二家呢。”
时秋水抿抿嘴,有些无话可说。
其实时岳在回忆起这档子事儿的时候,也有些无语,他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她家了,说下一家。下面就正面四间房的老牛家,也就是马玉兰马奶奶她家,她家人口就多了,首先是你马奶奶还有她老伴老牛头,其次是他们生下的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大儿子牛晓东娶妻邓霞生了一个男孩叫牛勇、大闺女牛晓南嫁出去了,剩下的二女儿牛晓西,和二儿子牛晓北则是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的还在上学。”
“老牛家也是比较好相处的,他们一家包括儿媳妇邓霞,都是爽朗大气的性格,平时也都很热心肠,院里谁家需要帮忙了,也都会帮一把手。老牛家也是咱们院过得最好的一户了,老牛头自个儿是机械厂的七级老技术工,一个月工资小三百块钱,他大儿子也不差,虽然年纪轻,但现在已经是五级的中级技术工了,还有牛家的大女儿牛晓南,牛晓南长得漂亮,现在在百货大厦当售货员,嫁的丈夫更是百货大厦的经理。”
“剩下的牛晓西和牛晓北虽然还在读书没挣钱,但是这俩人读书都不错,尤其是牛晓西,听说她现在虽然还差一年毕业,但因为经常给报社投稿,报社已经点名喊牛晓西毕业后去入职了。”
其实就算时岳不说,时秋水也能从和马玉兰这两天的相处中看出来,她家条件不差。
“最后就是西边的四间房了。”时岳喝了口水继续:“别看西边四间房一共住了三家人,但其实那四间房子,都是属于挨着咱们这边那间房的孔健设的,也就是你,嘶,他比我大个十来岁,论辈你应该叫他孔伯伯。”
他叹了口气:“你孔伯伯也是个命苦的,其实早些年,你孔伯伯日子过得可好了,他可是厂长司机,那相当风光的。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四五年前,你孔伯伯带着爹妈妻女出去旅游的路上出了车祸,一家五口除了他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从那之后,你孔伯伯精气神一下就散了,整天就捧着个酒瓶子喝酒,喝的没个清醒的时候。”
“因为他整天喝酒,肯定不能再继续给厂长当司机,厂里就给他换到后勤让他打杂,不过他醉醺醺的班也不怎么上,他现在主要是靠房租生活,他家里其他人死了之后,他就把剩下三间房租了出去,一个月房租也不少。”
时岳给时秋水指了指:“喏,那三间房,中间那间是租给了一对都姓刘的小夫妻,靠大门口的那两间则是租给了从乡下来的一家四口,那家男人外号叫郭跛子,因为他是个跛子,他媳妇儿外号王巧手,因为她干活特别麻利,除此之外他们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其实租房的这两家,在咱们院出现的也比较少,姓刘的那对夫妻都是机械厂职工,早上一出门就一天,只有下了班回来才能跟大家碰到面。那一家四口更是看不见人影了,别看姓郭的那男的是个跛子,但他脑子灵活,买了辆三轮车整天的在各个景点商场外面拉客,一天可不少挣,他媳妇儿则是搞了个卖零食的小摊,每天出去摆摊得摆到**点天黑了才回来,至于他们儿子,那也是早早的就被送到幼儿园去,等他们回家了,才接回来。”
时岳总结:“前院住着的八户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了,总的来说,这些人平时还算是挺好相处的。”
说完前院他转而说起后院的情况来:“后院同样住了八户,不过因为后院开了个后门,所以后院的那些人也不怎么来前院,所以也不太会跟咱们常打交道,要是咱们以后碰上,我再给你介绍。”
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唯一需要注意一下的就是后院的赵晖家,赵晖是我同事,也是我上司,我这次转业回来被分配到保卫科做副科长,赵晖就是保卫科的正科长,而且赵晖家有一个跟你一样上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叫赵然,我估计咱们父女俩少不了要和他家打交道。”
“啊?我还要上幼儿园?”时秋水瞪大眼睛。
她知道幼儿园是什么,在她的记忆里,小时秋水也上过部队那边的幼儿园,在她看来,幼儿园和私塾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给没开蒙的学子上的私塾?
或者说是比较简单版本的私塾?
毕竟在记忆里,小时秋水上幼儿园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在做游戏,吃零食,睡觉,只有一小小小部分的时间才是上课,上课学的还都是唱儿歌之类的东西。
时秋水皱巴着小脸,她一个及笄了的人,居然要跟一群上厕所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的小孩一起上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