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书被强行拽到院子的缸前洗了把脸,送到土匪头子的屋里。
听着外面秦懿婷的声音逐渐消失,朱砚书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再怎么挣扎都无计于事,既救不了母亲也救不了自己。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终于在床的底下看到一小截短刀露了出来,他慢慢蹭过去,背对着刀面一点一点的割自己手臂的绳子,很快小臂上的绳子被割开。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土匪头头用贪婪的眼神看着朱砚书,“呵呵呵,呦,洗干净确实好看,这不比镇子里的象姑馆的小倌漂亮啊!”
“呦,老大,你玩完是不是能轮到我们了?”身后跟着的两个土匪笑的一脸荡漾。
“滚滚滚,等老子舒服够了再说这个事情!”土匪头子一眯眼睛,转头把门关上,“你娘已经没气了,真他妈的,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爷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我还以为会比那些下三滥会玩呢,怎么这么容易死呢?”
土匪头子边说边往朱砚书的方向走,此时朱砚书已经顾不上被不被发现了,他伸手不顾刀会不会割伤自己的手,抓着就开始割自己腿上的绳子。
“之前我们去镇子上嫖那群小倌,下贱坯子也是不禁玩,才几个就叫苦连天,弄的馆子都不肯招待我们兄弟,不过没关系,现在朝廷不管用了,我们就抢那些普通人家的。”
土匪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的描述自己的行为,“那些小孩也不行,玩几次就死了,你这么漂亮。”
油腻腻的手摸上了朱砚书的脸,朱砚书恶心的别过脸去,“可别那么容易死啊。”
朱砚书躲过土匪头子的抚摸,看着他,“小心你比我先死。”
土匪头子还没反应过来,朱砚书的手已经抓住砍刀朝他袭来,土匪头子最后看到的居然是看到砍刀上映射着鲜血和朱砚书面目表情的脸。
在鲜血的映照下,朱砚书如同鬼魅化形一般的面容成了他最后的意识。
“你——”
朱砚书冷着脸连捅5刀,直至土匪一点气都没有了才肯罢手。
朱砚书举着刀看着自己染着斑斑血迹的脸,本不解气的他想要再多砍几刀,却听到外面嬉笑的土匪,上头的朱砚书立刻清醒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从北边窗户跳了出去,慢慢地摸到东边的墙根,墙根下站着两个撒尿的土匪,朱砚书手起刀落,两个睁大眼睛的土匪头颅滚到了一边。
接着,他拿起其中一个头颅,朝着一边的假山扔过去,把呆在院子里放风的人引过去,一颗头变两颗头。
朱砚书将砍下的三个人头摆在了院子里,他拿土匪的衣服擦了擦刀,刀上有几处已经卷刃,他没在意起身朝着亮灯的屋子里走去。
那间屋子里传出了男男女女悲惨地哀嚎声和土匪们油腻的调笑声。
朱砚书一把把房门推开,土匪们还以为是好友,没停下动作。
最边上的土匪压着一个跟他们同路逃难的小男孩,做着下流的动作,“嘿嘿,这个没被人碰过,还挺紧,你要不要试试?”
朱砚书皱皱眉,抬手砍下了那人的头颅,脖颈的血喷到墙上,吓得男孩尖叫。
这时剩下的几个土匪才意识到不对,纷纷抓起脱到脚踝的裤子,想要穿好衣服抓住朱砚书,却没想到朱砚书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几下把几人砍倒在地,又抽刀把头砍了下来。
“啊——”一堆被土匪抓回来的人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得尖叫不已,很快引得看门的4个土匪跑了过来。
4个土匪走地着急,忘记带兵器,朱砚书躲在门口等着他们走进来,他麻木地手起刀落,将4个土匪全数杀掉。
“行了,还不快走!”朱砚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惊恐万分的人们,里面没有他的母亲。
人们鱼贯而出,很快走的一个不剩,朱砚书慢慢找过去,终于在房间的角落看到了秦懿婷。
此刻的秦懿婷已经奄奄一息,朱砚书放下刀扑了过去,“娘~”
朱砚书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秦懿婷回光返照似的将没有被打肿的眼睛挣开一个小缝,干枯的手慢慢拂过朱砚书的脸。
“快跑。”秦懿婷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能做出几个简单的口型,曾经王府的王妃被这2个多月的逃亡之路蹉跎的不成样子。
“活下去,活下去~”秦懿婷说完这句话,原本抚着朱砚书脸颊的手落了下去
“娘~”朱砚书抱着秦懿婷坐在原地良久,直到外面的天慢慢亮了起来,朱砚书才背起已经僵硬的秦懿婷,颤颤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清晨的山路泥泞,朱砚书每走一步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到了被土匪截住的半山腰,朱砚书的父亲朱哲的尸体横在路中央。
朱砚书终于累的走不动了,他瘫坐在泥地里,任凭泥水打湿自己的裤腿。
·
朱砚书在泥水里坐了许久,终于打起了精神,秦懿婷是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他活着,他不能死,他要如同他母亲希望的那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朱砚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一处草地平坦,他费力的把母亲挪过去,用手挖出了一个四方的坑,将母亲的尸体埋了下去,又看看死了几天的朱哲。
朱哲做了一辈子的闲散王爷,平日里只知道听曲逗鸟,既不会行军打仗,又不会出谋划策,若不是秦懿婷是个厉害的王妃,在意朱砚书的教育,恐怕朱砚书也得被朱哲带的纨绔不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以至于遇到土匪,朱哲为求活命把自己的妻儿推到前面,妄想逃跑却被土匪豪无人性地杀害。
“砚儿你先顶着,为父去报官府——”
“爹——”
“找死!”
朱砚书不想把朱哲跟他母亲合葬,但又想想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朱哲对秦懿婷还算疼爱,吃穿用度都紧着他们娘俩,就算逃亡路上,朱哲也没动过抛弃秦懿婷的心思。
做了半个时辰的思想斗争,朱砚书慢慢拖着朱哲走向了那个被他挖好的墓地。
原本肥胖的朱哲经过这么多天的逃难已经瘦了下来,但即使瘦下来,也比朱砚书沉了不少,之前在王府吃穿不愁的他还能保持住风度,逃亡的路上可就维持不住了。
逃亡路上朱哲带的盘缠全部花光后,甚至动了把朱砚书卖掉的心思,若不是秦懿婷以死相逼,朱哲定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
“你敢!你敢把我的砚书卖到象姑馆我就跟你拼命,”秦懿婷把饿了一天的朱砚书护在身后,拿着头上的木簪对准朱哲。
“你,咱们现在一点盘缠都没有了,砚书进去还能吃得上饭,咱们还有盘缠能到月港,你真是死脑筋!”朱哲饿的头晕眼花,却又忌讳秦懿婷的木簪,只能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对着秦懿婷身后的朱砚书道。
“砚书,饿不饿?那里面有好吃的,你要你肯进去,他们就能让你吃饱……”
“不,我不去——”朱砚书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原本还想在劝的朱哲听到城门外传来的骚动,“施粥啦,城西王氏大老爷施粥啦——”
“施粥,粥,快快快。”朱哲终于不再惦记卖掉自己的儿子,反而飞快的朝着人群方向赶过去。
吃饱了饭,朱砚书这才逃过一劫,可只要朱哲一饿,就动卖掉儿子的念头,甚至有一次馆子里的人拿着钱都到了朱砚书的面前,若不是秦懿婷拼命拦着,朱砚书恐怕自身难保。
·
朱砚书用手挖出来的洞还是小了些,很难把两人平缓的放进去,朱砚书只能想尽办法把秦懿婷先拉出来,让朱哲在下面垫底,将秦懿婷放到朱哲的上面,放好尸体,朱砚书埋上土,恭恭敬敬的拜了又拜。
“母亲,父亲,孩儿走了。”朱砚书伸手摸了摸小土包,他没办法给自己的父母立碑,只好找来了一块粗壮的树皮插在坟前,树皮上什么都没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朱砚书惊恐地看了看周围,怕再次遇到土匪的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起身离开。
从山上下来,朱砚书一路走走停停,躲避着所有人,他听说了京城沦陷的事情,跟他一起逃出来的朱砚辞被人发现了身份,立刻被官府抓住押回北京,朱砚书知道他大概没有活路了。
各个县镇都张贴了追捕的告示,留在京城没走的‘前朝余孽’都被下了大狱,不日处死,朱砚书知道只要他还留在朝廷控制的范围内,他迟早也会是这个下场。
终于在一天的傍晚,朱砚书到了福建月港,太阳挂在海面上照的海水熠熠生辉。
朱砚书已经饿了3天了,他迷糊间看了一眼太阳,紧接着没了意识倒在港口。
“你醒了?”
朱砚书是在船舱里醒来的,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黑漆漆的木板和一个蓝眼睛、鹰钩鼻的男人。
“水~”朱砚书说着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男人递上了一杯温水,顺便还给了他一个馒头,“你叫什么名字?”
朱砚书是吃完一个馒头后才回答的。
“我,我叫——”朱砚书抬头看着他,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把自己交给府衙,到时候自己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我叫江文璟。”朱砚书决定骗一骗眼前这个蓝眼睛的洋人。
下章回忆结束!(?? ????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