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雪季之后还有夏训,隋添和蒲跃东在转学到二十一中后熬了一段时间的文化课程才出发去首体进行第一次集训。
出发之前简飏去二十一中门口接了两个人去挑板子。
新疆的教学资源和首都相去甚远,蒲跃东和隋添虽然是体育特长生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偶尔也会因为巨大的学习压力而焦虑。
两人坐到简飏那辆黑色领航员后座的时候隋添还在背单词,蒲跃东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问简飏手边那个是不是车载冰箱。
“里面有矿泉水和功能饮料,自己拿。”简飏把空调打开,随意道。
“不是可乐啊?”兴致勃勃的蒲跃东在发现好几瓶矿泉水和冰袋后有点蔫了。
“都快夏训了还惦记着你那肥宅快乐水呢?”简飏看着他失望的样子乐了,“到时候别人在滑降,你是压雪机成精,车轱辘滚雪地,也别过旗门了,直接压过去。”
蒲跃东“嘿嘿”了一声。他也不是真想喝可乐,纯粹好奇这辆车。
他的家境比隋添好很多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车载冰箱。
简飏一直都喜欢空间大一点的运动车型。在这个东城区路上随便逮一个都是BBA的时代,防腐意识强烈的体局一直不许运动员过分高调,所以简飏出门一般都挑这辆他爹淘汰的旧林肯。
早年他经常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于是找人加装了一个冰箱,专门用来放水和冰袋。
后来在新疆开了小几个月的长城,换回来后居然有点不顺手。
他的胡萝卜手捂没带回来,北京气温转暖也用不上了。
简飏今早还在说让商时序记得带上。阿勒泰的低温还要持续一段日子,商时序的手总是冰的,他不放心。
商时序在火车行进途中拍了张胡萝卜靠着列车员室窗户的照片。
玻璃窗外雪原已经开始融化,隐隐露出了雪地下绿色牧场,配文就三个字:回暖了。
简飏这才安心出发去接俩孩子。
他看隋添的雪板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那只从家乡背过来的burton虽然专业,但少年人长得快,一两年就拔高了快十厘米。飓风赞助的板子长度已经不再适用,固定器也要换掉。
简飏很早就说要他换,但因为隋添要上学,他自己也要培训一直没机会。
这次有了时间他没带人去磁器口雪具城和银泰的旗舰店,而是直接去了西路一家不起眼的地下商场。蒲跃东和隋添走下两级台阶进门的时候,一同对着这家别有洞天的工业风雪具城目瞪口呆。
“这是天堂吗?”蒲跃东问。
“还有肖恩怀特,菲尔斯这些人的签名款。”隋添难掩激动。
Boat雪具城整个东墙上都覆盖着一面巨型玻璃罩,里面从上到下标注了年份和国内外各路滑雪巨匠的签名雪板。
简飏十六岁参加世锦的那块雪板也在,银黑色的,上面的字迹还带着点幼稚。
“小朋友,本店吉祥物不卖的哈。”老板从柜台后冒出来笑着打趣。
他是个小胡子,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面相很慈祥。
简飏熟门熟路地从柜台顺了两颗薄荷糖扔给蒲跃东,问他,“今天打几折?”
小胡子嘿然,“回北京第一件事就是诈我,你不厚道。”
简飏和龚泆舟18年相识于奥地利。
那年龚泆舟刚大学毕业正在琢磨创业开店,追着高山滑雪Hahnenkamm预赛到了圣安顿找滑雪选手签名造势。
简飏当时太小,即使已经拿了银牌也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但龚泆舟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终极原则,还是凑上去要了签名。
一开始简飏只是签在一块普通雪板上,没当回事。后来他和龚泆舟混熟了,世锦赛的板子闲置了,才重新签名送到了boat当吉祥物。
龚泆舟的店有世界各地的运动品牌,隔壁还有一家乐器铺子和球鞋店。简飏上大学的时候,附近的体育老炮基本都爱往他这里跑,算是个秘密基地。
Boat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不像银泰磁器口有高昂的租赁费和场地费,主打实惠耐用且提供调节保养。
龚泆舟知道他前段时间去了新疆。这回带着两个小孩过来,尤其是隋添高鼻深目,看长相就知道有少数民族血统。
龚泆舟打趣,“这是在新疆捡了俩小帅哥当徒弟?”
简飏挑了块板子给隋添试,“知道还不便宜点。”
龚泆舟道,“嘿,我哪次不是进多少给你多少?有时候还学优秀传统贴你两双袜子,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多抠一样。哥哥我今儿就不藏私了,你看看左边大厅那是什么玩意儿。”
简飏不知道他最近在鼓捣啥,随手开了门,没忍住“哟”了一声,“下血本了啊龚老板。”
巨大的透明柱体占了三层楼,外层贴着boat原创的贴纸,四周一圈还有各种平衡训练器。
这间室内训练馆还没投入使用已经能看出造价不菲,尤其是中央的风洞模拟舱,蒲跃东和隋添今天第二次被震撼了。
龚泆舟洋洋得意,“怎么样?还是你师父面子大,我请他联系加拿大专业器材公司装的,欢迎你带着小朋友随时来玩。”
他还不知道简飏已经把覃楠拉黑的事。
奥地利相识以来,龚泆舟一直觉得覃楠就是简飏的监护人。加上简飏的雏鸟情节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即使他长大退役了,覃楠也永远是他的老师。
蒲跃东正趴在风洞舱边上让隋添给他拍照,闻言他激动道,“是覃楠教练吗?他可是小曹的偶像!”
龚泆舟顾着和他说话,没看见简飏沉下去的脸色,他问,“小曹是哪个小朋友?”
“简哥在新疆带过的一个小徒弟,练BA的,他特喜欢覃教练,我能给他要个签名吗?我都忘了找简哥要了。”
“可以啊。”龚泆舟完全状况外,“覃教练经常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们要。”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撞了简飏的肩膀一下,“话说你师父的婚礼去吗?随多少合适啊?”
简飏有点疑惑,“他婚礼不是在三月份吗?”
龚泆舟“我去”了一下,他震惊道,“原来你是真不厚道,你师父的婚礼你都不在意。喜帖重发了,说是和你师娘独奏会日程冲突,推迟到六月在同光书院办了。”
“噢。”简飏语气平淡,这跟他没什么关系,“六月我也要结个婚,没空去,份子钱已经随了。”
龚泆舟沉默了,蒲跃东没听明白,只有隋添举着拍照的手机,欲言又止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六月份某个人要来北京隋添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简飏会这么坦诚地告诉朋友。
在他的世界观里,虽然每一种感情都该得到祝福,但这仍然是一种很小众的情况,暴露在阳光下对简飏和商时序都没有好处。
龚泆舟沉默后连续“卧槽”了三声,最后扶住了墙,满脸都是震惊。
简飏态度却相当无所谓,他把玩着桌子上一个绘彩的雪镜,垂着眼睫道,“已经见过家长了,我爸妈很满意,改天带来给你看。”
小羊冷漠:没想到吧,带回来徒弟还带回来个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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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