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笔心中警铃大作。
她迅速召唤出系统:“系统怎么办?汗流浃背了已经!”
“拖下时间吧,很快就会有高手来救你们了,这期间是你们主角的戏份,加油!”
她正想抱怨,却见一个日本军官突然走上前,上下打量林瑜,最后狐疑地看向他的公文包。
“打开!”军官命令道。
林瑜面无表情地打开公文包,里面赫然躺着两块手帕。
然而,那个军官似乎还是不放心,目光炯炯地盯着林瑜。
潘笔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你叫什么名字?”
“林瑜。”
潘笔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就他这种高智商人才,日本军官肯定有资料的!
她现在的脑袋里头好像在放烟花,炸开的烟花展现出一幅幅她被严刑拷打的景象。
“嗯?”军官瞪大眼睛,“哪两个字?”
这时的男主猛然间也发现了自己犯的离谱错误,一时呆住了。
“盛气凌人的‘凌’,愚笨的‘愚’!”阿洛满头冷汗地抢答道。
“我问你了吗?!”军官震怒。
“是,本人确实叫凌愚......”
军官哼了一声,转向潘笔:“你们从哪里来的?看着可不像一路人。”
“从北平来的。”潘笔的大脑迅速转动,“我们三个是同学,老家都在这边。赶路的时候雨太大,路上又都是泥泞,我和陈洛的衣服都脏透了,向路上的店家借了衣服。”
“既然是学生,你学的是什么?”军官犀利地盯着潘笔。
“学的英文翻译。”
闻言,阿洛和林瑜面色皆是一沉。
军官也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仰看俯看,愣是看不出面前这女人与英专学生有什么关联之处,这外形怎么着都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村姑。
她自然能明白这军官眼神中的质疑,要不是时代局限,她肯定会说自己学的高级养猪专业。
“木村君,请你过来一下。”军官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叫来同伴。
他在木村君的耳边低语几句,木村君立刻会意,转身便对潘笔说了一大串英文。
这一刻,她只能庆幸自己在封建后宫当了几十年的太后,跟几个欧洲传教士关系还不错,不然这英语得废。
听完后,她马上用一大段英语回复,中间不乏现代老师们称赞的各类高级词汇和高级句式。
其他人听完后,不禁对她另眼相待。尤其是男主林瑜,眼神中的难以置信已经溢于言表,要不是现在日本军官就在身旁,潘笔毫不怀疑他会来一句:“想不到你这个村姑居然还精通洋语,真是稀奇!”
一旁的木村君摸了摸下巴,转向阿洛:“你学的什么?”
阿洛心下一凛,他可没念过书,这可怎么蒙混过关?
这时,潘笔脱口而出:“他学的泰语专业,就比如是‘萨瓦迪卡’‘萨拜迪’‘麦考哉’这种。”
两个军官一听,眼神疑惑地看着陈洛:“你学这个专业干什么?”
陈洛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么个专业,他逼迫自己冷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声音沉重地说:“往事不堪回首,张姑娘你说吧,我实在说不出口。”说罢,他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可去你妈的。”潘笔心说。
随后她认命地叹口气,在这一瞬间大脑再次高度运转,说道:“军官大人有所不知,最近日子不太平,又是饥荒又是大旱的,十几年前陈洛家境贫寒......谁知道村子里来了些西方传教士,他们建了教堂,陈洛小时候没饭吃就去教堂里蹭饭,跟那里的人也熟识了,其中有个跟他关系特别好的是一个说是来自泰国的扫地僧,在陈洛双亲去世之后,那个扫地僧一直好心抚养他,供他吃喝上学,没有那个扫地僧就没有陈洛的今天,可惜好人不长命啊,陈洛刚去北平念书没多久,扫地僧就去世了......”
说完,她配合着故事剧情降低音调,45°抬头仰望灯光,利用灯光的刺眼,让自己的眼眶微红一些。一旁的陈洛也敬业地配合演出,45°低头俯视地面。林瑜则因为过于震惊,一时呆若木鸡,好在他本就一张冷漠脸,莫名也烘托出悲伤气氛。
唯有主要对象毫无表示,一言不发。
她心中汗颜,再让她编,她可编不出来了。
两位军官对视一眼,木村君站到陈洛面前,严肃地盯着他:“泰语我没学过,你说几句出来听听。”
这下是真的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陈洛也是豁出去了,清清嗓子,开始模仿她刚刚说的那魔性的语调说道:“萨瓦迪卡~~靠买哉~~没噶拉给~~坤柏乃~~”
“够了!”木村君一副耳朵流产的样子,他狠瞪着陈洛说道,“你说这种像咒语一样的东西,是在耍本军官吗?!”
潘笔正想为陈洛辩解几句,军官却是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阴森森地说道:“把这个三个不知好歹的人给我抓起来!”
登时便有几个小兵过来押人,就在潘笔六神无主之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砰”几声枪响。
一时间饭店里的人惊慌失措,惊声尖叫起来。两个军官迅速从腰间掏出枪,带着其余小兵迅速往饭店外面跑。
剩下的三个小兵正打算押解潘笔等人,混乱中却被阿洛的旋风脚踢得倒地不醒,看到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快走快走!”阿洛拽着僵硬的林瑜飞快往饭店后门跑,潘笔紧随其后。
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小鬼子注意到了他们仨跑了,操着一口纯正的中文大喊:“坂本君木村君,他们三个跑了!”
潘笔听那声音隔着很远,也没有很担心,只是跑着跑着,她猛然发现前面林瑜的右肩的血迹正源源不断地扩大范围,侵蚀着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衫。
她张着嘴巴,诧异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跑到外面,接应他们的正是开始的那个汉子。他指着身后一辆拉货破车,对潘笔等人说道:“快上去!你们先走!”
三人一听,立刻爬上车,车子很快发动起来。
潘笔坐在最外侧紧靠着林瑜,她本想查看一下林瑜的伤势。这时,只听见后门处一阵暴乱,她回头一瞥,脑子里像安了手榴弹一般,“砰砰”爆炸。
汉子居然把一个从后门追出来的鬼子整整齐齐地撕成了两半!
“......我嘞个豆。”很难想象有这种武术奇才,抗日满打满算居然用了14年......
正感慨着,忽然觉得肩上一重,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林瑜的情况已经相当不妙。
“阿洛!林博士中枪了!”潘笔焦急道。
“什么?!我先给他止血!”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人总是还有些医学知识的。
接下来,只见阿洛快速在林瑜后背上点了几下,血便止住了。
“......阿洛,你刚刚是在点穴吗?”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林瑜的后背。
“是的,这是我们习武之人常用的止血方法,不打紧的。”
潘笔心身俱疲,抱着膝盖望着货车外面的光景,停止了思考。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总算到达目的地,一行人赶紧把林瑜抬去医疗室。阿洛也把资料塞回他的公文包,一并放在他床边。
经此一役,潘笔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这个世界可真尼玛累啊......
她在床上如此想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填饱肚子,就向医疗室的人打听男主的状况,得知男主情况已经稳定后这才放心下来。
她刚完成了这么一个大任务,汉子估计也是体谅她,暂时没给她安排别的事。所以这半天,潘笔就在这个基地里到处闲逛。虽说是抗日神剧,但是这个世界建筑物什么的倒是很符合那个年代,她就当是来参观战争年代了。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她确实是闲得浑身痒痒,最终决定去医疗室给医生护士们搭把手,她的妈妈和姐姐就是当护士的,从小耳濡目染,也算是对护理方面略有经验。这边的护士长却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只让她在边上跟着学,并不放心一个外行人。她在医疗室也就是帮护士们打打下手,工作不难但是非常忙。
这天,基地又运来几批伤员,个个伤重惨烈,看着触目惊心。她看着双腿发软,那边的护士的人手不够,无奈冲潘笔叫道:“张英!快帮忙!”
这一声喊叫总算是让她灵魂归位,顾不上反胃,赶紧拿起消毒水纱布跑到担架边上去,这几天的观摩学习让她的护理知识得到强化,她快速地帮眼前的伤员处理完那些恐怖的伤口。伤员身边站了个小士兵,那士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一会儿缓下来,抽泣着说:“要不是为了掩护我,你也不会受伤......”
闻言,她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在小士兵的哀恸中,她也莫名被感染悲伤的情绪,她已经确定这个伤员在现在的医疗水平下肯定必死无疑。在小士兵的痛哭声中,潘笔莫名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人在她跟前一点一点失去生命体征,她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很快,有个医生匆匆赶过来,看了一眼伤员,最终无奈地摇摇脑袋。小士兵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潘笔忽觉得鼻头一酸,她吸吸鼻子,心说,这又不是她的亲人,她哭毛线。想到这,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把眼泪给逼回去了。
那伤员估计是被小士兵哭得无奈,弥留之际还是张着嘴巴朝小士兵嘶哑地说了话。
明明小士兵啜泣声那么响,她居然还是听清楚了伤员的话——“抗日,抗日!要为下一代奋斗出一个和平年代,就靠你们了!”
闻言,小士兵安静了,潘笔却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清泪。
最后趁着伤员还剩口气,她灵光一闪,高叫道:“抗战到1945年结束了!以后中国繁荣昌盛!”顿时,伤员瞪大双眼,最后点头咽气。
见伤员总算心安离去,她顾不上别人的目光,捂着嘴巴抽泣。
她哭着,心中一个声音对自己破口大骂:“潘笔你脑子有病吧,哭毛线啊,煽情的话不是节目、书本里看了好几百遍了吗?”然而另一个声音惨兮兮地说道:“呜呜呜,煽情的话语,悲情的场面,看了很多遍还是很感动......”
平复完心情,她又赶紧给下一个伤员处理伤口。一直这样脚不沾地地干到后半夜,伤员们的情况逐渐是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