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想进学生会
不管邱琳和林风的表情看起来有多诧异,在结束了这场简单的问话后,一只香草奶油蛋糕很快被送了进来。
香软细密的奶油丝毫没有变形,浅绿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健康。
精致的造型,让这只蛋糕看起来十分昂贵。
林芷皱了皱鼻子,劣质的甜香立刻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然而却半点没有抚慰到她舌底涌出的唾液。
作为一个贫穷的女大学生,林芷此前自然是没有经常吃蛋糕的习惯,甚至,将之前闻到的那股甜香粗暴的命名为奶油蛋糕,也仿佛只是一种生硬的生搬硬套。
她根本就没有吃过香草奶油蛋糕,怎么可能想象得出来它的味道。
而当真正的蛋糕摆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这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嘛。
林芷硬着头皮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奶油塞进嘴里,浅淡的细密甜味迅速散开,顺着味蕾,一溜烟滑进食道。
平心而论,味道不赖。
但在林芷看来,和她平时吃的那些东西完全没有差别,好像是嘴里进了点东西,胃里也没有空着,但要她说究竟吃了什么,没感觉。
没有味道,也没有果腹的效果,就好像吃进去了一团空气。
这就是她过去十八年的进食感受。
因为无从对比,也就无所谓到底吃没吃饱。
如果没有偶然闻到这股甜香,林芷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
好饿。
牙根发痒,脑袋发晕,胃里还一阵翻涌。
真的好饿。
见林芷停下了动作,邱琳紧张问道:“不好吃吗?没吃饱的话,我再……”
林芷摇摇头打断她,违心道:“谢谢您,我已经吃饱了。”
说着她揉揉肚子,做出真的很撑的模样,指着还剩下一大半的蛋糕道:“其实我最近在减肥。”
邱琳的表情没变,看不出来,是不是信了她的鬼话,
问话结束,作为无辜人员的林芷最后被放走,按照规章安抚了一下对方,邱琳和林风对视一眼,最后由邱琳出声道:“感谢林芷小姐的配合,这边关于您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十分抱歉,让我的同事送你回宿舍吧。也好跟宿管解释,你晚归的原因。”
林芷当然不会拒绝,她不仅欣然接受,还十分配合地道:“好呀。不过接受调查本来就是公民义务,我没什么辛苦的。”
面对公家的人,即使很有可能下次又换了一拨人,但林芷的态度还是很端正。
毕竟,肉眼可见的,在未来的无数年里,林芷还会继续跟他们打交道。
总是卷入这种恶**件,林芷对自己的运气,有着很深层次的认知。
即使对她的好脾气和高配合度已经有了认识,但邱琳和林风还是小吃了一惊。或许这才是她能以代号人物身份行走在普通人中间的原因?这觉悟,整个临水市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出另一个。
对着这张无害的脸,邱琳莫名就有些结巴:“好,好的。还请林芷小姐跟我们来。”
跟着出了教室,一路走过好几间紧关着门的房间,林芷偷偷咽了咽口水,语气平淡地问道:“邬溟会长呢?我觉得他跟我一样,只是路过而已,怎么也还没有出来?”
另一边,邬溟这里的氛围就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
好像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方舟对着邬溟的敌意明显放大了很多。
邬溟表面的绅士优雅,也不复存在,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并不抵抗,也说不上多配合,和林芷的乖巧相比,显得十分不识趣。
当然,他这个表态才是正常的,如果邬溟有也跟林芷一样全盘配合,方舟反倒要怀疑他是不憋着什么大招了。
“邬会长,既然来都来了,就实话实说了呗,这关头打马虎眼,可没什么作用。校委能监控全校通话这事,你也就吓唬吓唬小姑娘。人电话刚挂,你下一秒就敲门,咱人民公仆都没您速度快呐。”方舟话里有话,眼看着是对邬溟刚才的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邬溟甚至没有看他,让方舟这一段组合拳,直直地落到了地上。
段长泽的身份,估计这位色厉内荏的“人民公仆”根本还不知道,即使猜到了一些,也十分有限,否则,他就不会是这副还能商量的模样了。
简单来说,段长泽的死,他负不了责,也做不了主。
邬溟之所以愿意跟着过来,就是想等那位能做主的人出现。
早秋的天气已经凉了不少,入夜之后,窗户上不知不觉就糊了一层水汽凝结的霜,被朦胧的灯光一照,显现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一条人类纤细阴影对面,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带翼生物,黑漆漆地团成一团,却比面前的人类要高大不少。
影子糊成了一团,完全看不清细节。
而顺着影子落下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单薄的青年,那身黑色西装还没脱下,勾勒出一个削瘦有力的身体。但和对面肌肉爆起的方舟对比,就显得格外不够看了。
果然几句毫无营养的对话之后,方舟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气氛沉重的房间里急促又突兀。
方舟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捉着手机出去了。
只邬溟看着他的动作,显然并不觉得意外。
门被重重关上,一段凌乱的脚步声后,接着是几声急促的对话,乍然暴起,又迅速降低了声量。
即使邬溟没有刻意去听,也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耳朵。
两分钟之后,方舟眼睛通红地走了进来,冷哼一声道:“今天的问话结束,但之后几天,还请邬会长随时注意传唤。”
也不知道刚才电话对面说了什么,让他的态度骤然发生了改变。
邬溟看起来毫不意外,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爽的是,到了这一步,对面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丝毫进步,看来是打算就这么拖下去了。
那他今晚耽误的这些时间,可以说是全部白白浪费了。
邬溟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领,道:“随时恭候大驾,只希望贵局不要让我们等得太久。”
这副嚣张的气焰,比起开始不知道增长了多少,方舟怒目而视:“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是吗。”邬溟轻笑了一声,阴阳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出去。
而果然如他所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人。
这一场调查问话,最终以一个十分荒唐的结局结束,不管是嫌疑人还是受害人,他们一个都没能带走。
*
林芷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宿管并没有出现,晚归登记这种事,也就无从说起。
送她回来的警员,只不痛不痒地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芷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到底没说出要人陪着自己去找宿管,消除晚归记录的事。
只是她在心底暗暗下好了决心,如果这个记录最终会影响奖学金评比,到时候她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他们出面替自己作证。
好在学校不愧是贵族学院,即使是林芷这种普通学生,也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么晚回来吵到室友了。
简单洗漱了下,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林芷就醒了。
严格来说,今天才是她正式开学的第一天。
按照昨天死记硬背下的地图,林芷凭着记忆到了教室。说来也巧,昨天被审问的楼,正好就是这栋新生楼。
林芷没有背帆布包,学姐估计没记住她的宿舍,她昨天回去时,并没有在宿舍里找到自己的包。
其实昨晚王嘉佳确实拿着她的包过来了,只不过她人不在,叫不开门,她就又回去了。
走到门口,人已经到了大半,林芷来得不算晚,当然也不算早。
没人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林芷这才发现,大家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明明都是第一天见面,但显然已经有人隐隐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她坐的这地方,刚好在新组成的小团体外围。
“总之记住一句话,看见那群眼高于顶的贵族,走远就行,不,离得越远越好。”
被围在中心的男生正高谈阔论着,一样的新生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道上大佬的做派。
林芷刚好赶上下半场,听过点点头表示受教,这话她昨天就听过一遍了,并不觉得意外。虽然细节多了很多,但也没有超出她的理解。
面前的人却越说越兴奋:“其实这个倒也还好,反正那些贵族也看比不上我们。又是分开上课,平时遇到的几率很小。最需要注意的,除了教学楼的规矩,就是宿舍楼的规矩。晚归和外出留宿都是大忌,虽然没有因此开除过人,不过……”
他拉成了声音,以一种刻意威慑的恐怖声线道:“没有及时回到宿舍的人,后来都不知所踪了,学校的人只象征地找了找,就放弃了,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围着的人果然被他吓住了,发出了低低的吸气声。
他这才换了正常的声音,暗藏几分炫耀地道:“这事各种传言都有,说什么学校下面是一座坟山,晚上有死人出来游荡,那些晚归的学生,就是被吃掉了。还有人说,是我们学校周围全是深山林子,那些没人管理的山里,养着一群群的豺狼虎豹,白天在林子里游荡,晚上就跳到学校里来觅食。”
在众人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后,他不屑地轻嗤一声:“现在什么年代了,死人怪物这种东西,你在外面听过吗?要真有这种事,学校还不早请局里的人来帮忙处理了。至于什么野兽之流,更是无稽之谈,再饿的凶兽,也不能囫囵吞下一个人吧,再者说,衣服碎片,啃不完的骨头总能找到吧!单但偏偏,就是一个也没找到!嘿!”
他一锤定音道:“照我看来,就是学校里的那些贵族,无法无天,知法犯法,囚禁虐杀了这些无辜的贫民学生!”
这下没人敢附和他了,但有几个人眼神明显变了,眼珠子转了转,看起来是信了大半。
林芷收回视线,撑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即使是贵族学校,所有闹鬼传闻依旧大同小异呢。
这边讨论的气氛越发热烈,原本陌生的新同学,也差不多互相通了姓名,混了个脸熟,林芷混在其中,毫不显眼,甚至大部分人都没记住她的脸包括名字。
喧闹没有持续多久,几声敲门声响起,一个看着十分干练的年轻女人踩着七八厘米的恨天高,咚咚咚地走到了讲台上。
不需多想,这位的身份显然已经呼之欲出了。
虽然暂时不清楚贵族学院的授课制度,但依据林芷的猜测,这位女士的职位应该和辅导员差不多。
果然,一通哗然后,一头长发散在肩头的漂亮女老师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冯怡,将会负责各位未来的学习生活。你们可以称呼我冯老师。”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林芷这才发现,自己的新同桌,居然是刚才那位滔滔不绝的男生。
见他看起来消息很灵通的样子。
“你认识邬溟吗?”林芷试探着问道。既然是学生会长,想必他应该都听过吧。
回来之后,林芷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既然是邬溟是学生会会长,那想必就应该有学生会的存在咯。上大学之前,林芷也了解过一些大学里学生会和社团的消息,大概就是一个加不了学分,和绩点的学生组织。她原本打定了主意,上了大学,除了跟奖学金挂钩的东西,一律不参加。
但现在,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
如果不太耽误时间的话,似乎进学生会也好像挺好的,也算是拓展人脉了嘛。
“你问他做什么?”徐粼显得很吃惊,甚至有几分薄怒,合着他刚才说这么多,这位新生是一句没听进去!
“我只是有点好奇学生会。”林芷认为自己的理由十分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