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苏玥芸有一瞬间的呆愣和难以置信,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突然像疯了一样,毫不顾忌在场的宣成帝和一众大臣,朝着胡馨儿扑了过去,嘴里不断叫嚣着:“贱人!你这个贱人!枉我拿你当成好姐妹,你却觊觎我的人,你真该死啊,你去死啊。”
然后用力扬起胳膊,照着胡馨儿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胡馨儿直接歪倒在地上,脸上登时红肿不堪,嘴角还溢出一丝鲜血,却只能强忍着委屈,无声地流泪。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听谢青灵说是太子殿下约她在倚梅园偏殿见面,她这才大着胆子,想要碰碰运气,而且,她明明闻到了皇子们专用的龙涎香,怎么会不是太子呢?
打完了胡馨儿,苏玥芸又十分悲愤看向林扶州,心都要碎了:“扶州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林扶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彻底完了,上一次在定北王府和苏玥芸被人当众揭穿,现在在皇宫里又是这样,圣上一定对他彻底失望了吧,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来的人为什么会是这个什么胡馨儿,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看在苏玥芸的眼里就是一种挑衅,他怎么会?他怎么可以?睡了别的女人,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不甘心地摇晃着林扶州的身体,反复的问他为什么,林扶州终于将视线看向了她,却在看到她一身狼狈时,眼里浮现起一丝疑惑和……厌恶……
对,就是厌恶,苏玥芸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意,她顿时有些慌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赶紧将衣衫拢得更紧,不住地道歉:“扶州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苏若甫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苏玥芸拉出来,又生气自家夫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嫌女儿丢人,此时也不得不慌乱地将女儿护在怀中。
若此事没有这么多人看见,或者女儿不曾与林扶州定亲,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就将女儿送入东宫成为太子良娣,两个人亲上加亲也就是了,只消时日一长,女儿地位稳固,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档子丑事;可女儿和林扶州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是失了身子的人,万万不可能再嫁给太子的,但林扶州还会像当初一样心甘情愿地迎娶自家女儿吗?
可宣成帝却并没有给他们足够多的思考时间,如果说,刚刚太子和苏玥芸的丑事,将他的怒意挑起来七八分,那现在林扶州这个样子,直接将他的怒意给抬到了十分!
这就是他的看重的臣子,和他最重视的儿子,他们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他充满威压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太子时,眼里的失落根本遮掩不住。
太子一惊,赶紧跪下:“父皇息怒,儿臣冤枉啊!”
宣成帝反倒笑了:“哦,冤枉?你哪里冤枉?”
“是苏玥芸故意跑到你跟前,解开你的衣服逼你圆房是吗?嗯?苏小姐?”
太子却被宣成帝这句话给问住了,他总不能说他和苏玥芸串通一气,给谢青灵下了药,将她送到他的房里,想要强行占有她,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谢青灵换成了苏玥芸。
他敢保证,一旦他开口了,不等宣成帝发怒,定北王府的那帮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和睡了苏玥芸相比,意图谋害谢青灵将会是更加不可饶恕的罪名,父皇本就不喜他和谢青灵扯上什么关系,之前母妃将谢青灵召入宫中就已经惹怒父皇,若是被父皇发现他对谢青灵依然不死心,那就是忤逆圣意,可能他这个太子之位都会不保。
太子的内心各种权衡,干脆心一横,情真意切地说道:“是苏玥芸故意勾引儿臣,儿臣一时没忍住,这才做下错事,还请父皇责罚。”
宣成帝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太子意图将自己彻底摘干净,苏玥芸若是对太子有意,早就嫁给他了,何须等到今日在宫中作出如此龌龊的事,心下对这个儿子失望达到了极点,没想到他为了自保,却将女人推出来挡罪。
苏若甫也在刚刚太子说出那番话后对这个外甥彻底厌弃,枉他这么多年用心栽培,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可他关键时刻竟然丝毫不顾及芸儿,若他日后登基,对苏家岂不也是直接一脚蹬了?
谢育珩也在观察宣成帝的神色,他敏锐地察觉到宣成帝的失望,甚至隐隐有了废储的念头,他不介意在宣成帝的心里再加一把火:“陛下,臣要替太子陛下求情,太子陛下贵为储君,将来是要掌管社稷之人,不过是一个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太子陛下可是您最疼爱的皇子,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了你们的父子感情。”
这话听在宣成帝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还没成为皇帝呢,就想要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了,管不住下半身的人,还没有一点担当,让他怎么放心将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果然,宣成帝脸色一沉,道:“太子无德,禁足宫中,无昭,不得出。”
众人脸色骇然,这对于太子来说,算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全都屏气凝神,等待着皇上对其他人的发落。
“首辅苏若甫教女无方,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翰林院编修林扶州御前失仪,停职思过,罚俸一年。”
说完又看了看苏玥芸和胡馨儿,终是没说什么,拂袖离去。
宣成帝没有直接对这两个女人做出处罚,尤其是没有对跟太子有染的苏玥芸做出什么安排,基本上苏玥芸是不可能嫁入东宫了,至于他们回去以后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谢青灵望着宣成帝离去的背影,也知道,从皇帝的层面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至于这出戏接下来要如何收场,谢青灵还是很期待的。
以林扶州那个睚眦必报,自私虚伪的性子,苏玥芸在他心里算是彻底被判了死刑,即便他最后迫于苏若甫的威压娶了苏玥芸,也绝对不会让苏玥芸好过,甚至于等他一旦翻了身,苏玥芸只会比上一世她的下场更惨,她倒是很期待这对狗男女会怎么狗咬狗。
至于胡馨儿,作为苏玥芸的狗腿子,家世和出身又根本比不上苏玥芸,为今之计,要么一根绳吊死,要么就一顶小轿抬进林府为妾,以苏玥芸的性子,绝不会饶了她的,等待她的将会是苏玥芸的各种手段,日子不比吊死强多少,就看她要怎么选了。
胡馨儿本来是没有机会来参加宫宴的,她在苏玥芸跟前说尽了好话,苏玥芸才答应带她来宫里长长见识,此时她衣衫不整地缩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来保护她,她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同样一身狼狈的太子殿下,往日的风度早日不见,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投向了林扶州,她也知道,她这辈子已经彻底毁了,唯一的指望就是林扶州!
对,只有狠狠抓住林扶州的心,她才能有一丝希望!
常氏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也不由得觉得解气,冲着一旁的谢青灵道:“幸好我家灵儿早早就看清了某人的真面目,不然呢,这正妻都没进门呢,就已经被小妾骑在脖子上了。”
周围的一众夫人小姐们听到这话,也都纷纷感慨,之前差点被状元郎这一身好皮囊给骗了,这若是自家女儿嫁给他,岂不是进了火坑?如今看来,和这个不知检点的苏玥芸两人倒是般配。
苏若甫的老脸早已受不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一掌打在了昏迷多时的苏夫人脸上,然后一把将女儿推进她的怀里,愤而离开了。
林扶州也一脸冷漠地离开这里,丝毫不顾忌还在哭泣的胡馨儿,胡馨儿想要上前拉住他,却碍于这么多人在,终究还是忍住了。
周围众人见事件的主角挨个离开,也纷纷散去,唯恐继续留在宫里再招惹什么祸事。
卢氏紧紧握着谢青灵的手,有些后怕地道:“真是吓死人了,没想到这京城的事情这么复杂,幸好灵儿没有卷入其中,以后咱们还是少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好。”
谢青灵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没敢说今日被算计的人其实是自己,只能拍着她的手轻轻地安慰着。
黄映雪也走到谢青灵的身边,小声地说:“今日多亏了谢二公子,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众人一路无话地往宫门口走去,却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少女,有些慌不择路的往宫门口跑去,周围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黄映雪惊呼道:“灵儿姐姐,那不是刘晚央吗?她怎么在那?”
谢青灵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刘晚央,只是她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此时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谢青灵冷冷地说:“看来她早就醒了过来,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目睹了刚刚的全过程,怕是吓得不轻呢。”
黄映雪愤愤地说:“活该,谁让她整天跟着苏玥芸身边,净想着害人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