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奇迹大陆,格兰诺非斯小镇最边边角角无人在意的角落,最脏乱昆虫和老鼠并行的角落。
明妮,面包店里一位平凡的女工,她蜷缩在巷子的最底部,战战兢兢地看向围堵她的几个流浪汉。
他们是镇上的蛀虫,阴沟里的老鼠,但欺负她绝对够了。
“你不是在面包店工作吗?就没攒下一点粮食和钱?”
明妮抱紧自己,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她那老板抠门的很,现在大旱饥荒更是几番降薪,又拖欠工资,家里早揭不开锅,女儿又还小需要喂,怎么可能还剩下钱。
每每当她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老板给一部分拖欠的工资,粮食也行,那个扒皮也只会说:“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流浪汉不满地朝明妮哕了一口唾沫,骂到:
“小婊子,你当我们傻吗?”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男人笑了一下,提起明妮的后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她:
“没钱?你那个早死的老公就一分钱没留?也行,你不是有个女儿吗、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哥几个开开荤。”
这句话狠狠触动了明妮的神经,她开始剧烈地挣扎,扯着嗓子大声喊叫:“不行!咳咳!不行!放过我女儿,求你了,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
男人低下头,猛地甩了她一巴掌:“时间?给你时间你就跑喽!”
明妮绝望地瞪大眼睛,直到她被男人拖到了大街上,明妮又开始向路人求助,但众人都冷漠地看着她,目光比寒冰更刺骨。
终于,流浪汗扯着人到了明妮的住处,他抬脚将形同虚设的木门踹翻,走近里间,目光投向木床上襁褓中的小婴儿。
“不不不……”
明妮流着泪嘶喊,但这只能招来一顿毒打。
“别急,下一个就到你。”
绝望之际,她忽然听见有个人在她耳边轻语,那是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反反复复地念诵:“丰饶与生命之神,念诵主之真名!赞美祂!归属祂!我承诺奉献我的灵魂与生命……”
神真的存在吗?信仰祂就能得到拯救吗?教会难道不是一群只会贩卖赎罪券的势力组织吗?
明妮的意识在此刻无比清醒,她原本不信神,但此刻,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是假的,哪怕是幻觉。
明妮张开嘴唇,跟着耳边温柔的女声一起小声呢喃。
男人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愁眉,抬起脚朝明妮踹去:“你这死婊子在嘀咕什么呢?”
不等他落脚,明妮的身上泛起刺眼的白光,落在了流浪汉身上,白磷般瞬间烧穿了衣服,灼得他连连惨叫。
除此之外,明妮的心口处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纹路,光华流转。
“神眷者?该死!啊不,我该死!”
另外两个同伙认出那纹路代表的意思,吓得连连后退,迟疑了一秒更是丢下惨叫的男人转身逃跑。
不一会,沾染白光的男人便被烧成了灰烬。
劫后余生,明妮早被汗浸透了,她恍惚地看着躺在床上哇哇大哭的女儿,缓过神将女儿从床上抱起。
才发现孩子的小手中紧攥着一个小布包,上面绣着神灵的纹章,打开一看,是满满一袋子麦种。
那是祂留下的赐福种子。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年轻的少女坐在木床上猛松了口气。
日常收获信徒结束,接下来就是引导信徒们传教,逐渐扩大教会规模,这并非一日之功,还需要慢慢来。
自吹自擂得口干舌燥,荚乐到桌前给自己盛了杯水。家里的菜还没种熟,目前只有稻米可吃,稍作准备就要出门找找外面还有没有野菜摘。
她取下墙头挂着的竹篮,从铁盆里拿出昨天蒸好的米面馒头充当午饭,又把挖菜的锄头挂到腰上,最后将水壶灌满水,收拾了下有些皱巴的防晒衣,拉开院子的大门,出来后又用铜锁锁上。
这些就是她现在的全部家当。
三天前,荚乐还是个快乐的网瘾大学生,好不容易游戏通关还没来得及高兴,附近的加油站就炸了,爆炸的冲击波不仅震碎了卧室的玻璃,还震倒了电脑边的茶水,她非常顺利的触电身亡,穿进了当时正在玩的游戏里。
按理说,好不容易玩了一年才打到结局,进来怎么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可偏偏所有存档消失,游戏系统也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当时新获得的终章通关奖励——丰饶与生命女神神格,以及伴生物:对应神格的魔法权杖和传承记忆。
这些东西以她目前的能力作用还十分有限,需要多多发展信徒,解锁更多功能。
于是乎,荚乐决定先老老实实待在新手小屋干传销(bushi),教习信徒传道知识,把前期的□□熬过了再说。
收拾好心情,戴上防晒衣的帽子,加高的衣领在拉上链子后直抵鼻根,选了个还没去过的方向,沿着山坡往下走。
因为干旱的缘故,山上存活的植被不多,她翻过一截石壁,终于在一堆干脆的枯叶下找到了目标。
快步上前,蹲下,将一块伏在地上的绿色茎叶拔了出来。
这是一种叶片扁平,呈倒卵形,似马齿的一年生肉质草本植物,喜欢温暖湿润的环境,但非常耐旱。算是游戏中为数不多照搬了现实的东西。
就在她将马齿觅放进竹篮时,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只听一阵疾驰的风声,一根利剑朝她射来。
荚乐心脏猛地一顿,她微微睁大了眼,完全出于本能地往旁边一躲,那箭擦着她的小腿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视野立刻天旋地转起来,因为在躲避的时候,荚乐被脚边凸起的石块绊了一跤,倒头顺着山坡栽了下去,滚了几圈后,被一棵枯树截住。
“嘶~好痛。”
荚乐皱着眉,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那里软软的不正常地弯折,她不敢动,僵着身体被钉在了原地。
“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说话的是一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打满补丁的粗布外衣,下身束脚长裤,脚上是棕色硬挺的皮革宽头鞋,上面满是发白的折痕,十分老旧以至于有些开胶的鞋底,露出一点点脚后跟。
米切尔看到荚乐的惨状,焦急地蹲到她面前,仔细地检查伤处。他摁了摁肿胀变形的关节,在确定没有骨折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脱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是羊……对不起,我早该想到这山上不会有羊的。”
荚乐面对这样诚恳的道歉下意识想说没事,但她现在真的很有事,只好沉默地看着米切尔不停自责。
然后,米切尔握住她的小腿,在荚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用力一掰,脚踝处传来咔嚓一声,脱臼的关节回位。
荚乐后知后觉的疼出了眼泪,啪嗒地滴在衣服上,染深了几个点。
“你别哭,对不起,你要不也射我一剑吧?”米切尔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他焦急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荚乐样貌时陡然愣住。
少女的脸部线条柔和而优美,脖颈纤细而白皙。一头黑发纯黑如墨,散发着丝绸般的光泽,宛如造物主的宠儿。
她身穿长裙,上面印着复杂的,颜色丰富的图案,柔软干净,脖子上戴着的软银项链宛如流动的溪水,中间垂着颗猫眼宝石。(实际只是普通睡衣而已)
米切尔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用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少女的美好。此刻他自渐形秽,没有任何肮脏龌龊的欲念。
“我……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他红着脸有些结巴,将腰包里的几根草药拿出来放在嘴里嚼。苦涩的汁液从叶片中溢出,他忍不住皱眉,等嚼烂了,再将碎成渣的药敷在荚乐的伤口处。
“这是今天刚采的,你放心,没毒,可以治外伤。”米切尔见荚乐有些嫌弃,连忙解释。
“……”她嫌弃的是口水。荚乐沉默。
“你家住哪?我背你回去,我……我是塔山村的猎户,你知道塔山吗?就从这往北,再翻几个山头就到了。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因为很多动物都被其他村民猎完了……”
米切尔边说边弯下腰,做出预备的动作,然后托住荚乐的大腿,让她伸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再一使劲,一撑,将人背在了背上。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
邻居家,村上的玩伴,同龄人,无论男女,一凑近就有难闻的体味,再加上长期不洗澡,卫生条件不好,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忍受。
然而,荚乐就仿佛是许久没开过的玫瑰,是米切尔好久没闻到过的花香,不是有钱人家用来遮盖味道的香水味,是自然里最清新的那种气味……
他的大脑一下子乱了,人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内心的悸动,可青涩的人生经历使他不能意识到这是喜欢的情绪,只能等细细思索以后,在某个午后恍然大悟。
而荚乐同样不能平静,她紧贴着少年的背脊,能清晰感受到衣服下精壮的肌肉,闻到一个年轻男人蓬勃的荷尔蒙。她浑身不自在,作为母胎单身,上一次和男生近距离接触还是在孤儿院,念福利幼儿园的时候。
但是没办法,总比被扔在野外好得多。
“我家就在这附近,你朝着山顶再走一点就到了。”荚乐回道。
“好。”
一路无言,当然仅限于荚乐,米切尔一直在说话,没有得到回复也不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说不完的话,从村口枯瘦的老黄狗说到村尾干涸的小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