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缠上以后[穿书] 第7章 蝴蝶效应

他愣了片刻，还以为又撞上了鬼，走到货架后面一看，才发现是古玩店的老板。他缺了右边眼睛，所以原书里大家都称呼他为“老鼓”，鼓取自“瞽”的上半部分。

俞昼雪摸了摸心脏，佯装被吓到的模样，“我还以为没人呢，您吓我一跳。”

老鼓不说话，仅剩的半边眼睛转了转。俞昼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片刻过后，对方忽然举起拐杖，指着他道：“你不是活人。”

民间常说活人身上有三把火，所以鬼不敢近身，原主这么招鬼，多半是身上哪把火灭了。老鼓的阴阳眼虽然可以看出来这点，但直接说他不是活人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

于是俞昼雪反客为主道：“是啊，您眼神真好，我是来索命的鬼。”

老鼓却摇头说：“你身上三把火都灭了。火灭了人不会死，可人死了火一定会灭。你早就应该死了，却又活到了现在，为什么？”他露出了相当困惑的表情，就好像人生前几十年的认知都被推翻了。

不得不说，老鼓不愧是原书里唯一一个先知型的人物，连他早就该死了都看得出来。按照设定来说，原主现在的确是个死人，怪不得他身上的三把火都灭了。

俞昼雪不由得升起些敬佩之情，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对方，只是隐去了穿书这一部分。

提到和郗河字迹相似的字条时，老鼓的表情有了些许波动，可什么也没说。俞昼雪怀疑这老头儿肯定知道点内情，但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拿着东西就要结账。

但老鼓却阻止了他，拄着拐杖往古玩店深处走去。捣腾了半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个木匣子，并且交给了俞昼雪。

他不明所以，打开匣子一看，才发现是条玉坠子，成色和质地平平无奇，形状还特别像向日葵瓜子。

“戴上。”老鼓命令他。

俞昼雪本来就招鬼，哪还敢戴来路不明的东西，上次那个护身符还历历在目。就算老鼓是个正派，也该跟他说说这坠子有何用处，于是他叛逆地问：“我不戴会怎么样？”

“这东西对你没坏处，”老鼓答非所问，“只要你戴上，今天买的所有东西都免单。”

他秒答：“好的。”

-

俞昼雪摸着那坠子，看向车窗外倒退的景象，心中还回味着老鼓交代的话。

————“你的灵体并非生来就有，而是被别人转移到你这里的。后天转移的灵体很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有缺口，务必要小心注意。这坠子可以给你点三把假火，能骗过大多数鬼，但对上穷凶极恶的就发挥不了功效了。”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死人，应该在鬼界才对，所以会产生一条与鬼界连接的‘线’，这条‘线’看不见摸不着，但只要存在一天，你就随时都有可能被召去鬼界，玉坠能够切断你和鬼界之间相连的那根‘线’，务必要保护好。”

“为什么帮我？”离开古玩店前，俞昼雪问他。

“看到你，想到了一位故人，”老鼓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了。”

他方才在店里已经听晕了，现在细细回想，才发现这段话疑点重重。是谁给他移植的灵体？手臂的缺口从何而来？老鼓又为什么要给他坠子？

之前总站在上帝视角看待这里的一切，总觉得穿书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就因为他活过第一章，引发了连续不断的蝴蝶效应，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拆东墙补西墙了。

他回到家后，将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还学了一下怎么画符。据说画符需要深厚的功力，也不知道他这临时抱佛脚的有没有用。

差点就要趴在桌上睡着，却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俞昼雪霎时间清醒了，打开阁楼的门一看，楼下竟飘上来滚滚浓烟——着火了！？

他用湿布捂住口鼻，猫着腰来到楼下，发现烟雾自厨房中飘来，隐约看得见火光。他立即去打了盆水，冲进厨房里往着火处泼去，好在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水扑灭了。他们这房子全是老木头，要是真烧起来估计他得命丧当场。

俞昼雪还看见奶奶昏倒在地上，可能是吸入了太多浓烟的缘故，他赶紧拨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家里的烟已经散得差不多，他目送着奶奶被送进救护车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跟去医院。

好在各项检查都没问题，只要等奶奶醒来就能回家了。俞昼雪百无聊赖地靠着墙玩手机，没先等来奶奶转醒，倒是等来一个面生的妇人。

妇人自称姓许，以前家里困难的时候受过他奶奶的帮助，所以听闻他们家着火一事，才会在这个点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

“昼雪啊，你……”许婶站在病房外，不太自在揣着手，“你要不先回家吧，你奶奶我来看就行。”

她的神情里有猜疑，更多的是惴惴不安。俞昼雪猜想原主跟她应该没打过几次照面，所以才会如此忌惮他。

许婶提到她曾受过奶奶帮衬，说明奶奶并不是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俞昼雪沉吟片刻，问：“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我奶奶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抵是因为这话题在许婶的舒适区内，她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她以前可真是个顶好顶好的人，长得漂亮不说，还啥事都会干，以前还拿过咱们市里的荣誉表彰呢。之前我是她邻居，因为家里人生了大病，生活过得很艰难，要不是她帮忙，恐怕我都挺不过来那一趟。”

“可在你出生没多久后，就在一夜之间，她就变了，变得神神叨叨，连自己的生活都不会照顾，像是老了好多好多岁，”许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医生说她脑子得了病，治不好，需要人帮助照顾。像今天这样的火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她既然得了病，为什么不直接住院？”他问。

“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没人愿意花钱，也没人照顾她……”许婶的话音越来越小。

俞昼雪对这些事毫不知情。他本以为他奶奶只是个极度迷信的神婆，没想到是因为得了精神疾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爹娘竟然都没有付出任何的帮扶赡养，而且还整日不见人影。

而且看原主那样子，也对他奶奶嫌弃到了极点，更不可能有什么关照了。

俞昼雪不由得良心作祟，想要做出一些补偿。可他明天就要去角岞村了，现在肯定没办法留在医院看顾。

他只能拜托许婶道：“明天我在学校有个必须参加的活动，可能要离开几天，这些日子就麻烦您照顾她了。”

对方嘀咕道：“又是这样……”然后坐在了看护椅上，忧心忡忡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俞昼雪对着奶奶的面容端详片刻，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等他回到家里都已经接近三点，俞昼雪倒头就睡，醒来时快要七点，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

抵达青大门口时，已经有辆车等在那里。驾驶座的窗户摇了下来，芮清竹朝后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上车。

俞昼雪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差把“学院怎么会同意让他这个拖油瓶同行”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他没理，径直坐上了后座。

芮清竹盯着后视镜看了会，并未说话，等到郗河坐上副驾后，才开口问道：“怎么姓邵的没来？”

对方回答：“邵家出了点事，他回去解决。”

“他们家终于落网了？”她笑着猜测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是的，邵家所谓的“百年基业”，其实就是盗墓。邵家如今虽然金盆洗手，但财力已经不可估量，那都是祖祖辈辈倒了百来年的斗才换来的。他们一家子的黑心眼，能养出邵七这么个根正苗红的，简直就是奇迹。

芮清竹一边大胆地继续发散想象力，一边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向郊外高速。今日天晴万物无云，延绵的青色山峦在车窗中不断倒退，如果忽略此行的真正目的，倒是像在郊外旅行。

车程过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向俞昼雪袭来，眼前仿佛出现了模糊的雪花。

他没选择出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除了晕眩感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不适。昨晚他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应该是因为太困了？

可他不出声，并不代表其他人发现不了。郗河从后视镜看到了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倒在一边，便道：“他好像有点晕车，你停一下。”

芮清竹靠边停下车，扭头问：“你没事吧，要不要下车缓会儿？”

俞昼雪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昨晚没睡好。”

“你会头晕，可能是因为灵体跟舒雯产生过连接。我们离角岞村越近，对你灵体的影响就越大，所以才出现这样的症状，”郗河把一张符箓递给他，“这是百解符，可以化解大多数灾厄，你带在身上应该会好受些。”

俞昼雪将信将疑地接下，目光不由得转向一旁的芮清竹。有了护身符这个前车之鉴，他现在委实算不上信任郗河。

芮清竹倒是不解了：“你看我干嘛？给你你就带上呗。”

他没了辙，就把符对半折好，装进口袋里。出乎意料的是，这破纸好像还真有用，俞昼雪将它带在身上不过片刻，顿感神清气爽。他不禁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了，郗河到底是不是个好人？他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

剩下的时间里，车子里一直处在安静中。经历五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