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必要知道。”
宁逸瞥了他一眼,“你只是政治的牺牲品。”
藤原洵手指抹了抹起了雾气的眼镜片,这句话他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听过了。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藤原洵面前的糕点吃完了,他望向沾着奶油的盘子,手挤在膝盖间来回搓着。
宁逸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看着窗外。
时间一点点流逝,藤原洵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他已经出来很久了。
宁逸面前的咖啡和糕点还没有动过的痕迹,藤原洵忐忑道:“那个……你要一直坐在这吗?”
“你怕死吗?”宁逸问。
藤原洵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宁逸说:“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如果我提出去你家看看或者邀请你出去散步的请求你绝对不会拒绝。”
藤原洵脸一红,胆怯道:“是……我不会拒绝你。”
宁逸:“任务时间是五天,没有规定具体时间,选择在演讲上动手也是想让你的死亡有更多的讨论度,你的名字被更多的人知道,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悄无声息。”
藤原洵抓紧了裤子,他听见宁逸说:“从地下城走出来的人已经超越了地下城很多人了,但走出去的这一部分人到了其他城市也还是过着人下人的生活,过了一辈子也依旧如此。”
宁逸搅着咖啡:“即使表面光鲜,内里还是腐坏恶臭的。”
“这些只有我们,从地下城出来的人才知道。”
藤原洵眼皮发红,他紧咬着唇,头重重低着,屈辱道:“是,您说的对,但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已经知足了。”
他望向宁逸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像被压在巨石下挣扎的难民,但他确是活生生行走在这城市间、这国家里的人民,更是新立党的执行人。
宁逸一身手工定制的衣服,和穿着老旧的他同框实在扎眼。在这灰色的城市里行走也实在引人注目。
“没出息。”宁逸想到餐厅的对话就一阵鄙夷。
原来这样的生活他就可以满足了。
话音刚落,他就想到藤原洵对他说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有天赋,地下城的人都是普通人啊,有着普通的父母,有着普通的人生。”
天赋……
宁逸不以为然,天赋变现才强,有天赋的人那么多,但真正靠天赋吃饭的又有多少人呢。
“车要到了,我该走了。”藤原洵拿着破旧公文包,唯唯诺诺。
宁逸笑着瞥了眼他,”明天这个时候你就死了。”
藤原洵心一滞,慌忙上了公交。
宁逸看向开远的公交车,又转头看向昨天熟悉的地方,又看到熟悉的人。
“路维,滚过来!”宁逸冲他吼道。
被点名的人应激地跑走了,宁逸气得咬牙,长腿迈过栏杆追了上去。
他个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去了。宁逸掐着人后颈把他压在巷子的墙上,在看到他颈上一圈的紫痕和手臂上的红色一点一点的烫伤时宁逸气得把他头往下用力一压。
路维抽泣道:“哥,对不起。”
“我昨天给你那么多钱呢?!全花光了?”宁逸抱臂站在他旁边质问。
路维低声说:“我拿去还债了。”
宁逸脸色骤变:“你还染上赌了?”
路维哭道:“不,不是我,是……是别人。”
“别人?谁?”宁逸问。
路维小声说:“我男朋友。”
宁逸惊讶道:“你有男朋友还出去卖?”
说完,他反应过来什么。
“是你男朋友把你卖了的?”
路维点点头,哭得更凶,声音一抽一抽的:“他昨晚把钱全拿去还债了,又赌了一晚,结果又欠了几十万。”
“他还不起就又让我去陪酒。”路维抹了抹眼泪,“哥,对不起。”
宁逸看着他身上的伤,哪是去陪酒啊,明明又是给别人当性.奴去了,估计被当狗使唤呢。
“你男朋友谁啊,带我见见。”宁逸说。
路维眼神慌张,连忙抓住他:“哥,哥你不能见他,他会缠上你的。”
宁逸笑了,笑容有几分诡异:“路维,别怕。”
几番劝导,路维终于把宁逸带去了那个赌场。
宁逸拿出手机,到门口时给一个追求他的定居在新立州家里开赌场的富二代发了定位。
路维不敢走过去,远远地站在那指了一下,宁逸顺着他手指的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骨瘦如柴,身形佝偻的男人歪在赌桌旁一会儿倒喝彩一会儿偷牌一会儿抓耳挠腮,光看背影就一副猥琐样。
“宁哥,要不算了吧。”路维担忧地看着宁逸。
宁逸总算和他们这种人摆脱了关系,要是因为他再被赌鬼缠上,不就全都毁了吗。
“别担心,我不动手。”宁逸拍拍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要是害怕就去角落待着。”
看到路维走远,宁逸才回过头,他倚在那观察了会儿,不多时腰上多了一只手,指腹和掌心有薄薄的茧,磨着他的侧腰,让他有些痒。
“亲爱的,在看谁?”严思洄眼睛黏在他脸上。
宁逸头一歪,“这家赌场是你开的吧。”
严思洄点头,“出什么事了吗?”
宁逸拍了一下他的脸,“聪明,帮我处理个人。”
严思洄看过去,将那人全身猥琐之气全部看去,不满道:“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宁逸随口说:“他骗我钱,三百多万,还想迷晕我。”
严思洄惊恐道:“什么?那他得逞了?!”
宁逸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刚刚说的那句足够让严思洄生气了。
严思洄这人年龄不大,心里醋坛子倒是比其他人大的多,所以宁逸鲜少和他暧昧,这样的人沾上了甩都甩不开。
要不是为了帮老乡,宁逸估计永远都不会和他联系。
“他完了。”严思洄打了一通电话,语气十分激烈,暖白的脸都被气红了,挂电话时他还手拧着手机,一副要把手机捏碎的狠状。
宁逸看着被带走的大叫乱吼的人,又看向远处的路维,他果然跟过去了。
“亲爱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严思洄靠过来,泪眼汪汪,“你真的中了他的奸计,真的被迷晕了?”
宁逸嗤笑道:“思洄,你这样很可爱。”
严思洄嘴微张,耳尖被夸红了,他别扭地把宁逸拉上楼,堵在楼梯口亲他。有些生涩,但想到他才19岁,一般大学生的年纪,不会接吻是正常的,宁逸也就没推开他,忍着嘴上的疼直到结束。
“我……我不会接吻。”严思洄不好意思地说。
他知道宁逸有过很多前任,也知道他那些前任一个比一个有钱,一个比一个帅,和他的那么多前任比起来,严思洄会自卑,有时候看到宁逸身上的痕迹,他就更自卑了。
宁逸摸摸他的头,“吻得挺好的,别难受。”
严思洄想说又说不出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宁逸。
“怎么了?”宁逸揪着他的脸,进了一间空包厢坐下。
严思洄坐在他旁边,小心地问:“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让我处理那个人?”
宁逸头一偏,“重要吗?”
宁逸眼睛漂亮,那张脸上最让人无法忽视的就是那双眼睛了,严思洄喜欢他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得又美又帅。
“不重要。”严思洄摇头,本来就是他追求的宁逸,宁逸约他出来也是给他机会。
“你怎么会到新立州来玩?”严思洄靠到他身上,手搭上宁逸的腹肌,“什么时候来的,到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宁逸不假思索:“来杀人。”
严思洄身体一僵,尴尬道:“哈哈,真有意思。”
宁逸抓着他的肩,深吸一口气:“严思洄,你今年19吗?”
严思洄点头:“是啊,你记得呢。”
宁逸摸上他的脸:“年轻就是你的资本。”
严思洄不懂他的意思。
宁逸看到他呆板的表情,嘲笑道:“傻,这都不懂。”
严思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安,试问:“你不喜欢我吗?”
“所以说你傻,”宁逸掐住他的下巴,“你那么年轻,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严思洄被他看得莫名恐惧,他真不觉得宁逸现在是喜欢他的,但他说的话又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
他不敢去想。
“宁逸……”严思洄凑到他唇边,“我喜欢你很久了。”
宁逸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睁开眼时,严思洄已经坐到了他身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轻轻蹭着。
宁逸没有反应,严思洄有些尴尬地停下动作,他咬唇问:“你,你不喜欢男人了吗?”
“思洄,”宁逸抓着他的腿,手指劲瘦有力,“如果我变得很穷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严思洄被他抓的疼,难受道:“喜欢,当然喜欢。”
宁逸松了手,默默掏出手机,拨回去,又将手机放在严思洄耳边。
“宁逸?”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现在是宁逸在接电话吗?”
严思洄看向宁逸,刚要开口回答,电话那头的人就说:“他已经被打死了,谢谢你帮我,我……我对不起你,宁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严思洄瞪着宁逸,字一个接一个地蹦出:“你骗我?”
宁逸将手机收回来,回道:“谢错人了,你该谢这赌场老板严思洄,是他帮你打的人。”
“嗯?”路维看了眼手机,“刚刚是他在听电话吗?”
宁逸没回答,正要挂电话,严思洄发疯一样把他的手机夺过来摔在地上,宁逸不耐烦地砸吧了下嘴,想弯腰捡起手机却被严思洄用力按在沙发上强吻。
年轻是他的优势,但也是宁逸讨厌他的地方,严思洄没吃过多少亏,总是太自以为是。
这种自以为是比慕卓扬的自信还要更令他厌恶。
宁逸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丑一样的他,等他亲完,他又要去解宁逸的腰带,宁逸任由他摆布,偶尔扫兴地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没有感觉。”
严思洄听到这种话又屈辱又恼怒,他拽住宁逸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他埋在宁逸宽阔的肩上哭起来,宁逸头一歪,和他的脸拉开距离,“你和州长认识吗?”
严思洄哭声停顿,他抱紧宁逸,很没安全感一样,闷声问:“认识,你想让我做什么?”
交代完,宁逸摸着他的脸,“乖,这些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一定要帮我保密。”
他按着严思洄红润的唇,碰着他的额头,“思洄,你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