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事情解决了,后续却还有的忙。
比如带巫禾去看精神病医生,治治他的人格分裂。找找老乞丐跑去哪了,他还没问那个道统到底怎么回事呢。
“对了,你之前和我说,想找人双修是因为有个声音告诉你双修能变强。”
夏时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巫禾能信这种事,说明那个时候已经疯得很厉害了,“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具体说了什么?”
巫禾仔细回想:“那时我快死了,听得不是很清楚,隐约记得是个老者的声音,非常生气地说‘修仙修心,就你这个心态还想变强?不如找个厉害的双修’。”
巫禾后知后觉:“他真正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废物,靠自己永远别想突破。”
夏时:“……”
你这脑子怎么还时好时坏的?
夏时以过来人的经验对他说:“有什么看不开的,多经历几次就好了,要么在重复中顿悟,要么彻底放弃。我给你弄个幻境,抹去记忆,以不同的身份体验多种人生,说不定就找到解决办法了。”
这是巫禾命中注定的死劫,只能靠他自己。过不去就死,但要能看破,以他的天分,或许会成为这个世界下一位神。
告别了这个脑子不太好的朋友,夏时遇到了另一位脑子不好的邻居。
谢文宇站在马路边,正按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宅男揍:“穿越了就以为自己是主角吗?抢劫性骚扰,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动漫里的美强坏反派了吧?”
宅男抱头痛哭:“你打我就算了,凭什么嘲讽我不配当反派?你也看不起我的梦想呜呜呜呜呜……”
夏时:“……”
前段时间他和镜妖缠斗时,谢文宇也没闲着。他意外发现了镜妖的存在,主动进入镜像世界搜寻被困者,帮助团结普通人。
夏时不止一次看见他周旋在普通人和穿越者之间调节矛盾,安抚众人惊惧焦虑的情绪,用各种夸张滑稽的动作和装扮消除大家的负面情绪。
看得多了,夏时好像明白谢文宇为什么总是喜欢打扮成香菜。
因为这样很可笑,可以让大家开心。
“如果痛苦无法改变,不如试着微笑,会好受一些。”
他曾经这样安慰过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换来的是对方劈头盖脸的骂:“站着说话不腰疼,刀没砍到你身上,凭什么强迫我微笑?!”
而被骂的人仍旧笑着:“如果骂我能让你放松些,那就尽管发泄吧。”
夏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原生世界塑造出了谢文宇这样的性格。
每个穿越者都是因为痛苦被拉来这里,死前越崩溃,重生后的力量就越强。
夏景曾经说过,巫禾和雨是所有穿越者里最强的,谢文宇其次,他只是从不动手导致不会打架,才显得很弱。
但他又不像巫禾和雨那样异化严重,也从没执着于什么,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去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做义工,偶尔关心下公司。
“你有什么梦想吗?”
好奇之下,夏时选择直接问:“你死的时候有什么执念?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
谢文宇被戳痛处,无语:“你再也不是我可爱的弟弟了,说话比以前还扎心。”
“弟弟?”
夏时轻笑:“按年龄,你该喊我老祖。”
谢文宇装没听见,讲起自己上辈子的事:“你听说过赛博朋克吗?”
“科技极其先进,生活质量却大幅下降,财富和资源掌握在各种垄断公司手中,社会体系坍塌,穷人只能躲藏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连抬头喝口雨水都做不到,因为水资源属于富人。”
他出生在这样一个充斥着痛苦、血腥和暴力的世界,是最微不足道的穷人中的一员。
但他所在的贫民窟诞生了为生存而战的反叛组织,谢文宇加入他们,为了为了改变社会而奋斗。
“我总是在帮助他们,安慰刚刚失去亲友的同伴,帮他们包扎伤口,做饭补衣。”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大家充满激情地向着目标前进,但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噩耗频出,沉重的氛围充斥整个基地。
笑容从人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仇恨、不满、后悔,和对昔日同伴的算计。
反叛者们内讧起来,彼此不服,组织隐隐有分裂迹象。谢文宇夹在其中想要缓和气氛,得到的却是同伴的迁怒和谩骂。
“你这种整天笑嘻嘻的人,根本就没把同伴安危放在眼中吧?你凭什么笑得出来?”
“泄露情报的是不是你?不然你怎么这么轻松?”
“不知我们的痛苦,凭什么让我们放下?你算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言辞之激烈,好像谢文宇真的做错了什么,真的出卖了大家。
基地每天还在死人,死于疾病、战斗、内斗。气氛愈发压抑,失败的阴云笼罩着所有人。
谢文宇要面对敌人,还要承受同伴带来的压力,在众人的指责中想方设法帮助他们。
“我只是想挽回一点局面,只要大家放弃内斗,就还有赢的机会。”
谢文宇说:“再不济,让大家轻松点也好。”
可是他被一直帮助着的同伴出卖了。
谢文宇和另外一些人被献给富人,组织其余成员靠出卖他们,获得了给有钱人当狗的机会。
谢文宇没有描述自己死时的情景,那实在太血腥了。他至今不敢仔细回想,只模糊满地人体组织和变形的残肢。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是对鲜血和惨叫感到反胃,厌恶动手。
“我死时不理解,凭什么他们享受着我的付出,还能昧着良心污蔑、指责我?好像每一个人都把我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穿越过来后,我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谢文宇看着夏时,轻轻笑了:“然后我碰见了你,你安慰我。那是我第一次被别人安慰。”
夏时想起那天。
那是个大雨瓢泼的下午,他放学回家,看见隔壁别墅院子里坐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木愣愣地坐着,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何处。
男人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血水被雨水冲淡,露出被刺伤的腹部。
院门大开,夏时敲了敲栏杆:“需要帮助吗?”
男人僵硬地转动眼珠,回答的声音沙哑干涩:“……我不会死在这里,不用管我。”
“……”
夏时沉默着看了看他,回自己家,十分钟后又出现,将另一把伞撑在谢文宇头顶,才真正离开。
当时的他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救活了青年几近枯萎的心。
如果当时他没有遇见谢文宇,后者可能会在那个雨天异化成怪物。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轻松,虽然你情商忽高忽低、看起来很冷漠、说话还伤人心……”
谢文宇在夏时危险的目光中说完剩下的话:“但每个和你相处的人都会很开心,你真的很会照顾人。”
“我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了,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夏时拍了拍他的狗头:“你不必成为我,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当时那么糟糕的精神状态,在他询问时,还没有无视他,而是习惯□□抚“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上辈子就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人不是一定要做成什么事,一定要发挥价值。放弃讨厌的人和事会快乐很多。”
“只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
后面写夏时和夏景的过去,两个可爱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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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谢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