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纯看起来十分虚弱,刚才她确实用力过度,神智几乎无法再回来。
Leo抱她回卧室,灌了一杯柠檬水才稍好些,漫纯抓着他的手微笑:“别担心,事情会解决的,只要小心留意……”
“预言是一种很特殊的属性,告诉我漫漫,你怎么会懂这些?”Leo凝视她,从传统意义上看会算命可不是什么好事。
漫纯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着头慢慢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懂这些,我第一次看见未来,是在我表弟身上。有一天我们在一起玩游戏,可我却突然看见他被陌生人带走了,然而那天花园里并没有其他人在。过了不到两个月,我表弟就在大商场里走丢了,爸爸说是被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带走卖掉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那时候我才五岁,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未来。后来我又在妈妈去世之前看见了她的葬礼,在爸爸身上看到了他第二次的婚礼,在继母身上看到她将我关起来……所有的预言好像都那么糟糕,看不到一丝光。但是Leo,我在你的视域里感受到了一股很温暖很强大的力量,你的生命线会继续下去,只要抓的住那道光,你能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Leo见她额头满是汗珠,知道是精力过度消耗的缘故,“不要再讲话了,睡一下好吗?”
漫纯点头,只觉头痛欲裂,幸好没多久就睡着了。
帮她盖好被子,Leo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发呆,预言的第二个后果是在入睡之后,所有尘封在记忆深处不愿被想起的往事会一一上演,或者悲惨、或者恐怖,因此她可能会在痛苦不安中昏睡很久。
Leo放心不下,于是支着额头守了一夜,天快亮时有些犯困,闭着眼小睡一会儿,却很快沉入了梦境。
他梦见了那条熟悉的玫瑰小径,尽头是那株活了近千年的桃树,树上挂着一颗鲜艳的桃子。一只手碰到那颗桃子想要把它摘下来,脚下的荆棘长梯却开始打滑……
“薇拉——”Leo在梦中大喊:“No,薇拉,不要爬上去,你会死的!”
从睡梦中醒来,惊了一身的冷汗,Leo看了看仍在沉睡的漫纯,起身去浴室冲澡。
洗完之后开始煮咖啡,一边望着楼上漫纯的屋子,担心她会突然被噩梦惊醒。
咖啡刚煮好Joe的电话就打来了:“Leo,漫纯的入学手续出了点问题,恐怕要你亲自去一趟。”
“好,我马上约见琼斯教授。”Leo简短答应,咖啡喝了几口就放下,几分钟换好西装出门,对正在花园里摆早餐的厨娘安吉莉卡嘱咐了一声,在他外出期间代为照顾楼上的女孩。
琼斯教授其实是罗马大学的校长,不过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教授,也是Leo的博士生导师,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个学生比自己出色的多。
“琼斯教授,”Leo敲响校长室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你很准时!”琼斯教授抬头,来不及和他寒暄,拿起遥控器就打开了墙上的显示屏,“这次拍到的东西绝对震撼,值得你为我打工一年。”
没错,这位教授也是他的债主之一。
“或许它只值半年呢!”不管怎么说,Leo对自己的劳动价值定位很是清楚,他的一年相当于一百个顶级科学家的十年。
“我知道你时间宝贵,但是相信我,并没有漫天要价。”琼斯教授依旧信心满满。
显示屏上是一片碧蓝的海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只巨大的鲸类。没过多久,这只离群的鲸类突然发出一声悲鸣跃出海面,持续几秒钟后,头朝下坠入海中。
Leo立刻被吸引了,一帧画面也不愿错过,“这是……”
“没错,出现在亚得里亚海的鲸落,你等了它多少年?”琼斯教授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视频资料,神色却依旧震撼,“如果你之前的计算没有出错,传说中阿芙洛蒂忒最后离开的浪花之海可能就在这片海域,我们在海底发现了一座巨鲸的骸骨之山,直到现在图像资料还没有拍摄完全,我相信那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显示屏里的鲸鱼已经开始下沉,这个过程将会持续好几年。
“一年,我会留在这里替你工作。”Leo完全答应了交易,“不过我要鲸落的全过程,精确到纳秒那种,不能错过任何细节,我要知道它的骸骨究竟落在了哪里。”
“没问题!”琼斯教授露出胜利的笑容。
“另外可不可以安排一份助理教授的工作给我?”Leo思虑着说出请求。
“完全没有问题!”虽然有些惊讶,琼斯教授却没有追问,伸出手:“办公室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距离缪斯花园很近,你可以随时拜访你的姑姑西尔维娅教授。欢迎加入,洛伦佐教授!”
“Thanks!”Leo握了手,“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校长,关于一个中国留学生的入学事宜。”说着把漫纯的资料拿出来。
“哪个中国留学生能请得动你出面?”琼斯教授一脸不可思议接过资料,简单翻看几页,皱起眉头:“不懂意大利语不是什么硬伤,只是缺少监护人资料这一点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
Leo的声音很低沉:“她爸爸半个月前去世了,只是她还不知道,她的监护人资料已经变更,是我!手续一个月后会办完,可不可以让她先入学?”
“OK!她的入学手续我亲自来办,同时关于她父亲的事会绝对保密。”琼斯教授也不多问,意味深长地说:“很漂亮的女孩。”
出了校长室回电给Joe:“入学的事情解决了,监护权变更的事情一个月内会办好。”
电话那头Joe低笑了一声:“你大她五岁,以什么身份当监护人,表兄吗?”见没有得到回复,又问:“她爸爸的事情不打算告诉她吗?”
“暂时不要!”Leo斟酌着:“在罗马的这段时间不要。”
Wechat(相当于国内的微信)上正好有消息发过来,Leo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卡罗拉约我在纳沃纳广场见面,说是谈一些关于漫漫的重要事情。”
“奇怪,她想做什么?”Joe有股不好的预感,以他对卡罗拉的了解,那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女人,漫纯和她扯上关系怕会有些麻烦。
坦白地说,这两个人第一天就撞见,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不要挂电话。”Leo调头去纳沃纳广场,表情一点也不轻松,他和Joe的想法基本一致。
时间快到中午了,广场喷泉旁边有不少人,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卡罗拉,大波浪卷、墨镜、烈焰红唇,再搭配黑色吊带和长裤,这样一个摇曳生姿的大美人,不管距离有多远,都会很轻易抓住别人的目光。
“Leo,我很想你。”卡罗拉满脸笑意,克制地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虽然一直热烈追求着这个男人,但是她有着贵族的骄矜,不允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特别有**份的举动。
Leo面无表情,他对卡罗拉不怀有任何感情,可因为漫纯的事也无可奈何,毕竟在罗马大学卡罗拉是真正的无冕女王,“你调查了阿兰娜吗,怎么会知道她的入学申请没有监护人签名?”
“我对住在你房子里的女人当然会有好奇心。”卡罗拉毫不在意他的质问,“不过你也别生气,我今天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缺少监护人签名那个女孩就入不了学,而且她离家出走并没有得到母亲的同意,据我所知她的海外个人账户已经被冻结,还将面临被遣返回国的风险。不过这一切我都办好了,她母亲的签名资料就在这里,账户也即将解冻,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她可以留在罗马。”
Leo把文件打开扫了几眼,疑惑地问:“你认识她继母?”
“不算熟,是她主动接近我。”卡罗拉口气很是不屑,“这个女人在丈夫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就筹划着嫁给我爸爸,当然要讨好我。”
Leo对其家族的内情毫无兴趣,只是请求:“阿兰娜不知道她爸爸已经去世的事情,可以保密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卡罗拉一脸认真与期待,“听说西尔维娅教授想画一幅传世名作,在挑选缪斯,你可以向她推荐我吗?”
事实上她对成为缪斯并没有很大兴趣,而是听说西尔维娅教授心目中的阿波罗人选是Leo,才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好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要求,西尔维娅教授向来只凭自己的喜好挑选缪斯,Leo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我可以推荐,只不过不能保证她会用你。”
“这个我自己可以保证,只要她见到我,就会知道我是她理想中的缪斯。”卡罗拉信心满满,事实上她是那种还不曾经历过惨痛失败的女孩,尤其在美貌方面。
Leo无言,只在心里默念:“她理想中的缪斯是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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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笔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