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肥羊啊不……是有客人来了!
男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赶紧给他们推荐自己的古董,第一个推荐的就是一个天青色的瓷器碟子。
“这可是北宋的汝窑!客人,我看你有眼缘,一口价三十万!”这个就是司空靖的机缘。
三十万……
季悯看着这个天青色的釉洗,脑海中迅速翻阅之前看到的信息,汝窑釉洗曾经出现在拍卖场上,那一个被拍出六千多万。
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果这个拿去拍卖场,绝对会有一个亿。
他看向身边的“教导主任”,这次任务他更多的是陪同,真正负责开口的是这个人。
“张生,你看看。”
长着一副教导主任模样的张生,蹲下身来捧着那个釉洗细细观摩,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又缓缓放了下来,把摊位上的其他东西一一看了个遍。
他就这样看了半个小时,男人中途想要开口来着,但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越看越有初高中的教导主任那味儿了……
男人又想和季悯聊一聊,吹嘘一下自己这些古董,但季悯戴着墨镜一声不吭,活像一个没有反应的机器人,说得男人口水都干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男人泄气了,最后自己闭上嘴,任由他们随便看,只要最后能买到就行了。
看完了,张生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开口就是:“十万全部都买了。”
夺少???
才十万???
十万就想要摊子上所有?疯了吧这人!
“不卖!才十万!你当我冤大头啊!”男人很是生气,挥舞着手想要赶走这些人。
他旁边的摊主摇摇头,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贪心了。
十万买下摊子上所有的东西,是他的话绝对一口答应!
“真不卖?”教导主任瞥了他一眼,看得男人心里直打鼓,但出于爱钱的性格,他还是强忍着害怕拒绝了:“不……不卖!”
张生嗤笑一声,指着最开始的釉洗说道:“你这摊子上,也就这个有点价值,其他的……你拿出去问一问,一千一个都算你赚了。”
男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这可是他从墓地里挖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工艺品。
张生见他脸上不相信,继续嘲讽道:“你该不会以为,那里放着的,就一定是原主人留下来的吧?”
男人心里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机械地一点点转过头来,两眼发蒙地看着张生。
张生脸上的嘲讽收了起来,换成了同情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被班主任看着,对方认为自己成绩不好以后难有出头之日。
可那个时候,对于男人来说,班主任这个眼神让他充满了耻辱。
这也是他之前冒着巨大的风险跳下那个墓堆中,他想要变得有钱,然后回到学校耀武扬威,想要那个班主任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想要对方露出懊悔的表情!
但现在,这人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意思?”男人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
张生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所有东西说道:“带着东西跟我们走吧,找个角落跟你说清楚,你也不想……”
他指了指周围,哪怕到了傍晚,这边人流依旧很多。
既然说秘密,那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不然万一隔墙有耳,他们仨就完了。
男人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腔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硬着头皮拒绝了。
“不了……不了,这个釉洗……一口价三十……二十万,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他已经降价十万了,这人可别不知好歹!
男人有点恼羞成怒,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
季悯摘下墨镜,蹲下身和男人对视着:“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
说着,他自己掏出手机来,翻了翻后递到男人面前。
此时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就是隔壁省山火爆发的事情,这下男人是真的确认自己的事暴露了。
他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就萎靡了下来,季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找个地方聊一聊。”
男人这回不敢拒绝了,哭丧着一张脸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会被带去某个角落,谁知这两人竟然带着他来到闵州市最好的一家餐厅中。
季悯和张生坐下来,就看到男人呆呆的样子,张生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无语:“我们是遵纪守法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混/黑的吧?”
这人违法不代表他们也要违法,就算是现在,他们顶多算是灰色地带罢了。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想问一嘴:“那山火,不是你放的吧?”
烧山放火,一个不慎那可是要人命的。
男人听见这话疯狂摇头:“这跟我没关系!我就是顺手牵羊的!那山火……是那些人放的!”
其实那墓也不是他挖出来的,他看到有人挖墓,结果那群人不小心把火给点了,所以慌慌张张就跑了,自然就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个小尾巴。
而男人见到山火的时候,也很害怕,可他的贪念涌了上来,趁着山火还没有蔓延,就冲了进去随便掏了几件。
这也是他信誓旦旦认为自己这些古董都是真的原因。
但如今听这个张生一说……这里面似乎并不全是真的。
张生没有第一时间就跟他开价,反而是把菜单扔给他:“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男人有些害怕,但在看到上面的东西后,还是嘴馋点了个大龙虾和帝王蟹。
等所有菜都上来了之后,他自己就没忍住,主动开口问了:“我这里东西都是真的吧?”
季悯和张生暗地里对视了一眼,张生放下手中的筷子,让他把所有物件都摆上来。
一共有五件,一件天青釉洗,一件观音像,一卷画,还有两枚钱币。
季悯看向张生,对方桌下的手给他比了个一和三,这就说明只有釉洗和那幅画有价值,另外三件哪怕是真古董,也不值钱。
他默默端起茶杯,白越给他的一百万,他已经花了十万块雇佣这位张生鉴定师。
如今看来,这笔钱花得的确很值。
张生看了男人一眼,把钱币和观音像挪开,指着釉洗和那幅画说道:“二十万,全部打包,卖不卖?”
男人有些心梗,但想到之前的十万打包,显然这其中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百万!全部带走!”
“三十万。”
“八十八,取个好意头!”
“三十万,爱要不要。”
“八十最低了!”
张生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对方:“你要庆幸自己没有放火,不然我现在大可报警,大不了这物件我不要了。”
男人紧紧抿着嘴,他心里很是纠结,一边担心对方真的报警,一边又不想太低价卖出去……
才三十万,能干什么呢?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张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整个包厢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半晌过后,男人用力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粗粗地喘着气:“五十万!”
他眼睛通红地看着张生,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头试图挣扎的野兽。
张生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向了季悯。
五十万对于季悯来说,完全在预算之内,他深深地看着男人,但这次男人似乎不想再后退一步了,哪怕身体哆嗦着,也强行逼迫自己和季悯对视。
“可以。”季悯吐出这两个字后,男人身上的劲儿瞬间就卸掉了。
在给了卡号出去后,没多久男人就收到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
确认这钱都落在自己手上后,男人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季悯把这顿饭结了,和张生告别后,就带着所有的古董回到省城。
这时,距离白越安排他去闵州市已经过去了两天。
白越正打算睡觉呢,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白小先生,我回来了。”
是季悯的声音!
他赶紧打开房门,就看到对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看样子是刚回到宅子。
“辛苦了,都买回来了么?”
季悯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掏出来,一边掏一边跟白越转告张生的话:“这里最值钱是釉洗和那幅画,都是上得了拍卖场的价格,但具体多少他就不好说,在送去拍卖场之前最好找个专业的鉴定师,至于观音像,他个人估摸着也就五十万左右,顶天了不超过六十,那两枚钱币就当听个响儿,不值钱的。”
他找到那个张生,鉴定能力不算强,但他那张脸让人又惧又信服,加上张生会忽悠,所以才值得那十万块。
季悯自己也留了个心眼,在事情确定之前不敢找专业的,万一泄露出去,那白越和鹿家就有点麻烦了。
不得不说,他这行为相当谨慎了。
白越听完心里越发信任季悯:“辛苦你了,剩下的钱是我今年给你的年终奖,是另算的。”
雇佣张生花了十万,买古董花了五十万,那张卡里还有四十万呢。
这年终奖……比鹿萧以往给他的年终奖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