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攻拯救系统 第7章 成长

自从陆临上次亲过陆桥后，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前的状态，甚至比高中前还要腻歪。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中秋了，按照惯例，陆桥和陆临今天该去B市的乡下看望爷爷，陆爷爷从公司退下后并不愿意待在A市，也不愿意待在城里，执意要去他和奶奶年轻时待过一段时间的小镇。

陆父陆母只好在让人在那边建了一所房子，于是每年中秋就会一起去看爷爷。

陆爷爷年轻时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唯一的温柔留给了奶奶的，奶奶是富家的千金，他们这种人生下来婚姻都无法自己做主。

更何况是在那个年代，爷爷和奶奶两家又都是A市有名的家庭，于是为了生意，他们两家联姻了，爷爷奶奶彼此之间并没有感情，却意外的先婚后爱了，而那个地方就是爷爷和奶奶定情的地方。

两人都不是愿意为了家庭困住脚步的人，虽然彼此相爱，却常常聚少离多，直到他的父亲出生了，两人才安定下来，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缺少家人陪伴的人，他们对孩子的陪伴格外的在意。

也许是年轻时见过太多风风雨雨，他的父亲能独自处理公司的事情后就退了下来，两人一起去曾经生活的小镇生活，五年前，奶奶离世了只剩爷爷一个人，爷爷好像一下子失去精气神，苍老了许多。

由于害怕爷爷一个人在小镇住，没人陪伴，出事了身边人反应不及时，他们再次提出要把爷爷接回来，爷爷依旧不肯，还让他们把带回来的人全部带走，也不让他的父亲陪着身边，只剩爷爷一人住在小镇上。

他们每逢节假日都会去看望爷爷，却还是觉得陪伴不够，看着爷爷日渐苍老的模样他们无法挽回，时间是用多少金钱都无法买到的……

陆桥此时在飞机上回想过去，只觉得眼睛酸涩，他刚想换个姿势调整心情就被身边的陆临盖了一件毛毯。

“困吗？”陆临拿着毛毯，神色温柔的看着他，陆桥眨了眨眼睛就感受到一滴泪水从眼中滑落，陆临伸出手指抹去了他眼角的泪，说道：“时间是无法挽留的，所以我们才要过好每一天。”

——

陆临永远都是一副理智的模样，好像他永远都不会被情绪困扰，陆桥无论怎么学都学不到陆临的样子，他之前并不理解陆临，奶奶去世那段时间还觉得他冷血，因为陆临实在是太冷静了，他冷静的安抚身边的人，冷静的处理后事，冷静的招呼宾客，冷静的应对各种媒体，甚至还能处理公司的大小事情。

当时的陆桥放弃了他所学的一切，什么掩藏情绪，什么狗屁礼仪，他在奶奶的丧礼后看到陆临神色正常的送客，甚至还能和客人谈生意，几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终于宾客走完后陆桥爆发了——

他声嘶力竭的质问陆临为什么不会哭，为什么不伤心，陆父陆母明显的被他吓了一跳，想过来安慰他，但却被陆临一口回绝了，陆临说他会处理好的，让陆父陆父母去休息并撤了屋内的所有人。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了陆桥和陆临，陆桥流着眼泪情绪失控，而陆临一言不发的面对他的指责，见状陆桥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想为什么，他会为了亲人的离去感到悲伤，会被情绪左右，会意气用事，可陆临就好像一个“假人”一样，为什么他永远这么冷静，为什么他从来不哭泣，难道他没有心吗？他感受不到亲人离去的悲伤吗？

为什么他可以神态自若的面对各种事？为什么面对亲人的离世他依旧可以对他讲各种道理，他不想听那些大道理，他就是伤心了，他很想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无法处理亲人的离世，他睁开眼就是他坐在奶奶腿上，奶奶给他讲故事的场景……

陆桥哭的几乎晕厥，好似要把他过去十几年的眼泪都流完一样，在加上陆桥许久未进食的身体，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的，模糊中陆桥看到陆临慌张的向他跑来，全然不见平常的冷静，他想，原来——

他也会慌张啊。

等到陆桥再次醒来，陆临正坐在他床边担忧的看着他，见他醒来，对方的眼神立马变了，陆临起身倒了杯水刚想递给陆桥就被陆桥抬手打掉了，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瓷片碎了一地，而杯里的水洒了陆临一身，还有些许溅在了被子上。

陆临的表情愣住了，有些受伤的看着陆桥，而陆桥居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快感，他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看着对方，这次，他看到陆临一脸受伤，眼角有泪水滑落……

但也只是那一秒，随后陆临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陆临紧紧的抱着陆桥，向他道歉：“桥桥，对不起，你别这样看我……我会伤心。”

陆桥形容不出来那时的感觉，永远冷静自持，好似发生天大的事情陆临也能脸色不变轻松解决的陆临，此时却抱着他道歉，只为了求着他别这样看着自己，他说他会伤心的……

原来，他也会伤心啊。

陆桥僵硬的抬起手拍了拍陆临的背，声音带了哭腔：“哥，对不起，我没想这样，但我当时无法理解你。”

陆临松开了他的身体，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陆桥，觉得自己很失败，陆桥现在还小，他还无法应对亲人离世的痛苦，也无法理解亲人去世后他的“冷漠”。

陆临想，他应该早点察觉到陆桥的情绪的，他想，他应该在陆桥在客厅质问他的时候就把对方抱在怀里的，他想，他不应该在客厅冷漠地看着陆桥质问他。

陆临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每次都是冷眼旁观，他几乎冷漠的看着世上的人哭泣，看着他们情绪失控，看着他们故作坚强，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并没有感情，他看过无数的世界，见过无数人，只有陆临让他感受到世上的喜怒哀乐。

奶奶去世陆临痛苦吗？陆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或许那种心脏抽疼的感觉是痛苦的。

陆临记得那个优雅好脾气的奶奶，会对他和陆桥讲故事，会教他们各种道理，那位奶奶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在临死的前几天他看着他面前这个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孙子说：“这么多年了，你还和过去一样，就好像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感情淡薄并不是坏事，但我希望你有喜怒哀乐，希望你像个正常人。”

那一刻，陆临想了很多，他想，他的身份被发现了，他要宣告任务失败了，还是说面前的这位老人和他一样也是任务者，陆临的面前闪过许多人的脸，他想在记忆的长河中寻找这位奶奶的痕迹，但可惜，并没有找到关于这位老人的任何痕迹，他的记性很好不至于遗忘谁……

陆临一脸警惕的看着陆奶奶说：“你是谁？”

奶奶躺在病床上对他笑了笑：“孩子，或许你该为我这个老婆子掉两滴眼泪，毕竟我也陪伴了你将近二十年。”

陆临看着躺在病床上靠着医疗机器续命的老人说：“生老病死是正常的生存法则，我尊重并且理解，每个人都会死。”

面前的老人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生气，她说：“那陆桥呢？你让他怎么面对我这个即将去世的奶奶，你让他怎么面对你这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但对亲人的离世很冷漠的哥哥。”

陆临被面前的老人的问住了，他想，对，那陆桥呢？陆桥目前不到十六岁，他可以坦然的面对亲人的离世，那陆桥呢？

陆临很担心陆桥，担心那个他从小带到大的人，表面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其实内心很脆弱，心思敏感，如果陆桥知道他的奶奶即将去世，会怎么样？虽然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但他不想看到陆桥经历，陆桥的成长也绝对不是亲人的离世带来的。

他不想看到对方哭泣的模样，虽然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但陆桥的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杀伤他的武器。

躺在病床上的陆奶奶没有听到陆临的回答，她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陆临，皮肤就像树皮一样皱巴巴的，但是陆奶奶一脸慈爱，她伸出干枯的双手拉过陆临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放进她的手心里，用另一只手拍了拍。

“我希望你像个正常人，你太冷漠了，你好像不懂这世上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看待生命像在看待冰冷的数据一样，我希望你可以看到这世间的美好，一草一木它们都是有感情的。”

陆临清楚的知道面前的陆奶奶活不过一周，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但陆临看着在病床上瘦骨嶙峋但依旧在微笑着，并试图让他感受其他美好的陆奶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陆奶奶对他和陆桥都很好，会给他们讲故事，会教给他们书本中没有的内容……

陆临努力忽略心中的酸涩的感觉，但声音还在颤抖：“奶奶，桥桥该放学了，我去接他。”

陆奶奶可以明白陆临的逃避，慈爱的对陆临点了点头，“去吧，照顾好桥桥，不要让桥桥为我伤心。”

陆临胡乱的点了点头头，不在看这位陆奶奶，快步走出了病房，却在出病房的那一刻掉下了一滴眼泪，他有些颤抖的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眼泪，像是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对一切都好奇的人一样，他愣愣的看着手指上那一点湿漉，放在嘴里尝了尝，原来，自己的眼泪真的是咸的。

陆临隔着病房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他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万千世界，他确实是跟个局外人一样，冷漠的看着这个世界，冷漠的完成任务，他不在乎生命，也不敬畏生命，因为他有无数的寿命，他看待他们就像在看待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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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