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调查员 第17章 血舞17

克里斯汀走出白房子，看见凯恩蹲在一边抱着绳子发呆，她说：“凯恩，你可以回去了，最近几天我用不到向导，等庆典结束后，我会去找你的。”

“哦，那绳子……”

“绳子给我就行。”

凯恩看着克里斯汀提着绳子离开的背影，犹豫片刻后追了上去，“猎魔人阁下，你是不是要去弃尸洞了？”

克里斯汀没回答，她往酒馆走着，凯恩需要快步走加小跑才能追上克里斯汀，“猎魔人阁下，你要是去弃尸洞能不能带上我！”

克里斯汀终于停下了脚步，“凯恩，你之前不是非常害怕进入弃尸洞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牧师说你是值得信任的猎魔人，我……”

见凯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克里斯汀的耐心也被消耗了，“想跟就跟吧。”

克里斯汀从酒馆的马厩里牵出一匹健壮的黑马，自抵达黄金镇后，她的马儿飓风就一直交由酒馆照顾，她拍了拍飓风的脖子，握住缰绳翻身上马。

紧赶慢赶追上克里斯汀的凯恩眼神里充盈着羡慕，但他见克里斯汀骑着马，心知自己绝不可能追上马匹，只好目送克里斯汀远去。

骑马的速度比步行快得多，克里斯汀在曲折的山间小道上也能毫无压力地驾驭马儿，直到被那道山崖挡住，克里斯汀把飓风栓在树旁，爬上山崖，走到了山洞入口。她将绳子一头栓在山洞外的树上，剩下的绳子晃荡着垂进了弃尸洞内。

张开猫头鹰眼，克里斯汀拽着绳子，踩着岩壁一步步沉入阴冷的洞穴深处。

最初只是寒风阵阵，降低到一定深度时，风声变得急促锐利，再往下走，仿佛在某条线突破了屏障一般，耳边响起了诡异的尖啸。

克里斯汀晃了晃头，尖啸声几乎叫她出现生理上的不适，忍耐着恶心和呕吐欲，克里斯汀保持原来的速度，一步步向下走。

脚踩到了地面，克里斯汀低下头，靴下白骨森森，风化的骨头承受不住克里斯汀的践踏，顷刻间断裂，她的小腿便埋进了骨堆中。

这堆白骨堆叠在一起，倾斜着向上延伸，高处岩壁上布满指甲凿痕，几具比较“新鲜”的尸骨还存有腐烂的气息。

【克里斯汀，侦查：17/70，困难成功】

克里斯汀拨开层层白骨，这些骨头差距明显，最底层的白骨腐朽成泥，中层已经风化得酥脆不堪，上层还有一定硬度，但也撑不住克里斯汀的重量，克里斯汀每一次移动都像踩在咯吱叫的雪堆里。

在骨堆边缘躺着两具古怪的尸体，一具已经失去了肉/体，骷髅的腹腔里塞满了破烂的衣服和布条，在布料中间蜷缩着一个枯瘦的婴儿尸体。

克里斯汀检查了一番，那确实是个被转化的吸血鬼婴儿，他的尸体保存了下来，也揭示了他死亡的原因——他是被活活饿死的。

伍德把婴儿藏到弃尸洞内，又给他搭建一个“育婴床”，肯定不是为了让婴儿饿死，克里斯汀阅读过无信者的死亡名单，如果名单是真的，那扔下来的尸体喂养一只吸血鬼婴儿应该是勉强足够的，为什么……

克里斯汀回想起布雷夫妇所说的话——“我们没有把莉莉的尸体扔进弃尸洞，我们把她埋进了雾山。”

在凄厉恐怖的尖啸中，编入了一段短促的笑声，克里斯汀收拾外露的情绪，她顺着甬道走，直到尽头出现又一个更深的坑洞，尖啸声比白骨处激烈数倍，堵住耳朵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它就像直接插进脑中的铁皮喇叭一样，播放八万个粗鄙野人的咒骂，万千令人毛骨悚然的重叠噪音不停击打克里斯汀的鼓膜。

【克里斯汀，意志：69/70，成功】

克里斯汀咬牙退回了白骨处，她感到耳道一阵湿润，伸手摸到了血液。

这里不是现在的她能探索的地方，克里斯汀明智地放弃了继续深入。

克里斯汀抱起那具小小的尸体，她从口袋里找到早晨所摘下的蓝色小花，克里斯汀把蔫掉的花朵放在尸体怀中，将它和那朵小花一起扔进了更深处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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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克里斯汀骑着飓风赶到广场，广场的石柱边缘又架起了几圈木柴，克里斯汀看见了广场边缘的小偷莉莉，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她直接下马走进白房子。

克里斯汀轻车熟路地走进镇长办公室，明明是第二次来，却比办公室的主人还要自在。沃克镇长眼睁睁看着猎魔人抄起自己的茶壶猛灌，整壶茶都喝完了还要点评一句：“纯红茶，怎么没加糖和奶？”

沃克镇长扔下茶匙，“没来得及。”他嗅到了克里斯汀身上的血腥味，虽然气味很微弱，但他们这些非人存在却不会忽视，“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会尖叫的洞穴，一堆骨头，一个活蹦乱跳的吸血鬼婴儿。”

沃克镇长捻着蜷曲的大胡子，“难以置信，它真的……在弃尸洞里活着？”

“它甚至有一个搭在骷髅腹腔里的襁褓，像个鸟巢。”

“你没有把它捉回来？”

“首先，我是第一次下洞，对洞内的环境不熟悉，”克里斯汀竖起一根手指，接着竖起第二根，“其次，洞内的噪声干扰了我的行动。那只小吸血鬼爬进了更深的坑洞内，我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噪声，先回来了。”她从耳朵里扣出血痂碎片，“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我知道越往深处去噪声越大，但那只小吸血鬼怎么承受得住？”

“我怎么知道？或许它待太久习惯了，或许它早就被震聋了。”

办公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克里斯汀不停开合着茶壶的盖子，瓷片碰撞间发出令人心烦的当当声。

“图尔斯，你能不能安……”

“沃克镇长，你认为那个小吸血鬼能活多久？”

“什么？”

“我认为只要几个月不往弃尸洞里扔‘食物’，它就会饿死。弃尸洞里的环境太诡异了，很难捉住它，也没必要捉它，你觉得呢？”

“等等，图尔斯，这得由安德鲁决定，那只小吸血鬼可能有用。”

沃克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兴奋，“与其饿死，不如把它捉起来，它能在弃尸洞里活一年，生命力很顽强。”

“是吗，我就不参与了，耳朵痛，再见。”

克里斯汀根本不在意沃克镇长的挽留，干了一壶又苦又涩的红茶，她现在只想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