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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大带着兰澈来到一家酒楼，就是兰澈心里认为的、老板们谈事时该去的那种酒楼。
鬼大：“这位客户年龄不大，算是年轻有为。我打听过了，他好像酒量很好。一会儿小周过来，喝酒的事就交给小周，你主要负责解答技术上的问题，明白了吗？”
“嗯。”
兰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一切交待妥当，鬼大就和兰澈一起走进包间。
这间包间非常宽敞，中间摆放的大圆桌足足能坐下二十个人。
——看来今天是场大局啊。
兰澈猜测到。
随着鬼大的指引，兰澈与鬼大并肩坐到席位的下方位，耐心等待。
可距双方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对方那边竟一个人都没出现。
五分钟后，市场部的小周喝着酸奶走进包间，看来他已经做好了要大醉一场的准备。
六点三十五分，对方老板终于带着一位美艳的女秘书和一位俊俏的男助手进了包间。
鬼大：“顾总，您好您好，快请上座！”
顾总：“谢谢胡总，路上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鬼大：“哪里的话，能在这里等顾总大驾光临，是我胡某三生有幸嘛！”
一番商业互捧和简单介绍后，双方总算坐了下来。
顾总，本名顾易，也就是鬼大他们今天打算拿下的客户。
正如如鬼大所言，这位顾总年纪轻轻，五官棱角分明，琥珀色的瞳仁嵌在那深邃的眸子里，让兰澈觉得他应该是个混血儿。
顾易端端地坐在上方位，左侧是他的秘书和助理，右侧依次是鬼大、小周和兰澈。
兰澈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包间大门上。
——这么大的包间，就我们几个人吃饭，这谈生意果然是讲排场啊！
兰澈心里一阵唏嘘。
简单的开席酒后，鬼大将话题引入正轨。但鬼大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顾易的神色都淡淡的，似乎对鬼大讲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果然，鬼大又说了几句后，顾易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胡总，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这个系统运行起来后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不知胡总对此有没有什么想要介绍的呢？”
——我就知道，幸好我有准备！
鬼大默默地为自己带上了兰澈拍手叫好。
他转向兰澈说：“小兰，那就由你来回答一下顾总的问题吧。”
“我……好吧。”
兰澈放下筷子，从身侧拿出两张图纸。
虽然这里没有电脑和放映机，但兰澈却像演示PPT一样，形象、生动且专业地将顾总关心的问题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讲完后，他还不忘礼貌地问顾易：“顾总，请问您还有什么顾虑的地方吗？您尽管提出来，我定为您详细说明。”
顾易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兰澈，似在晃神。
鬼大轻拍了一下顾易的手背，“顾总，请问您还有问题吗？”
“哦，没、没问题了。”
顾易收回神智，但目光却未从兰澈身上移开。
顾易：“兰……”
“兰澈。”鬼大提醒道。
“对，兰澈，你的专业水平我很认可，看来今晚我只和你有共同话题了。”
对兰澈说话的间隙，顾易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鬼大。
鬼大在应酬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立刻会意，对身边的小周说：“既然顾总这么看得起的小兰，那你就和小兰换个座位，方便顾总和小兰交流技术问题。”
小周丧气地和兰澈换了座位，看来今晚无他的用武之地了。
“来，兰澈，我先敬你一杯，为你刚才的精彩解说表示感谢。”
顾易举起白酒杯，作势就要和兰澈把酒言欢。
开席的时候兰澈喝的是饮料，当时顾易没注意到他，对此并不在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顾易不仅留意到了兰澈，还对兰澈有些另眼相看。
“顾总，小兰不喝酒的，要不让小周陪您尽兴？”
鬼大并不是刻意要护着兰澈，而是他不敢忘记肖枭在公司定的那条铁律：决不能让刚毕业不满三年的小孩去给客户陪酒。
更何况，眼前这位小屁孩还没正式毕业呢。
可惜，顾易非常干脆地拒绝了鬼大的提议，他说什么都要和兰澈喝一杯。
兰澈见鬼大为难，竟自告奋勇地对顾易道：“顾总，我确实不会喝酒，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顾总，我就小小的喝一口，希望顾总能够体谅。”
鬼大还想再拦，可当事人都这样说了，顾易自然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顾易：“好，兰澈就少喝一点点，我不勉强。”
兰澈接过小周递过来的酒杯，起身敬道：“谢谢顾总，那我就先干为敬。”
唉，兰澈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他哪里知道，在商业应酬的场合，只要你喝了第一口酒，那就不存在什么“少喝一点点”。
半小时不到，兰澈就不行了。
“顾总，我、我真喝不了了。我得……得去趟厕所。”
看着酒劲上头的兰澈，顾易还是不肯放手。
他推开挡在他和兰澈中间的鬼大，一把将兰澈拉到怀里，“好，去厕所，我陪你。”
顾易显然没醉，但那酒过三巡的迷糊样演得倒挺逼真。
鬼大早已打听过顾易的酒量，自然知道他在假装，可自己要陪着他们去厕所的提议被顾易一口给否决了。
顾易的秘书也很懂事，看自己的老板要带兰澈出去，立马端上酒杯缠住了鬼大。
顾易环抱着兰澈走出包间，径直朝酒楼大门走去。
“顾总，我真的……真的，要吐了。”
——这是？
肖枭从洗手间出来，也要往大门口走，刚巧和兰澈他们擦身而过。
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肖枭应声回头。
——这的背影……
和声音一样熟悉。
顾易：“小兰，你先忍忍，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就舒服了。”
——小兰！
肖枭心里一怔。
“兰澈！”他大声喊道。
兰澈靠在顾易肩头，模模糊糊地说：“好像、好像有人叫我。”
顾易以为是鬼大，赶紧加快了脚步，“没有，你听错了。”
肖枭怒火四起，快步冲上去，一把扯过兰澈，将顾易推向一侧。
“你干嘛？！”
肖枭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顾易被推到墙上撞了一下，立马收起装模作样的姿态，质问道：“肖枭？你这是干嘛？不想签合同了？”
顾易对肖枭早已有所耳闻，这次有意选择小蓝科技，就是冲着肖枭的名号去的。
本该在签合同时才碰面的两人，竟先在这个地方较上了劲。
“合同？顾总是想在公司签合同呢，还是在床上签啊？”
肖枭单手揽着兰澈，狠狠地盯着顾易。
“呵呵，不就是个技术员嘛，用得着你肖总发这么大火吗？”
顾易理理衣服，一派云淡风轻。
肖枭：“我看你！”
“顾总，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我，呕……”
肖枭的话被兰澈打断了，而兰澈的话被他自己的呕吐打断了。
一阵恶臭传来，两位身着名牌的老总竟都没有闪躲。
“你看，你的小员工还想着我呢，肖总就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
说着，顾易就要去肖枭的怀里抢人。
肖枭冷哼一声，再次用力推开顾易，将兰澈横向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
*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肖总在办公室里对大胡总大发脾气，好像是因为上周五大胡总和顾氏公司的合同谈崩了。”
“对对对，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事，估计是真的。”
“话说兰澈今天怎么没来？刚上班多久啊就能请假休息，他和几位老板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可不是吗？据说他的假条是肖总亲自帮他交到人事部的。”
“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兰澈现在还没毕业，今年六月份能不能拿到毕业证还另说呢，可人家一来，连实习期都没有，直接入职。”
“直接入职算什么，我可听说，顾氏的这个案子如果拿下了，就会让他来全权负责。”
八卦消息在办公室里发散的速度总是异常的惊人，好在这些消息虽已闹得人尽皆知，但却没被添油加醋，这些“听说”都是真的。
上午鬼大，也就是员工口中的大胡总刚走，下午小胡总二楞又来了。
“肖枭，到底什么情况？听说你把鬼大训了一顿！”
二愣摸进肖枭办公室，做贼似的关了办公室的门。
肖枭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二愣自觉地坐到肖枭对面，试探着问：“为什么呀？”
肖枭没有说话。
二愣趴到桌上，压低声音问：“因为和顾氏的合同？”
肖枭斜嘴一笑，半个字也没说。
二愣用力地靠向座椅靠背，将左脚翘起搭到右脚膝盖处，“难道，是因为小兰？”
肖枭飞速滑动的笔尖卡顿在纸上，像是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小孩，在听到一个特殊口令时突然就定住了。
“我去！”二愣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边，“鬼大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那小子真的是我们迎新生那次看到的那个小鬼头？”
肖枭放下钢笔，双手合握到一起，有些怀疑的看向二楞，“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鬼大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可他愣是没一点印象。”
二愣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双手环绕抱在胸前，开始回忆起大四那年他们三兄弟迎接新生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