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旦的说法是来安平县有事要做,路过瑾王府就来看看闻许言。
于是闻许言就邀他一起看戏,一边让他看。
“表妹。”
“嗯?”闻许言一边认真看戏,一边嗑瓜子随意答道。
“我自那日以后,回去想了想,我那天的话确实有些不妥。”许旦道。
“哪天啊?”闻许言看得太入戏,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旦:“……”
闻许言:“哦,知道了。你知道就好。”
许旦叹了口气道:“自从姨母去世后,你的日子过得苦。如今嫁入瑾王府,无人能再欺负你。你不想离开,我也能理解。”
闻许言:“嗯哼。”
许旦继续道:“最近听说了你和姨夫断了关系,但是如果有一天王府再进新人,你毫无背景,该如何是好?”
闻许言这才扭过头,看向许旦,道:“你觉得我会让新人进府吗?”
“瑾王爷固然听你的话,如果是老王妃让瑾王爷娶新人呢?”
闻许言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思忖道:“老王妃?”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听说老王妃还健在,只是常年住在白龙寺,说是为瑾王祈福,连小女儿也跟着她住在白马寺。一般只有在中秋和过年时会回来住上几日。
闻许言还挺搞不懂这一家人的。老王妃和自己的小女儿不住王府,住寺庙,还有李玉书的二弟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开王府外出游历。
如果说是因为老王妃是李玉书的继母,老王妃和李玉书的关系不好,连带着继母的儿子、女儿和李玉书的关系不好,所以大家都不住在一起,老王妃也不管温珂和孙敖在瑾王府如何兴风作浪,倒也是说得通。
但偏偏每年的重要节日,老王妃都会带着小女儿回府和李玉书团聚。
“分家”都摆在台面上了,如果是作秀,那就完全没有必要。
“对啊!老王妃!如果老王妃非要瑾王爷娶新人,他也不可能推辞。”许旦看闻许言正视起来,再接再厉,“所以,表妹,你要为你自己的以后打算啊!”
闻许言想了一会儿,道:“那就等以后再说吧。多谢表哥提醒。”
她可以再攒一攒私房钱,到时候自己真的要离开瑾王府,好歹也是一个富婆了。总好过跟许旦跑路吃土。但这话她是不会和许旦说的,这个表哥一看就很玻璃心。
“不是啊。表妹,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表哥,咱俩是青梅竹马,感情不错是真的,你对我好也是真的。但这种感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私奔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闻许言自认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
“我明白了,”许旦神情落寞,眼中闪着泪花,“原来你宁愿喜欢一个傻子,也不愿意喜欢我。”
虽然闻许言对傻子王爷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但让许旦误会然后放弃也挺好的。
闻许言:“嗯。”
本来坐在闻许言左手边自个儿看戏傻乐的李玉书,蓦地扭过头来,视线落在闻许言身上。
“他有什么好?他怎么能给你幸福?”许旦难以置信道。
“长得好。”
“……长得再俊俏又如何?他根本不懂感情!”
“能饱眼福啊。”闻许言道。
许旦瞪着眼睛,有些词穷了,重复道:“他不能给你幸福……女人需要的幸福!”
闻许言挑眉道:“你说的是幸福,还是性、福?”
“啊?”
“李玉书过来。”闻许言喊道。
李玉书乖乖地过来蹲在闻许言脚下,甜甜叫道:“姐姐~”
闻许言居高临下地捧起他的脸,看了看,又上下扫了李玉书的全身,着重看下面,道:“也没听说过伤了脑子,也会伤到那里,不能人道啊?”
许旦终于明白闻许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啊!他是说有人关心、爱护的那种幸福啊!不是那种幸福啊喂!
许旦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裂开了,闻许言如此放浪形骸,完全不是他以前认识的表妹了!难不成嫁为人妇就会这样?单身贵犬许旦恍惚又震惊地想。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许旦回过神来,以为闻许言在说他,正想回答,才发现闻许言说的是李玉书。
只见李玉书的脸和耳朵红得厉害。
“不会是发烧了吧?高福!高福!”闻许言喊道。
高福忙跑来,道:“怎么了,娘娘?”
“快去叫大夫,王爷好像发烧了。”
“哎呀!”高福一看到李玉书的脸色,急了,“怎么会这样?”
闻许言:“快带王爷回房。”
高福:“是。”
“姐姐,玉书没有……”
“别废话了,乖乖跟高总管回房,等会儿去看你,乖~”
“哎呀,王爷,您快跟老奴走吧。”高福连忙把李玉书拖走。
“玉书没有——”李玉书还想挣扎几句,就被高福驾走了。
闻许言叹了一口气,转头跟许旦道:“很遗憾,表哥,今天不能证明给你看王爷到底能不能人道。”
“不不不不用证明!”许旦连忙摆手道。
“其实能吃得饱,睡得好,穿得暖,玩得开心就很幸福了对不对?”
“对对对对!”显而易见,许旦已经被闻许言的话吓蒙了,他真的不想看闻许言给他验证王爷到底能不能给她“性、福。”
闻许言满意地点头:“嗯。”
***
拼命压抑的笑声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一些,李玉书冷冷地看向笑声来源。
高福立马收敛笑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李玉书收回目光,那可恶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李玉书忍无可忍:“够了。再笑,本王就让你笑个够。”
刚才高福急里忙慌地带李玉书回房,再慌慌张张地要去请大夫,结果被李玉书叫住了。
李玉书:“没生病。”
高福担忧道:“那您的脸色太红了,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不用。”
高福坚持道:“还是看看大夫比较保险。爷,您的身子要紧啊。”
李玉书为了避免高福再啰嗦,才有些别扭、皱着眉道:“是我自己脸红了。”
“您确实在脸红,所以更要请大夫啊!”
李玉书不耐烦地补充:“闻许言调戏本王,所以脸红了。懂、了、吗!”后面三个字完全是咬着牙说的。
“噗嗤!”高福捂住嘴不敢笑得太大声。
但只要高福一回想起李玉书凶巴巴地说闻许言调戏了他,所以他才脸红的样子,高福就忍不住乐。
高福:“王爷,您的脸皮竟然这么薄。”
高福从小看着李玉书长大,李玉书小的时候漂亮得像个玉雕娃娃,也有脸红的时候。但自从太子被诬陷谋反,全家被流放那刻起,李玉书就把曾经的自己藏了起来,心思开始变得深沉了起来,除了演戏之外,别说脸红了,连笑都很少。
如今这样的王爷,才有了一点少年的样子。高福又高兴又感慨地想。
“王妃娘娘真好。”高福突然道。
李玉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您真的打算不让她跟我们回京城吗?”
“累赘,不带。”
“您的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哼,你知道什么?”
“老奴虽然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但从小看着王爷长大,多少能猜到王爷的心思。”
李玉书不说话,盯着屋外的花草出神。
高福继续说:“京城是个龙潭虎穴,对于您来说更是九死一生、险象环生的地方,若是一步踏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您是怕王妃娘娘跟着咱们回京,对她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所以您才让常大找许旦来劝王妃娘娘回头是岸,对么?”
李玉书还是沉默,就在高福以为李玉书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轻声开口道:“她不会喜欢和我回京城的。”
“您不是王妃娘娘,您怎么会知道?”
李玉书的眸子闪了闪,道:“她喜欢平静的生活。”
“万一她愿意呢?”
李玉书陷入沉默,会有万一吗?
远处空中的风筝随风高高起扬,向往着自由和蓝天。
闻许言,本王给你一次离开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
闻许言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请许旦吃了一顿饭,许旦就会麻溜地走了。
万万没想到,出了意外。
这个意外还是高福。高福在他们吃完饭后,热情洋溢地请许旦留在王府做客几日,热情得仿佛许旦是他爹。还没等闻许言想出说辞阻止,许旦已经十分厚脸皮地答应了。
不是,有高福这么助攻帮外人挖自家主人墙角的吗?
闻许言一脸懵地看着高福带着许旦去客房。
“李玉书,你们瑾王府是不是都有病啊?啊?你见过表哥来表妹夫家做客的吗?”闻许言问正卖力啃猪蹄的李玉书。
李玉书呆萌地抬眸,又继续呆萌地啃猪蹄。
“吃吃吃,猪啊你!吃这么多,你怎么不胖?你什么体质啊?”
李玉书不说话,吃得满脸是油。
“这么好吃吗?给我吃一口。”闻许言的注意力渐渐偏移。
“嗯~”李玉书摇头,顺便把碗里的猪蹄护在怀里。
闻许言眯了眯眼,道:“你拒绝我?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李玉书察觉危险,抱起碗就跑。
“你站住!你就为了一碗猪蹄拒绝我?”闻许言追上去,一边跑一边控诉,“李玉书,你个负心汉,你不爱我了!”
李玉书嘴里含着肉,含糊反驳道:“玉书没有!玉书不是负心汉!”
“那你站住!”
“姐姐抢玉书肉肉~”
“肉重要还是我重要?”
李玉书跑得飞快,没能迅速回答。
“好啊!你竟然还犹豫!”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你还笑?!”闻许言非要抓住这小兔崽子不可。
李玉书承认,他就是为了报闻许言调戏他之仇。说他幼稚?呵,他堂堂瑾王怎么会幼稚呢?
***
许旦长得挺帅的,可惜长了一张嘴。如果不是念在许旦往昔的恩情,闻许言真想把人绑了扔大街上。
三天了,三天了啊!整整三天,闻许言走到哪,许旦就跟到哪,变着法劝闻许言跟他走。甚至说出即使闻许言不和他在一起,他也愿意养她和她未来的男人这种可怕的话!
有病啊!!!
“表妹!”许旦突然出现在正在给花草浇水的闻许言身边。
“表哥!”
“啊?”许旦被闻许言突然的大吼吓了一跳。
“表哥,求求你放过我吧!”闻许言略显崩溃道。
“你冷静点,表妹。”
“我很冷静!是谁指使你让你带我离开王府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闻许言目光如炬逼问道。
被闻许言突然这么一问,说许旦不慌是不可能的,他眼神躲闪一阵,又迅速稳定下来,笑道:“表妹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人指使我呢?我也是为了你好。”
“呵呵。”
许旦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叹了一口气道:“表妹,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瑾王身边有多危险?”
“危险?”闻许言严谨道,“是说那个傻子抢我肉吃吗?”
许旦:“……”
许旦:“不是。”
危险=有人抢肉。王妃,严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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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